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大骗子与小撒谎精（第二部）》十月的秋明菊

60、伦敦·Climbing

　　六十

　　“目标出现。”

　　“继续观望。”

　　赤井将车停在距离碎片大厦还有一段步行距离的小巷，分给艾格尼斯一个FBI内部通讯用的对讲式耳机，示意她不要出声。通过FBI的频道，艾格尼斯听到对面的探员已经确认目标进入了监视区。

　　艾格尼斯知道这次行动她原则上不应参与。她已经接受了证人保护计划，又和埃维莉娜和组织有利害关系。不过赤井似乎准备先斩后奏，一如既往地遵从便利主义和结果主义。他没有与他FBI的同事汇合，也是懒得解释和走程序。从这个角度看，当年他卧底组织，实在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不守规矩、擅自行动、冒险主义——赤井这些方面就不像个正规探员。

　　耳机对面潜入TīNG的探员汇报着目标人物的位置。座位在东南方向，临窗，正面伦敦塔桥。艾格尼斯搁在膝上的笔记本电脑也恰好显示威廉和埃维莉娜穿过TīNG的大厅，却走入了摄像头的死角。伦敦是艾格尼斯的主场，她手中关于碎片大厦的情报绝不逊色于FBI，整栋楼的安保系统黑起来非常熟练。赤井看着满屏排列整齐的摄像头视角，摘去耳机燃了支烟，多问了句：

　　“从前干过？”

　　“嗯，赚过外快。”

　　艾格尼斯也闭了耳机话筒。这是她跟Gin学的黑（和谐）社（和谐）会手段。Gin是用枪敲诈；她更文明些，用外（和谐）遇的开（和谐）房记录敲诈。

　　“不过这些威廉都知道。他没那么好对付。”

　　座位被安排在摄像头的死角不是偶然，毕竟Boss不是能轻易出现在镜头下的人物。威廉对她知根知底，早就预见到她会通过摄像头远程获取信息。

　　“能让你们的人靠近些放个窃听器么？什么都听不见。”

　　赤井摇摇头，随便往屏幕上指了指，将TīNG大厅中形迹可疑的人点了出来。从顾客到服务生不下十位都是组织的人。若FBI的探员轻举妄动，处境会非常危险。艾格尼斯又查看了一遍35层以下各楼层的状况，都有组织的人看守。他们表面上是出入楼层的普通人，实际上在根据固定的路线巡逻，确保没有可疑的人能靠近35层。这安保极其严密，几乎不可能从下往上抵达35层。

　　艾格尼斯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这次行动若有当地情（和谐）报（和谐）组织和警（和谐）察（和谐）系统的协助，直接封锁碎片大厦，会便利许多。这里不是FBI也不是日本公（和谐）安的地盘，他们无法明面上展开行动，窒手窒脚难度很大。

　　“MI6还没消息？”

　　“嗯。詹姆斯去谈了。”

　　赤井的语气很明显不寄希望，艾格尼斯也明白MI6有多不可靠。她印象中MI6不是什么好东西，利益至上搅混水一流。她过去和他们打交道比FBI和日本公（和谐）安还多，知道若不是过于越界的事MI6都不会公开出面，只会隔岸观火、划水喝茶。刚说着这事，降谷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没好气地问了同样的问题：

　　“MI6回复你们了么？”

　　“没有。”

　　赤井开了免提。降谷的语气很不善，看来日本公（和谐）安也吃了闭门羹。

　　“那我就明着说了——你们有办法联系到赤井务武么？”

　　事实上，降谷知晓务武的真实身份比她和赤井还早。埃维莉娜先将务武的本子寄给了他，他之后转交给了艾格尼斯，期间降谷一字未读艾格尼斯是不相信的。如今他们三人都知道务武过去是MI6。若联络得上务武，事情或许会有转机。

　　“花些时间能找到他。但没有时间给我们耽误了。”

　　提到务武，赤井情绪没什么起伏，但脸在艾格尼斯眼中的确是黑了几分。但他有足够的职业素养，公事公办地对现状作出判断。

　　“说到没有时间——Martini在那边吗？你妹妹让我大开眼界，我这辈子没见过有人凭一己之力装这么多炸（和谐）弹。”

　　降谷的冷讽明显带着火气。艾格尼斯听了，很自然地回应：

　　“我是不是该说‘谢谢夸奖’？上次丽思卡尔顿枪（和谐）击（和谐）案后，她来了伦敦，大概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筹划了——你们还没拆完？”

　　“混凝土核心筒保住了，至少不会整栋炸塌，但排除玻璃外墙支架上的炸（和谐）弹要更多人手和时间。一旦引爆，最好的情况也会炸掉一半的外墙。”

　　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艾格尼斯和赤井交换了一个眼神。碎片大厦的外壁是八个巨型玻璃斜面，若因爆（和谐）炸整片下坠，必定牵拉主体建筑骨架的边缘，造成连锁塌陷。碎片大厦周围是交通要道，人群密集往来频繁。楼体一旦坍塌，将会非常危险。

　　“把炸（和谐）弹的照片发给MI6和苏格兰场，暂时疏散人群也好。”

