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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伦敦·G?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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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赤井在34层到35层之间停驻了许久，而上方两位在餐厅走廊偶遇的客人仍相谈甚欢。他的手攀着落地窗的窗框，仅一只脚卡在玻璃外墙的缝隙，绷紧身体避开明暗交界处，让自己陷入楼体凹陷的阴影中。夜行服勉强隐蔽了他的身形，这漫长的几分钟他腹部的核心肌群都在叫嚣，夜风吹拂他脸上的汗液有皲裂的错觉。两位客人终于移步，说去52层的GNG喝几杯。耳机对面的务武检查监控后告诉他走廊空了，他深吸一口气越过落地窗攀至36层，稳定了另一个落脚点后抽出玻璃切割器。
从36层往上至51层是香格里拉酒店的套房，夜景房全都配套了宽敞的落地窗，通过酒店系统找到一间空房割开玻璃潜入难度不大。他的目标是52层的空中泳池，而防守薄弱的35层以上可以使用楼内的消防楼梯抵达目的地。这远比从戒备森严的1层登至35层的TīNG容易，也是他一开始就计划好的。然而正当他完成切割准备卸下玻璃时，务武打了个呵欠，悠哉悠哉地给他带了了坏消息。
“秀一啊，你出门注意点。Gin也来了伦敦，现在在35层，和Boss在一起。小艾说Gin一定会派人往上堵你，你跑几步赶紧上52楼。”
赤井不带犹豫便收了工具，直接放弃了使用安全楼梯，稳了稳身形后便沿着玻璃外墙继续往上攀爬。
“她在干什么？”
“她很好，只是现在没空管你。”
一直是务武应答，赤井感到异常。他隐约听到耳机近处的确有艾格尼斯的说话的声音，内容他分辨不清，心中却已有了答案。
“她在和Gin说话。让她挂掉电话。”
没有任何疑问，赤井甚至不需花费时间去猜。Gin既然推测到他会从上方潜入，那下一步必然是亲自提枪上阵收拾他。Gin一直以来是非常真情实感地想要他的脑袋开花。艾格尼斯与Gin相处的时间更久，比他更了解Gin，自然能预见他的行动。于是她也反应极快，一个电话打过去想要转移Gin的注意力，拖慢Gin部署行动的进度。
赤井甚至能想见艾格尼斯会不留余力地嘲讽Gin，大概连和他交往这事都会说出来，根本不给自己留后路。说不定现在艾格尼斯连自己的定位都已经发给Gin了。
“这事你别管了——”
听务武还想糊弄过去，赤井冷声重复了一遍：
“让她挂掉电话。”
“喂，你别太大男子主义啊。爸爸劝你一句，女孩子不喜欢这样的——”
“不要废话——你知道她想干什么。”
务武沉默了一阵，然后换作无奈的语气：
“迟了，你就让她继续说吧。将Gin引下楼好过他上去堵你。你脑袋清醒些，别被风吹傻了。”
赤井若不是正在挂在墙上腾不出手，他此时必然会狠砸一下玻璃。他如今的处境是只能进不能退，没有精力两头兼顾，艾格尼斯肯定也是劝了不听。他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尽快完成他这边的任务，才能去照应艾格尼斯。而艾格尼斯估计是早料到他此时的尴尬状况，笃定他不可能中途折返阻止她，才敢不问他的意见就胡来。
他咬咬牙加快速度。每往上方牵拉一次，手臂都酸痛无比，肌肉硬得近乎失去知觉。
“你别让她有事。”
“喂喂，你能不能对你的亲生父亲有些基本的信任？”
“......你同我谈信任？”
“你不也假死了？我们半斤八两。”
对面的艾格尼斯应该是捏了务武的手臂，让他们别吵了。务武应了声，让她别捏，然后十分怨念地摆起父亲的架子教训赤井：
“你听好。Boss 什么的不重要，总会有下一次机会。小埃才是最重要的，懂吗？你不把小埃好好带下来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不用你教。”
认不认他这个儿子赤井无所谓，但将埃维莉娜摆在Boss之前是他早已决定的事。
她是艾格尼斯最重要的人。
“你盯好监控。他们的人开始往上转移时响火警。”
艾格尼斯准备了远程操纵全楼火警的程序，为的就是应对如今这种突发状况。楼内的人一旦被火警惊动疏散下流，会与上行的组织成员形成冲撞，拖慢他们的行动。赤井之所以临时改变原计划，继续从楼体外侧往上攀爬，也是不希望在火警响起时自己在楼内被下行的人群堵着上不去。
但这也只能拖延短暂的几分钟时间。若他没能利用好人群疏散的时机，楼体清空后没有一般民众，与组织成员相遇必然发生以一敌多的枪战。
“诶？小艾还准备了断电程序，要用吗？”
对面的务武正操作电脑，检查着可用的程序。
“不要用那个。”
“诶？你确定？Gin肯定安排了狙击手啊。”
赤井斜藐了一眼身后泰晤士河的夜景。从40层左右的高度俯瞰，沿河的彩灯与伦敦塔桥变幻的霓虹扑入眼帘。看不到尽头的夜幕包围着他，夏日的熏风反是让他的后颈丝丝发凉。如今他的位置远高于周边建筑，任何一座楼的屋顶都可以轻易狙击到他。虽然从下往上狙击需要高超的技巧，一枪爆头的可能性不大，但射中他身体任何一个部位都足以让他坠楼。为了减轻负重，他连防弹衣都没穿。碎片大厦入夜后玻璃幕墙通体明亮，即使他有意选择楼体为数不多的暗处攀爬，也很难确保不会被狙击手发现踪迹。全楼断电的确是个好办法，截断所有光源后他的身影能完成隐没在黑暗中。
