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东京·Larvita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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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一只皮卡丘，一只胖丁，一只火伊布，一只月亮伊布，一只梦幻，一人一个，记清楚了？”
赤井看着面前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对他提要求的艾格尼丝，表示从她口中说出这种二次元的专有名词，让他产生了一些空间和时间上的错乱感。不远处，兹托穆游乐园浩浩荡荡的花车队燃响了礼炮，色彩斑斓的红鼻子小丑吹奏喇叭，踩着水晶鞋的华装公主向人群抛出糖果、玫瑰和飞吻。赤井一时走神，魔术师袍底飞出的白鸽扑打翅膀越过头顶，裹挟而来的漫天彩纸落了他们一身。大概是担心喧闹中对方没听清，艾格尼丝拨去头顶的缎带走近几步，靠着他的耳扉又重复了一遍那串名字。
“——趁现在孩子们在看游行，赶紧去吧。给小哀一个惊喜，她就不会那么防备你了。”
她指指一侧的摊位，先前拥挤在摊位前的游客都被花车游行吸引，现在只剩摊主在挂上新的彩色气球。几分钟前他们经过这个摊位时，孩子们被摊位展示的布娃娃吸引得双眼放光。而艾格尼丝一看是射击游戏，一旁还架着填了塑料子弹的玩具步枪，眼神一转便落到他身上，是那种要将他的利用价值榨干才罢休的坏坏的眼神。
“你上次那么远的距离都能狙击针管，这种游戏不在话下吧？”
“安德尔曼小姐还真是会为难人呢。”
赤井用冲矢的面皮挂起苦笑。五个布娃娃意味着他要射中五十个气球，太引人注目不说，那玩具步枪估计被摊主动过手脚调整过准心，手感不好还影响效率。而且，若隔壁那小女孩能被布娃娃收买，他也不需天天端着没煮熟的炖菜往博士家跑了。
然而他还是遂了艾格尼丝的心，支起了那轻飘飘手感极差的玩具步枪。
“安德尔曼小姐不如也挑一个？”
听了他这提议，艾格尼丝的嘴角划过一丝坏笑，那意思是只要能给他添麻烦，她可不想客气，多多益善。
“我要那个绿色的，由基拉。”
“安德尔曼小姐喜欢眼神那么凶的？”
“嗯，你看，不长得挺像你哥哥的么？”
这句损人的话让赤井一时无语，但他仍仁至义尽地在赢得五个娃娃后又花费了十发子弹换得了那只“长得像他”的由基拉。艾格尼丝一手圈着凶萌凶萌的由基拉，一手将漂亮的月亮伊布塞进灰原怀中，说这是冲矢先生送给你的。那茶发小女孩依旧是躲躲闪闪不敢接近他，却还是收下了那只月亮伊布，还很喜欢舒展了眉宇。在他对照地图领着孩子们往山顶的摩天轮走时，他还听到跟在身后那两人细碎的悄语：
“哦，他射击还不错嘛。”
“......嗯，冲矢先生在大学参加了射击社团——”
“是么？若参加射击社团就能有这样的枪技，摊主还真做了亏本生意呢。”
“......小、小哀你别多心了——总之冲矢先生是个好人，你就相信我和柯南嘛。”
但赤井认为已经足够了。今天她带着孩子们来游乐园玩，不仅允许他当司机，还抱着灰原坐在副驾驶座，尝试让这小女孩同他拉近距离——这等于是向灰原表明了姿态，让她放心隔壁住的男人不是坏人。同样，像是终于完成了什么艰难的使命一般，艾格尼丝在他们排队等候时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揉揉眼睛，拽拽他的衣角说她要单独坐一舱睡一会，别打扰了孩子们的兴致。
嗯，那犯困的样子，也很可爱。
