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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伦敦·6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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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半小时前——
赤井停在蛋糕店门口，没有立即去寻找艾格尼斯。他从皮夹克中掏出手机，拨通电话。眼前大路上车经流不息，“叭叭”响着喇叭。对方好一阵才接听，一接通就是不耐烦的语气。
“干什么？”
“别藏了，出来。”
对方低声骂了一句什么，与他平日彬彬有礼且阳光的形象丝毫不符。他不再躲藏，从马路对面咖啡车的遮蔽下走出，买了三英镑的黑咖啡过了马路，站定在他面前。
“你和艾格尼斯·安德尔曼——我能先嘲笑一下你么？”
嘲讽间他将浅灰的毛线帽扯低了些，金发从耳根处露出几缕。降谷也不问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毕竟赤井已经发现了，问就是自取其辱。他精明地绕过这个问题，一如既往以冷讽作为问候。
“彼此彼此。”
赤井懒懒地一抬眼皮。话语模棱两可，降谷却听懂了，瞬间被刺到。
“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们狼狈为奸。”
“不，你不知道。”
赤井很清楚。方才他在地铁上吻了艾格尼斯，远远跟着的降谷才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远不止情报合作。日本公（和谐）安一直尾随他们，于是他也大大方方做给他们看。毕竟同时跟踪的威廉和朱蒂都知道他和艾格尼斯之间的关系，降谷零还蒙在鼓里实在可怜。这也并非出于什么炫耀的心态，而是想敲打敲打日本公（和谐）安——艾格尼斯于他们FBI而言是很重要的保护证人，奉劝他们不要再打什么歪主意，否则会像上次他们企图逮捕艾格尼斯时那样吃枪子。
今日暗中尾随他们的人太多。他原想在利物浦街站将威廉、朱蒂和降谷一同甩掉，降谷却很懂她的套路，没被骗到。埃维莉娜也比较机灵，在他鼻子底下装扮成门房老太太还偷偷给艾格尼斯塞了蛋糕礼盒券以示挑衅。后来她和赤井务武一同消失，赤井也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山雨欲来。
像是黑色的海面下有汹涌暗藏。若不是艾格尼斯坚持要找到埃维莉娜，他早依照证人保护计划将她塞上飞机远离这是非之地了。
现在艾格尼斯变小了、失忆了，还走丢了，他实在没有心情去和降谷周旋。
“不告诉我她的下落，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赤井百分之九十确信降谷知道艾格尼斯的下落。以降谷的职业素养，艾格尼斯独自离开时会派人跟着，无论他关不关心艾格尼斯。降谷也没有出乎他意料，一脸淡定地摆摆手，表示他多虑了。
“派了人跟着，你安心吧。风见照顾孩子还是可以的。”
“哦，是上次在摩天轮里被库拉索一招反杀那位？”
降谷被咖啡烫到舌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也半斤八两。你真没发现Martini是装失忆？”
这下赤井被怼到了。他微微一怔，然而马上稳住表情。
“我知道。”
“你不知道。”
一眼看穿，降谷冷笑，用同样的句式回敬。
“她不是走丢，也没被人贩子拐走。她趁你排队买蛋糕时，藏在人群中跑了。行动坚决，有预谋有目的。可惜变矮了，视线范围和敏感度受影响，现在大概还没发现自己被最讨厌的公（和谐）安们跟着。”
赤井摸了摸皮夹克内侧。艾格尼斯变小后他代为保管的手机也不翼而飞，不知什么时候被艾格尼斯摸走了，的确是有预谋有目的。他又一次由衷佩服这小撒谎精的演技。他着道不止一次了吧？扁着嘴装哭，佯装被他吓到，粘着务武撒娇，软绵绵地说着可爱的叠词——
想起她那水汪汪浸了星空的眼眸眨呀眨，奶声奶气地要亲亲抱抱，赤井强忍下扶额的冲动。
亏她干得出来。
赤井用自己的手机拨了艾格尼斯的电话，却是已关机。见赤井神色无奈，降谷笑容分外灿烂，手中的苦咖啡都变得美味。
“有失职业水准。虽然在我眼中你本来就没什么职业水准。”
赤井嗅出降谷这话中浓烈的私人情绪。而这次FBI和日本公（和谐）安的目标都是在伦敦现身的Boss，这种情况下内讧并不明智。降谷也是拎得清的人，相比从前已经十分克制。
