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东京·Fis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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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三天过去了，赤井的嘴角才消肿。艾格尼丝这次无疑下了狠手，他黏上假皮时，颧骨还是突突地痛。当天晚上，柯南便委婉地问他要不要去看医生，表示工藤家的私人医生会替他保密身份。忍着左脸的剧痛，他婉言谢绝了。
“啊，在游乐场时，看到艾格尼丝姐姐解开了密码，想告诉赤井先生。但被姐姐打断了。”
“......”
那天，在艾格尼斯语气嘲讽地说出他的FBI账户密码、将一切都说破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瞒不下去，却因为太过突然，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不知该从何处开始解释。而艾格尼斯也只是直直地盯着他隐藏在高领下的变声器，夜黑的瞳子中是冰般的冷色。掩饰不住的委屈和受伤同样笼罩在她的眼眸上，如雾一般，却又喷着愠怒的火光。两人皆不语，气氛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她从游乐园起便在试探他了，反复试探，他却全然没有自觉。他知道他做了很过分的事，他需要道歉。
但在他伸手，尝试搂住她的肩膀时，她却退后几步，拉开冷漠而疏离的距离。
“艾格尼斯——”
“怎么？你敢装成你的兄弟骗我，却不敢装成你的兄弟上我？”
她扯起一丝冷笑，嘴上锋利，但涌上的情绪覆没了她的气势，将她双眼染得通红。她的目光充满谴责和不原谅，刺得他脖颈仿佛去了一层皮。
“抱歉。”
“抱歉？”
她轻声反问，表示这道歉极其可笑。
“我给过你机会，现在你必须承担责任了。”
她语调冷静得不似方才流了泪，扯过一件针织衫披上，愤愤往玄关走去。他立即闯入了她的安全区域，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离开。
“艾格尼斯——”
“松手。”
“我是在担心Bourbon对你不利——”
“松手！”
她忍无可忍地回头吼他，他顺势手臂一捞，将她环绕在臂弯中。她不安分地呜咽，摇头，踩他的脚，像在闹情绪的小猫一般，不让他碰她。
“对不起。”
他埋下头，温柔地亲吻她的发旋，想让她安心。
是的，待她安分下来后，他会一点一点同她解释。他会弥补她，照顾她，陪伴她一辈子——
却被一拳打翻在地。
下颌与左颊的交接处一瞬间失去知觉，几秒后火辣辣的痛袭来，痛得他头皮发麻。艾格尼丝的力气向来不小，与她交手时他从来不敢过分轻敌。这次，他被揍得愣神了几秒，好不容易，才勉强从工藤宅的地板上撑起身。丝毫不理会他这狼狈相，艾格尼斯猛地拉开工藤宅的大门，夜间的冷风倒灌在两人之间。摔门而去之前，她甩下最后一句话：
“别再来烦我——我们之间再无瓜葛。下次若再见到你和那帮烦人的FBI，我就当你们来给我送业绩了。”
见她这火大的架势，他非常担心她会立即飞回英国，不再给他任何挽回的机会。所幸柯南通风报信，说艾格尼丝还在波洛咖啡店打工，没有辞职请假的消息。经历了难熬的三天，他的嘴角才勉强消肿，终于能贴合地黏上假皮。敷衍地乔装打扮后，他便驱车前往波洛咖啡店。他还专门挑了店铺即将打烊的时间，以免打扰艾格尼丝工作。
他希望她已经气消。若她还在生气，那他至少也该去争取一个解释的机会。是的，他很过分，但也是迫不得已，他有苦衷。只要她耐心听他解释，她会理解的。
一路上，他思考了千百种能顺利获取她原谅的策略，琢磨出了一套最不会惹她生气的台词，却在抵达波洛咖啡店的那一刻全部抛诸脑后。
Bourbon。
咖啡店干净的玻璃后，金发紫瞳的男人系着浅蓝色的围裙，在开放式厨房的灶台上动作熟练地切着三明治。而艾格尼丝，在一边摆弄着咖啡机，一边说着些什么，似乎在告诉这位新来的服务生，这个老旧的咖啡机出故障时，该如何维修。