　　赤井提议，降谷在对面“啧”了一声。

　　“不用你提醒。我只是打电话来建议事情解决后Martini带她妹妹去看心理医生。我们公（和谐）安报销费用，前提是她当我们保护证人。典型的表演型人格障碍，我第一次遇见她时就这么觉得了，得治。”

　　降谷满溢的怨气隔着听筒传来，看来的确被埃维莉娜布置的炸弹折腾得够呛。电话挂断后艾格尼斯思索了一会，发现埃维莉娜是挺符合降谷所说的表演型人格障碍——行为夸张、矫揉做作、人际关系肤浅、高度自我中心、过于注重外貌、喜好玩弄花招操纵他人。她从前没往这方面想，毕竟组织中正常人太稀罕，埃维莉娜的性格还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如今知道了她们的身世，艾格尼斯也认为降谷没有言过其实。这种人格障碍的诱因一般是幼年时期来自异性父母的（和谐）情（和谐）色（和谐）刺激。她们小时候，母亲会出去卖，父亲不时带女人回家。艾格尼斯已经不记得了，但她幼年时应该也亲眼目睹过什么。

　　“你觉得我正常么？”

　　她突然问赤井。赤井正在抽行动前最后一支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要听实话？”

　　“嗯。”

　　“你们挺像的。”

　　艾格尼斯抓过夹在车窗下的抽纸往赤井脑袋上砸。早料到她会生气，赤井从容躲过，拎起工具包拉开了车门下了车。艾格尼斯气呼呼地将他喝空的咖啡罐扔向他，赤井轻易便接住，罐子在指间一旋顺便将烟压熄在里面。艾格尼斯觉得他这一连串动作特别欠扁，看在眼里又挺帅气。

　　希望待会他不要摔成肉饼或被子弹打成筛子。

　　“你确定要这么做？”

　　“只爬到36楼。”

　　赤井说得稀松平常，艾格尼斯却一点都没被安慰到。

　　“我觉得有些悬。”

　　“你有别的方法我洗耳恭听。”

　　艾格尼斯也知道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如今碎片大厦从正门大堂至35层的TīNG都有组织的人看守，唯一办法只有从35层以上进入楼体。35层以上没有布置安保，正常的安保思维都是防下不防上，因为没有人能直接飞到35层。

　　于是赤井决定沿着玻璃斜面徒手爬至36层，再进入楼体。没有攀岩绳没有安全带扣，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真正意义的徒手攀爬。虽然赤井不是第一个徒手爬碎片大厦的人，而且他只爬全楼三分之一的高度，但艾格尼斯没觉得危险系数降了。

　　“总之你别太勉强。上不去先下来，我们再想办法。”

　　艾格尼斯说了这话，内心也清楚赤井听不进去。他追查组织生生死死这么多年，现在Boss就在35层，她理解赤井的决定。她也有私心。若这次赤井不成功，埃维莉娜可能会有危险。艾格尼斯相信埃维莉娜面对Boss 前做了充分准备，不仅仅是提前布置（和谐）炸（和谐）弹这么简单。但她一个人深入虎穴龙潭，艾格尼斯不可能不担心。

　　一想到赤井和埃维莉娜同时处于险境，艾格尼斯不太淡定。赤井刚迈出一步，她又忍不住多叨叨了几句。平时她很少这么啰嗦。

　　“我会在这盯着，但不要放松警惕。他们人多，别怪我没提醒你。若你被抓住，组织肯定会拷（和谐）打你然后肢（和谐）解你，到时没人救得了你。”

　　赤井墨绿的眼眸重新转向她，隔着车窗朝她勾勾手。她跨至方才赤井坐的驾驶座，凑上去以为赤井要同她小声说些什么。结果他一指头弹在她的额头，生疼生疼的。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赤井顺势又伸手揉了把她的脑袋。

　　“别担心。”

　　夜幕降临，天穹陷入沉黑，碎片大厦的外壁明暗斑驳。赤井出发后艾格尼斯锁好车门，通过各楼层的摄像头又一次查看碎片大厦内部，确认35层以上的确没有组织人员的踪迹。30层以下的办公区域只有部分房间亮着灯，下班后几乎无人停留。赤井攀爬时只需规避这些有灯光的区域，便不会暴露行踪，从内从外都看不见他。比较麻烦的是31层至35层的餐厅，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是整栋大厦最繁忙的区域之一，赤井攀至这些楼层时不免要在外壁上绕远路，被发现的风险也很大。

　　屏幕上定位赤井的小红点已缓缓攀升至5楼，她开了耳机话筒提醒赤井一点钟方向楼内有人加班，尽快绕开。赤井“嗯”了一声表示收到。对面的电音夹杂着猎猎的风声，像是刮在了她的骨头上。

　　她全神贯注地检查往上的楼层，忽然车窗被敲响。艾格尼斯警惕地抬眼，隔着车窗男人压了压自己头上的猎鹿帽，眨眨眼朝她打了招呼。

　　她一怔，立即切断了话筒，以防赤井听到任何动静。

　　是赤井务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