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大骗子与小撒谎精（第二部）》十月的秋明菊

61、伦敦·MI6

　　六十一

　　艾格尼斯看着车门外的务武，从座椅的夹缝间抽出了枪还推开了保险栓。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务武的神色非常无辜，但还是听话举起双手，并附赠友好的笑脸。艾格尼斯开了锁，务武动作很慢地拉开车门，挪进了刚才赤井坐过的驾驶座。因为举着双手，跨入车时他身体歪歪斜斜，险些失去平衡。

　　这种示弱对艾格尼斯没用。她依旧端着枪，他则尝试套近乎：

　　“呃，小艾，还记得我么？我们今天刚见过，我一路抱着你背着你——”

　　一提到这个，艾格尼斯第一感觉是烦躁。若当时她已看过务武的本子，她变小后碰都不会让务武碰一下。她知道现在不是算旧账的时候。此时阻止埃维莉娜、逮捕Boss才最为要紧，但这不意味着她要给务武好脸色。她虽直觉务武不会干坑自己亲儿子的事，但他作为一个父亲同时还是卧底。他在组织这么多年拿到名号一路干到二把手，杀人越货的脏活不会少干，手上的人命绝不比她少。卧底又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很难摸清的物种，她不得不防。

　　“你来做什么？”

　　“诶？不是你们联系了MI6么？”

　　务武故作疑惑，艾格尼斯冷淡地一挑眉。

　　“那你可以回去了。去MI6疏通关系，封锁大楼驱散人群。你儿子现在在徒手爬碎片大厦，他爬上36层后还要单枪匹马去逮捕Boss。去弄架直升机，万一情况有变，他撤退用得上。”

　　她没心情和务武绕弯子。她的态度是务武帮得上忙就去联络，帮不上忙现在就离开，没有任何理由留在这让她碍眼。务武也看出她不欢迎他，摘下狩猎帽尴尬地苦笑。

　　“哎，我实话实说吧。已经联系过那边了，MI6要求所有FBI和日本公（和谐）安撤出，完全由他们接管，他们才会出手——还有一堆附加条件。双方都谈不妥，只好作罢。”

　　“附加条件。”

　　艾格尼斯轻蔑地哼了声，表达了对MI6趁火打劫的不屑。

　　“你们除了Boss和埃维莉娜，还想要谁？我和威廉·蒙巴顿？”

　　MI6想要什么，她心中有数。她和威廉很早就上了MI6的黑名单，这些年和他们周旋得够呛。如今难得有机会一网打尽，MI6自然不愿分FBI和日本公（和谐）安一杯羹。

　　“呃，不是‘我们’——我没这个意思。我这次是独立行动。”

　　务武连忙摆手，撇清关系。艾格尼斯不冷不热地“哦”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这次又想将我和埃维莉娜像物件一样送出去——像从前送到组织中那样。”

　　务武一怔，抓着狩猎帽的手一紧。

　　“......那个本子，你看过了？”

　　艾格尼斯不答，与务武错开目光。她原以为和务武再次相遇时自己会很愤怒地质问他，会忍不住抡拳头揍他，至少要为埃维莉娜出口气。但如今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句话都不想说，不想见到务武，更不想和他说话。艾格尼斯的态度很明了，务武低下头旋着手中的狩猎帽，时不时叹口气。花费了漫长的几分钟，他才重新抬起头。

　　“小艾，是这样的——”

　　“转过身去。”

　　艾格尼斯预感到他想解释，但她一句解释都不想听。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是解释还是道歉都毫无意义。而且务武不需要道歉或解释。他在埃维莉娜和她受苦时冷眼旁观，又将她们送入了组织，筹划了埃维莉娜的假死，利用埃维莉娜牵制Boss——在他眼中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击溃组织必须付出的代价。但她发自内心地不想原谅务武，即使她和埃维莉娜现在还活着，即使她没有过去遭受折磨的记忆。

　　她用枪顶着他的肩，示意他转身。见她从脚下的工具包抽出了尼龙扎带，务武一脸震惊。

　　“你不会想把我扔进泰晤士河吧？”

　　“嗯，不错的提议，就几步路的距离。”

　　“我是秀一的父亲。”

　　“我知道。”

　　务武一副惊呆的样子直摇头，不敢相信她能这么绝情。艾格尼斯无视务武的感情牌，冷眼用枪敲敲他的肩，意思是再挑战她的耐心就打穿他的肩。务武无奈地在狭小的空间中勉强转身，刚转过去艾格尼斯便掐住他的双腕，扎带绕上后压着锁扣一扯到底。

　　“喂，我年纪大了，不要弄这么紧——”