“安室先生，能去清理一下13桌吗？”
“好的。另外，我能叫你艾格尼丝吗？西方人总是称呼对方名字，艾格尼丝也感觉这样自然些吧？”
“随便。”
这是赤井推门时，听到的对话。这时，Bourbon已经往客人刚刚离开的13桌走去，他急匆匆地走至开放式厨房前，想要争取所有与艾格尼丝独处的时间。
太危险了——在毛利侦探事务所下的咖啡店打工，又对着艾格尼丝如此阳光地示好，让他不得不怀疑Bourbon已经察觉到了什么。Bourbon究竟在打什么算盘，他至今仍摸不清。但可以确定的是，若任由Bourbon继续接近艾格尼丝，对他，对艾格尼丝，都有害无利。
他满腹担忧，艾格尼丝却只是冷冷地扫了眼他这位刚进门的“顾客”，然后埋头，开始处理手中的鲜鱼。很显然，她还在生气。
“艾格尼斯，听我解释。”
话音未落，艾格尼丝便将菜刀狠狠地跺在砧板上，还眼神阴郁地看了他握着车钥匙的手一眼。赤井只觉手指一寒，识相地缩了缩手。
“滚。”
她只说了一个字，他便知目前还不能惹她。
“就一句话。”
意识到她没有耐心给他第二次机会，他只能挑最重要的话，最精简的语句表达。
“那个新来的服务生——他是Bourbon。”
艾格尼丝却毫无反应，满脸不耐烦地给鱼开膛破肚，将内脏挖出来扔在赤井面前。
“他在调查你，你自己小心些。”
“——你再多说一句废话，罗伯特·莱文森的下场就是这个。”
艾格尼丝停了手中的刀，目光冷淡。
“威廉在英国抓到他了——你若再敢出现在我面前，别怪我没警告过你。”
“艾格尼丝......”
“不，你要是再敢出现在我面前——你的下场也一样。”
又一次放出这样的狠话，赤井知道她真的生气了，而且还不是几天就能消停的大火。他只好悻悻地离开波洛咖啡店，让她一个人静一静消消气。隔着咖啡店的玻璃窗，他看到Bourbon将碗碟放入水槽，笑眯眯地问着她什么。艾格尼斯则摆出作为打工前辈的臭脸，敷衍地应付他。他依旧不放心Bourbon与艾格尼斯独处，于是将车开到咖啡店斜对面的小巷子中，盯着他们来来回回为打烊做准备。他的手不时往车上的小冰箱摸，考量待她下班后将开车到她面前，递给她一罐冰冻焦糖拿铁，载她回家，她能消火的可能性有多大。
忽然，手机振动。他低头，来电显示竟然是他最熟悉的、遵循一定变换规律的乱码。
是艾格尼丝。
她推开波洛的前门，留Bourbon一人在水槽前清洗盘子。少了玻璃的阻隔，他看见她那夜瞳中满是倨傲，命令他立即接电话。
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依她的眼神照做。
“躲在那做什么？”
一接通电话，她便冷冷地说了句，那语气还很凶，要立即赶他走一般。
“因为Bourbon……”
她很不悦地“啧”了一声，他只好暂时住嘴，免得莫名其妙又踩了雷火上浇油。
“想让我原谅你么？”
“......”
她语调冷淡、却出乎意料地抛出了橄榄枝，他下意识感到非常不对劲。他不是第一天认识艾格尼斯，她肚子中的坏水有多黑，他再清楚不过，深知她一定会极尽所能为难他。但既然她问了，他自然不会拒绝。她想为难他，最严重不过是上上刀山下下火海，他习以为常了，不是难事。
他还是有作为FBI王牌的自信的。
“想要我做什么？”
大概是察觉了他的自信，艾格尼斯反倒一笑，听上去果然有很坏的意图。
“那你先开车回去。”
“嗯。”
“跪下，等着我。”
虽然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建设，但这话一出，即使他是赤井秀一，也顿时不能淡定了。
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顿停暴露了他内心的动摇和犹疑，她听出来了，笑得幸灾乐祸。
“呐，做得到么，FBI的王牌？”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东京·Fi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