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东京·Evelin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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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今后请多指教——请多指教个鬼啊？
艾格尼丝觉得她这辈子若从了赤井秀一，她迟早会被气死。每次都是这样——在她以为万事顺遂时，他总要给她添堵，小事也是，大事也是。她已经想收回证人保护计划的签名了，虽然那签名才落下不到半个小时。于是她伸手要抢回还摊在茶几上的表格，对方的动作却比她更快，收起叠好放入皮夹克一气呵成。
她感觉她又要发一顿火了，顶着冲矢昴面皮的赤井和同样窝在沙发上的福尔摩斯却都看着她。福尔摩斯预感到了她的火气，可怜兮兮地摇摇尾巴。赤井习惯性要摸烟，触到她的眼神，也很自觉地停了手。他虽然神色如常，和福尔摩斯衬在一起，再加上那张从善如流的脸皮，看上去仿佛有些委屈。
“不行......我还是看不惯你这张脸。你给我撕掉，再说一遍。”
艾格尼丝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忍一忍。认识赤井以来，她的脾气真是一次比一次好，就快被这恼人的男人磨平了。只见他抬手，从脖颈根的贴合点撕去了伪装，墨绿的眼瞳中是几分无奈。
“那又要花上半个小时了——都是真话。”
艾格尼丝知道赤井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同她扯谎，但她仍觉得方才听闻的一切简直是天方夜谭，比一些烂俗的侦探推理小说还不切实际。
“......你说，埃维莉娜是假死，也是假死——”
这信息量太大，一切都太过荒唐，她不得不复述一遍以说服自己。
“你在米花美术馆和新宿的夜店都见过她。丽思卡尔顿酒店那晚的神秘人是她，她陷害了威廉，还设计要杀掉你。最后子弹击中了她的腹部，她负伤逃掉了？”
赤井沉默地点点头，艾格尼丝却还真从他脸上看出了些无辜。半小时前，她将签完字的证人保护计划申请书交给正在做奶油蘑菇炖菜的赤井，随口问了句丽思卡尔顿酒店现场两种血迹和他装扮成冲矢昴去风俗店的事，毕竟赤井之前答应了会同她好好解释。结果赤井竟直接停了灶火，解下围裙将福尔摩斯送到她怀中，还备了一盒抽纸，一脸认真地将她安顿在软绵绵的沙发上，说无论接下来听到什么，一切都不是她的错。
见他这周全的预防针，艾格尼丝有那么一瞬还以为他假死后真的脚踏两条船了。然而，听完之后，艾格尼丝只觉百味杂陈，简直不知这次脾气该从哪里开始发好。等等，她是不是该先责怪他隐瞒了她这么久？但她已经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再同赤井吵一架了，无论热战冷战最终是她自己心塞心累。更何况，她本能上就不相信埃维莉娜还活着。
“埃维莉娜还活着？”
她又确认了一遍。心想这次是不是该对埃维莉娜生气了，如果她还活着。
“嗯。”
“她瞒了我这么多年？”
“是的。”
“你也瞒了我这么多个月？”
“我道歉。”
虽然这次赤井少见地老实，艾格尼丝仍觉得自己众叛亲离，周围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了。是不是到最后对她最好的只有威廉或者是Gin，而不是这个和自己上过（和谐）床的FBI和从小相依为命的亲妹妹？
“她误导我去杀威廉，还想杀了你？”
艾格尼丝的脑袋一时转不过来了。若埃维莉娜真的还活着——她的确是比较任性的性格，偶尔会使小性子，很恶劣地捉弄人，甚至有些肆意妄为，但还不至于这么过分。
埃维莉娜本质上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啊。
“......真的么？是不是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误会？她有时候的确不知轻重，但也不至于......”
赤井眉毛一挑，脸都沉了。艾格尼丝立即嗅出了不满。他一个眼神，她就能看出他不喜欢埃维莉娜。
“那恐怕你要重新认识她了。”
这本应是中性的表述，但从赤井口中说出算是很重了，毕竟他不是那种嘴碎爱说他人坏话的人，更何况这是她的亲妹妹。艾格尼丝深刻领会到丽丝卡尔顿酒店那晚埃维莉娜是真的将赤井惹毛了，他对她成见很深。
这可大事不好。
“嗯......所以你们见过了——她还好么？”
“......”