但这个机会不能现在就浪费掉。
“我说了不用。挂了。”
他断然拒绝后，没几分钟尖锐的火警鸣响如期而至，整栋楼都随着人群的转移微微震动。当他抵达52层时，透过玻璃墙看到名为GNG的酒吧已空无一人。吸附在切割器上的玻璃因为气压卸得不太顺利，他向上攀了几分，一脚踹开了玻璃。
踩在酒吧的地毯上时，他锤了锤颤抖的双腿。经历了方才的冲刺，站在平地上腿脚还有些虚浮。面前的吧台前，只有惊慌离去的客人不慎摔碎的酒杯和掉落的高跟鞋孤零零地被留在原地。他穿过越过杂乱的酒吧，从里侧拉开了门往外观察。走廊上空无一人，一片死寂。组织的人应该被堵在了安全楼梯，一时上不来。
这次疏散免不了要上新闻。MI6和苏格兰场估计也不得不行动了。
“赤井先生，你只有五分钟时间。”
耳机对面忽然传来稚嫩的童音。赤井略略恍惚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艾格尼斯找了个一万公里以外的帮手。江户川柯南自然能应付各种复杂的监控视角和程序，艾格尼斯只需将数据和端口通过网络发送给柯南，柯南便能远程协助他。
如今时间有限，多问无益。赤井出门后便沿着走廊拐进大楼的另一侧，那边是他的最终目的地空中泳池。然而在距离泳池仅有几步远时，忽然一个穿着粉色纱裙的小女孩从另一个拐角大哭着扑向他，紧紧抱住她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姐姐不见了。
是火警疏散时不慎走丢的孩子。
赤井眉头一皱，没有犹豫便一把搂起她往回跑。这里随时会发生枪战，不能将这个孩子丢在原地。而方才的酒吧，至少能有能够让她躲藏的地方。结果孩子还不愿意，哭闹着锤着他，说要去找丢失的兔子布偶。赤井看表，五分钟已耗去了一半。他装作很凶地瞪了那孩子一眼，孩子被吓得一缩，水晶珠般的墨色眼眸一颤，然后委屈地闭了嘴，老老实实趴他身上不动了。
如此对待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不太妥当，但已经快没时间了。
“赤井先生，只剩一分钟了！”
“游泳池外面的大门是密码锁，你熟悉一下远程操控。”
他折返回酒吧，将那孩子安顿在吧台内侧下方的空隙中。
“听好，在这里藏着，不要出声。警察叔叔叫你，你才能出来。”
小女孩哭丧着脸点点头，小手却拽着他的袖子不让走。
“他们到50楼了，没时间了，赤井先生！”
柯南在耳机对面焦急地催促，赤井只能心一横将袖口从小女孩的手中抽出。
“自己待着才是乖孩子。”
又被凶了，小女孩哇哇大哭。他实在没办法了，拍拍她的头便抽出枪转身离开。所幸那孩子没跟上来，否则他真不知该怎么办。来到走廊时他已经打开了枪的保险栓，预料之中第一个出现在楼梯口的黑衣人刚好举起枪。他干净利落一枪击中他的右肩让他失去持枪能力，转身便从偏远一侧绕去游泳池入口。
“五秒后关密码锁，改掉密码。”
同柯南简单交待后，他转过拐角已见到了游泳池的大门。躲过身后追击者射来的几发子弹，他一个滑铲闪进了门。恰好五秒过去，身后传来清脆的上锁声。
“可以了，赤井先生。”
对面的柯南如释重负。赤井无声地笑笑，这孩子还太嫩。
“他们会用解码器。快解开时就再改一次密码，做得到么？”
“没问题。不过，赤井先生你不是要去35层的TīNG吗？”
“嗯，的确。”
赤井往里走了几步，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游泳池在视线中铺陈开来。他先将游泳池靠近外墙一侧的玻璃卸下了几扇，玻璃的光影在水面浮动。
“艾格尼斯那边是谁盯着？”
刚才情况紧急，他没来得及问。既然换成了柯南，说明艾格尼斯和务武都开始行动，没有精力顾及他这边了。两个人一起消失他反而放心了几分，毕竟艾格尼斯一个人对付Gin比较悬。若他们是在楼内行动，最好有人帮忙盯监控、操作程序，就像他和柯南现在这样。而这项工作实际上要求很高，毕竟顾及并分析那么多摄像头，同时还要操作各种程序，不是随便一个人能做到的。据他所知现在最容易联络到的能胜任的人只有降谷零，而他现在仍在忙着拆炸弹。
“我联系了世良姐姐，玛丽小姐在酒店连上了线——赤井先生要和她们说几句吗？”
天真的声线说出了魔鬼的话语，赤井难得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待会再说吧。”
他母亲还不知道他是假死，也不知道务武是假死。若被母亲知道了，他们两个都得完蛋。但既然玛丽负责艾格尼斯那边的通讯，他也就顺势让出了这个机会，让父亲先感受感受母亲的怒火。
“报一下风速。”
此时他已绑好了腰上的安全绳。没有玻璃阻隔，夜风迎面吹来。绳子的另一端绑在了水中的扶梯上，延伸的绳索在水面浮浮沉沉。
“赤井先生你要干什么？”
“艾格尼斯将断电程序也转给你了吧？”
“是、是的——”
他看了眼手表，还有三分钟到八点。
“三十秒后让35层断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