“你的条件是什么？”
降谷知道艾格尼斯的下落，却不主动说。赤井明白这个暗示——降谷要他付费。他们这些本行搜集情报的，都一个德行。
“找你确认一件事。”
“说。”
“丽思卡尔顿酒店枪（和谐）击案，605房的血，是谁留下的？”
“我。”
赤井言简意赅，什么都不多说。降谷没好气地“啧”了一声，追问：
“还有一种血迹。”
“艾格尼斯的。”
赤井答得毫无心理障碍，虽然那血迹实际上是埃维莉娜留下的。先前詹姆斯提醒过他，日本公（和谐）安介入了丽思卡尔顿枪（和谐）击案的调查。他很快意识到公（和谐）安盯上了艾格尼斯。降谷和艾格尼斯后来在车上的对话他监听到了，知道艾格尼斯提供了血样。那时艾格尼斯还不知道埃维莉娜还活着，说605房的血不是她的。降谷现在又拿这事来问他，大概是检验结果显示匹配度很高，对艾格尼斯的话产生了怀疑。
但埃维莉娜假死这事不是随便遇到个人就能说的。他给的答案是艾格尼斯。埃维莉娜和艾格尼斯的血液基因构成差别不会太大。降谷选择相信谁，是他自己的事了。
结果降谷一个白眼翻到天上去了。
“你们提前对了口供啊？Martini今天早上在电话中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哦，她自己翻供了，很聪明，和他也很有默契。只是这翻来翻去，就有些难糊弄过去了，毕竟对方是降谷零。
“那说明是事实。”
“我不信。”
降谷冷冷瞟了他一眼。
“现在我们都想抓到Boss，你们FBI拿出点诚意来——埃维莉娜·安德尔曼是不是还活着？”
“怎么说？”
赤井让降谷先说，再考虑如何应对。很多人已经遗忘了艾格尼斯有个已故的双胞胎妹妹，一般人也不会往死人头上查。但降谷零不是一般人——嗅觉敏锐，有一点异样都会紧紧咬着不放，是个非常固执、难缠的人。
“最近组织里谣言四起，说Margarita没死，现在在伦敦。她当时被炸得尸骨无存，但既然是‘尸骨无存’，就意味着‘死不见尸’。比你‘死’时还可疑——你那时还用了假尸体。”
降谷悬腕甩甩已喝去一半的咖啡，里面的液体哗啦哗啦。
“当时牵涉到这事的四个FBI，我也一一调查了，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倒是像为了消耗我们的精力故意设置的幌子。那位朱蒂·斯泰林，也什么都不知道，她看上去也设不了这么大的局。Vermouth曾出现在监控中，我试探着问过。你知道那个女人，嘴很严，什么都不会说。但她越不说，就越有秘密——例如江户川柯南的真实身份。”
赤井依旧不予评论。降谷见他雷打不动，转而嘲笑：
“题外话。Vermouth扯了些有的有没，说Margarita还活着时在组织里是出了名的痴迷自己的姐姐——她是不是把你当作情敌了？在605房想要杀了你？”
推测很大胆且惊人地准确。
但这套话方式对赤井不管用。他无视降谷抛来的问题，像是谈论陌生人般回忆组织中的事。
“那时我也还在组织——对她没什么印象。”
“胡说八道。那天晚上在605房的就是你和她。”
降谷既然已一口咬定，赤井也不打太极了。一旦被这头狼咬住，甩也甩不掉。埃维莉娜这次输在她走极端的性子上。她不搞丽思卡尔顿酒店那一出，降谷也不会查到她。自己替她打掩护已是仁至义尽，接下来她只能自作自受了。
“你手上没有切实的证据，才来找我确认吧？”
降谷见他仍不说穿，嗤之以鼻。赤井看了眼时间，表示差不多了。
“行了，带我去见艾格尼斯。”
拿到了想要的情报，降谷也知足，敲敲遮在毛线帽下的通讯耳机。等待同僚回复时，他仍不忘继续翻旧账：
“你将我的真实身份爆给Martini这事还没和你算账，以后再说。”
“情报互通，便利行动。”
“没见你情报互通啊？”
耳机很快传来嘈杂的电子音。降谷的神色忽然有些尴尬，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谨慎。
意识到对面的公（和谐）安掉链子了，赤井的脸沉了沉。若艾格尼斯出事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对日本公（和谐）安有好脸色。
“怎么了？”
“呃......没什么。人多车多，小孩子容易被挤——”
“你最好告诉我她现在平安无事。”
“她没事。”
耳机对面又说了几句什么。降谷一怔，紧接着将没喝完的咖啡直接抛入了垃圾桶。赤井知道这是他要行动的信号。
紧急状况？
“发生了什么？”
“她和Margarita在一起——我得去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