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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伦敦·Missing Chil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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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赤井在踩下第一级阶梯时，手已摸至后腰藏在皮夹克下的Glock 22。但几秒钟后他仍是咬牙压下了手，告诫自己不要冲动。
心脏在他的胸腔中疯狂跃动，敲击得他眼前不清，仿若大脑缺血造成白花。仅仅两层半的楼梯从未如此漫长，他甚至仍在怀疑方才自己听错了，但思维跟不上动作。他的脚步急促，踩得楼梯间里有咚咚的回响，高度绷紧的神经在敦促他不能犹豫——是的，他没有听错任何一个字一个词——
赤井务武是组织的Rum。
赤井甚至无法找到合适的词语形容自己的此时的情感——惊讶？焦虑？还是——愤怒？他的职业素养从不允许他有过大的情绪波动，但这次不行——这次是赤井务武，是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这十年来都是组织的Rum——
而他竟丝毫没有觉察可疑，即使赤井务武已经表现出了对艾格尼斯和埃维莉娜超乎一般的了解，即使他早已注意到十年前时间地点的巧合。他太相信自己的父亲了，以至于毫无防备，如同无知天真的孩童轻易便相信自己的父亲不会说谎——务武说自己十年前在调查黑衣组织全是谎言，那时他已经是组织的Rum了。
他不知道为何务武要这么做——十七年前抛下家人杳无音讯，加入黑衣组织，十年前还将艾格尼斯和埃维莉娜也带入组织，甚至用钱搪塞她们的母亲——
他已经不想原谅他了。
下至最后一层，楼梯间空间狭窄，拐弯时他的肩膀狠狠地擦过霉迹斑斑的墙。他甚至立即意识到务武是在利用艾格尼斯的母亲转移他的注意力——故意支走他，务武的目标难道是艾格尼斯？
一想到连这次相见都可能是提前策划好的阴谋，赤井发誓若务武仍在楼下等着他，还挂着那一脸傻笑，他会不顾父子情谊一拳揍上去；若务武敢动艾格尼斯，那就不是一拳能扯平的事了。
楼梯末端的门被他“砰”地一声推开，撞出很大声响。他闯入一楼的门厅，却只见艾格尼斯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门房前的软椅上。被门的动静吓到，她如同受惊的小白兔往务武的风衣中一缩，仅露出一只黑眼睛颤颤巍巍地看向他。不见务武的身影，而艾格尼斯很安全地待在原地，赤井松了口气，又感到胸口堵着另一口气发没出来。见艾格尼斯风衣裹得紧紧的，一副惊惶快要被吓哭的样子，他只好转身用手指整整自己皱得过紧的眉头，努力换作平和的表情。
“你......没事吧？他去哪了？”
艾格尼斯怔怔地盯着他，身体紧贴着墙，想要同他保持最安全的距离。他蹲下身，让两人视线平齐。大眼盯小眼盯了半晌，艾格尼斯依旧不吭声，小眼神却瞟了眼后方的门房。门房的小窗帘子大开，里面那位白发苍苍笑容可掬的老奶奶也消失了。
赤井明白怎么回事了。他觉得最近自己警惕性实在太低，需要反省。
“他们一起离开的么？”
艾格尼斯摇摇头，终于声线细细地说道：
“我睡着了。”
神色很委屈，她忽然扬起两只小手，怯生生地，却说：
“抱抱。”
这算是这混乱的一天唯一能让赤井心情明亮些的事了。大概小孩子的天性就是见风使舵——宠她的人不见了，她自然会主动粘剩下的那个。当然，他不至于同小孩子较真，更不会同艾格尼斯较真，于是将她从风衣堆中捞出托上手臂。那重量比他想象的要沉，像个小麻布袋趴在了他的身上。他不太熟悉如何抱七岁的小孩，动作少见地笨拙。调整了几次姿势，一张粉嫩颜色的小卡片从艾格尼斯身上落了下来。他拾起一看，是英国老牌蛋糕店Patisserie Valerie的礼盒券，心中顿时升起不详的预感。翻到背面，果然对方留下了极其矫情的一句话：
“To my Beloved Sister.”
还用的是小女生惯用的萌系字体，词尾会勾出一个小爱心小笑脸的那种。赤井有那么一瞬想将这张礼券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但这是埃维莉娜送给艾格尼斯的东西，他管住了手，将礼券塞进皮夹克。在知晓她们的童年后，赤井的确考虑过不要对埃维莉娜太过苛责，毕竟一个女孩在年仅七岁时被自己的生父那般对待已足够可怜——艾格尼斯已经是相较幸运的那一个了。
但同情归同情，让他去兑换这张埃维莉娜送来的礼券，不可能。
“叔叔？”
艾格尼斯揪了揪他的皮夹克，他及时收住了脸上的阴沉。她不那么认生了，凑近他盯着他好几秒。他发现她的眼睛从小就很好看了，深黑如同夜空，还有星星在闪。没闪几下，赤井只觉侧脸上一热。艾格尼斯忽然用嘴唇挨了挨他的脸。即使隔着假皮，赤井也能感到花朵般的柔软与要命的温度。
“喜欢叔叔。”
这转性太快，赤井还真想同她计较一下了。之前是谁哭着不让他抱？他想及长大的艾格尼斯也特别擅长通过卖乖讨好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从小就是这样的？
“我想去看桥桥和河河。”
大概是睡醒了精神了，她想起了务武之前的承诺，撅噘嘴还是要去。赤井淡淡地叹了口气，最后看了眼昏暗的楼梯道，背起艾格尼斯离开了这幢逼仄压抑的公寓。他的手背上仍留着艾格尼斯母亲的泪痕——她的母亲很可怜，长大的艾格尼斯应该也足够坚强能接受。但现在的艾格尼斯心智上是小孩，他不认为此时是母女相面的适合时机。他选择先等宫野志保的电话，待她恢复原状后再作打算。
他也需要空间呼吸新鲜空气清理思绪。先前被务武激起的情绪已风平浪静，但心中仍沉甸甸的，压得他胸口发闷。务武又消失了，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再出现。他知道自己应立即去寻找他，但不是现在——现在他需要开阔的河景让自己释然一些。他又想到他的母亲。如果告诉母亲这个真相，她大概会气疯，抄起袖子揍务武一顿。儿子的性格像母亲，赤井觉得这点在他身上不是例外。
趴在他背上的艾格尼斯又扯了扯他，将他飘远的思绪拽回了些。她一路上很静很乖，不哭不闹，是因为恰好路过Patisserie Valerie，她才有了动静。她看着玻璃橱窗后香软可人的各式蛋糕，眸中的星星亮晶晶的。
“想吃么？”
“嗯。”
赤井当然记得自己口袋中还有埃维莉娜送的蛋糕券，但他还是决定自己掏腰包。刚一进店，恰好一群游客涌来，将店面填得满当，收银台前排了很长的队。然而小孩子没有耐心，艾格尼斯又抓他的皮夹克奶声奶气地说无聊。他只好暂且放下她，拍拍她的背放她去不远处的陈列柜看装饰精美的生日蛋糕，自己托着黄澄澄的芝士蛋糕挤在人群中等待付款。
游客涌来又涌去，待他在人群的海洋中艰难地付了足够的英镑，转身往回挤时，却没看到艾格尼斯那小白连衣裙的身影。想着可能是她自己跑出去玩了，他还算镇静地拉开蛋糕店的门。门上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响，面前是人来人往的大街，却依旧不见艾格尼斯。
赤井心中一沉，知道事情严重了。
他将艾格尼斯弄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失踪人口回归
最近在刀乱那边写得太污，需要回来写些纯纯的爱情静静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