“她要杀了你，你误伤了她？嗯......是沟通上的问题？但你年龄比她大，就不要同她计较了——如果埃维莉娜真的还活着，你们要好好相处啊。”
结果手腕被一拽，赤井将她一同拉到沙发上，箍在怀中。他的表情又冷又硬，艾格尼丝直觉气氛不太对，福尔摩斯也很识相地一跃而下，一溜烟便跑去厨房偷东西吃了。
“好好相处？抱歉，我做不到。”
他语气平静，像是在同她讲道理；脸色却阴郁得如同蒙了一层黑云，不容丝毫妥协。艾格尼丝忽然觉得自己陷入了某种复杂的亲情伦理剧，只好大胆地伸手捏捏他脸，还将那下垂的嘴角往两边扯。赤井依旧阴着脸不说话，艾格尼丝急了，摇晃他的肩。
“别生气了——她是我妹妹。下次你们再遇上，我让她同你道歉好不好？”
结果卡在软垫间的手机不合时宜地振动起来，艾格尼丝只好松了手去挖手机，来电显示是威廉。赤井一抬眼皮，也看到了屏幕，脸更黑了。艾格尼丝看出他心中不喜，意见很大，只好往他胸前靠，蹭了蹭告诉他不要生气。
呃，她可没忘——既然冲矢昴是赤井，那他必然对威廉意见很大。一想到上次在米花百货她替威廉选领带时的亲密，还有先前夸赞威廉添油加醋的长篇大论，她身上有些心虚的寒。虽然两者都是被赤井气到了，想要让他吃醋不好过，但如今看来是踩雷无数，解释都解释不清。果然，她刚一接通电话，肩上便一热，是赤井将头靠在她的颈窝，耳朵理所当然般贴上了她手机的另一面，眼神中是隐隐探寻和警惕。
“威廉？”
“艾格尼丝，最近还好么？”
听筒对面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艾格尼丝理不直气不壮地避了避赤井，毕竟这可能会泄漏组织情报。赤井却干脆握住她的手开了免提，她气势很弱地瞪了他一眼，他面无表情地回视，意思是抗议无效。
好吧，反正她不是那种对组织特别忠诚的人，证人保护计划的申请书都签字了。
“嗯，伦敦那边又出什么事了？”
“是这样的。Boss来了伦敦，你是不是回来一趟好些？”
嗯？Boss去伦敦干什么？自从她继承Martini以来，Boss就没有来过伦敦。艾格尼丝知道Boss一向不太待见她，毕竟她是靠杀掉为Boss服务了三十多年的老Martini才上位的。之前在纽约对她的试探，允许Gin对她使用自白剂——她很清楚Boss没将她视作自己人。
她现在也不在乎了。若哪天威廉替代她当了Martini，她更能无事一身轻了。
“他去伦敦干什么？”
腰侧痒痒的，艾格尼丝有些分神。一低头，原来是赤井环在她腰间的手在作怪，正用指尖轻触她最怕痒的地方，还趁她想拨开他的手时含住了她的耳垂。她全身一抖，敏感地哼了一声。
“艾格尼丝，怎么了？”
“没、没什么——”
赤井促狭地一笑，又恶意在她唇角落下一吻。艾格尼丝没好气地将他的头推开，他却是纠缠不放。她只好将手机挡在两人之间，如此这大灰狼才安分了些。
“不如你替我接待一下？我在日本也有好好完成任务，业绩没问题的。”
“但是，艾格尼丝——”
威廉很是为难。
“Boss想见你。”
“诶？”
艾格尼丝看了赤井一眼，第一反应是自己和赤井的关系是不是暴露了，Boss来问罪了。但若真是如此，他只会派Gin来一枪毙了她，而不是邀请她回伦敦喝一顿英式下午茶。
“我发誓我没有干任何惹怒他的事——”
“不要紧的，艾格尼丝。”
对面的威廉无奈地轻叹一声。
“是因为埃维莉娜。”
担心会对她造成什么刺激，他体贴地将语速小心翼翼地放缓，却仍掩饰不住忧心忡忡。
“Boss在伦敦安插的眼线说......见到了埃维莉娜。”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东京·Evel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