　　“抱歉，松不了。”

　　艾格尼斯的道歉毫无诚意，还将扎带扯得更紧。她其实不会对务武怎么样，但下意识不想信任他。电脑屏幕上显示赤井已经攀至20层，捆好务武后她搁下枪开了耳机话筒，提醒赤井25层有个大会议室彻夜明灯，又扫视电脑屏幕检查再往上的楼层是否适合通过。此时务武已经找到了一个被反绑也比较舒适的姿势坐着。待她关上话筒，他才提醒道：

　　“哎，小艾，你太顾着他了。有人盯上你了，你得赶紧转移。”

　　艾格尼斯看了眼后视镜。的确，有一辆小轿车停在他们后方很久了。距离较远分辨不出对方的面容，但基本可以确定是组织的人，而且是威廉派来的人。艾格尼斯承认自己在威廉的事上失策了，但她也并非毫无准备。若她遭遇不测，她手上有关组织的情报，包括Apoptoxin4869的实验资料，会立即送达数十个国家的安全部门和重要媒体。威廉知道这些，所以他不敢轻易对她下手。

　　现在比较麻烦的是斜后方小巷口刚停下的一辆车。它和组织的车距离很近，说明开车的不是组织成员。跟监行动若派两辆车，两车之间会保持一定距离，以便目标移动时能灵活应变，不会像现在这般凑在一起。艾格尼斯猜想那是想要浑水摸鱼的MI6，而务武也证实了她的猜测。

　　“我知道你不怕组织的人，但刚停下那辆车是MI6的，明显冲着你来。真的不考虑转移一下？我开车，你专心替我那傻儿子盯监控。”

　　艾格尼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别告诉我你是来帮我的。”

　　“我是来帮你的，但说了你也不信啊。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相信。”

　　务武对着车顶大大地叹了口气。

　　“你只是不原谅我。但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这话在艾格尼斯听来非常刺耳。从见到务武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告诫自己不要让过去的事影响自己的情绪。局势很不乐观，需要她的反应力和判断力保持在稳定乃至偏高的水平。但面对务武，她无法冷静，所以她第一反应是想要赶他走；他不走，大大咧咧地坐在这，即使不惹她，她也心烦意乱；他尝试提供帮助，她拒绝了。不是因为务武可疑，而是她不想接受他的帮助。

　　见她固执地沉默，务武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懒洋洋地靠倒在座椅上。他点到为止，也不再尝试说服她了，反是阖眼补觉，神情像是在享受日光浴般惬意。如此全身心放松，艾格尼斯不太爽，一脚跨近按住他的腰。务武睁开墨绿的眼眸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正色道：

　　“我已经结婚了。”

　　务武一脸正直却开了个毫无节操的玩笑，艾格尼斯真心想揍他。她仔细搜了一遍身，搜了之后才发现不愧是父子，藏武器的地方近乎一样。她卸下他腰间和脚踝上的枪，连风衣领口下藏的折叠小刀也没收了。她展开小刀在他面前挥了一下，以示威胁。

　　“你来开车。如果有什么可疑的动作，我会用枪打断你的四肢。附近就有医院，死不了。”

　　务武一挑眉。

　　“小孩子不要说这么可怕的话。”

　　艾格尼斯没心情和他继续扯皮，扳过他的肩膀替他割断扎带。刀还没往下探手却被猛地抓住，务武不知什么时候已挣脱了扎带，一个反折痛得她松了刀。那力道下手极狠，以至于不侧身艾格尼斯的手肘会被扳断。这又正中务武下怀，借她被动转身时从后用手臂锁住她的脖颈。艾格尼斯预料到他会锁喉，未被抓住的那只手手肘直捅务武的腹部。她听到身后的男人闷哼一声，却未脱力，手臂继续锁紧，内侧的肌肉直压她的喉管。艾格尼斯意识到务武是在下死手，力量的悬殊却将她制得死死的。脖颈被往后拉，大脑因缺氧泛起窒息的白雾。在她快要彻底呼吸不了时，务武忽然松了手。

　　艾格尼斯跌回副驾驶座捂着喉咙大口大口地吸气，撞入喉间的清冽空气让她清醒了几分。身体仍被喉头的疼痛麻痹，她摸到了枪还未握住，便被务武抽走。他从容地卸了弹夹，将空枪壳扔到了后座。

　　“扎带这东西抠抠就松了，枪也不是万能的。不要太依赖这些，多提高体术。”

　　像方才什么都未发生，他神色泰然，拧动车钥匙启动了车。打方向盘时，还不忘点了支烟叼上。

　　“顺便教育一下你，对大人要有礼貌——不要小看成年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