赤井自然是与她同坐一舱。艾格尼丝也没拒绝，上了摩天轮摘掉眼镜脑袋便往玻璃上一靠，几秒钟便陷入了深眠。赤井听见她呼吸平稳地一起一伏，终于移正了目光。
摩天轮上，远景，是被夕阳浸染的、瑟红的、艳丽的海洋，和几片映着金光的白帆。穿过玻璃散射的余晖恰好映在她歪向一侧的脸庞上，纤长的睫毛和白皙的皮肤覆上一圈柔和的淡光。她睡得安然而沉静，就像一副精致的肖像画。
除了怀中那只意味不明的绿色生物有些煞风景。
赤井不禁嘴角微勾。
这些天，他和艾格尼丝相处得特别和谐，他的心情都明亮了不少。艾格尼丝嘴上说着让他别多管闲事，实际上却偷偷将Prozium全扔进了垃圾箱，终于让他彻底松了口气。如今，她继续在波洛打工，牵着福尔摩斯去公园遛弯，或者懒惰了干脆倒在客厅的沙发上用手机翻网络新闻一看就是一天；来任务了公事公办地接下还不忘嘴上不饶人地怼Gin几句，偶尔有加急任务只好熬夜赶进度，然后睡个懒觉再睡个回笼觉起来后饿着肚子眼巴巴地等着他投喂英式早餐和焦糖拿铁——一副再正常不过的样子，也没看出什么要去找Bourbon算账的端倪。
艾格尼丝这日子过得越平静，他就越安心。
想让她多休息一段时间，趁着游客们都去看花车游行了，他拜托工作人员让他们多坐一圈。孩子们也很体贴地在舱外挥挥手，一路小跑便奔向了附近的解谜游戏摊位。
摩天轮转到第二圈时，艾格尼丝终于醒了。像是做了个很长的梦般，她迷茫地顿了顿，没睡醒般用脸蹭蹭怀中那只由基拉，眼瞳中依旧透着些疲惫。
“安德尔曼小姐昨晚没休息好？”
昨夜，他半夜起床找水喝时，发现她卧室门板下方还溢出柔黄的光，似乎又在熬夜工作。大概是因为今天要陪孩子们出门，组织那边交付的任务又没完成，她才连夜赶工。
“嗯，春天好困。”
“那今天早些回去休息吧。”
“不行，晚上还有烟火大赏。孩子们想看，我也想看。”
见他露出关切而为难的神色，艾格尼丝摆摆手，让他别担心。
“我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类型。而且，我准备回英国了，得多陪陪小哀——下一次见面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她的语气就像是随便说说什么一般，却让赤井一怔。
要回英国了？
虽然他知道艾格尼丝原本就是常驻伦敦的组织成员，但毕竟她在日本已经待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得他近乎忘了艾格尼丝的工作地点是在英国。
“我回去后，要和小哀好好相处哦——”
“所以，安德尔曼小姐还是选择了留在组织？”
赤井这话一出口便立即想要收回。在证人保护计划的事情上，他意识到最近自己催得太紧，容易引发艾格尼丝的逆反心理，毕竟她是不喜欢被催促被逼迫的性格。但他还是没忍住问了——原以为上次她松口说考虑一下，算是很大进展了，但最终还是退回原点了么？
见他语气平淡却神色动摇，艾格尼丝一笑。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把你拎去Boss那增加业绩。”
他当然不是担心这个。但看艾格尼丝心情依旧很好，没有被惹生气，他也就适可而止，暂时顺着这台阶下去，思量着日后再想办法。
只是，埃维莉娜的事情她已经释怀了，为何还如此坚持要留在组织，他不解。
“不......我尊重安德尔曼小姐的决定。”
他欲言又止，一本正经地说道。听了他这话，艾格尼丝却被逗乐了。
“嘛，逗你的，别多想了。虽然组织工资很高，但风险也高，不适合一直干到老——我这次回去，是为了调查你父亲的事。”
“嗯？”
“你和赤井的父亲，赤井务武。”
听到这个名字，赤井一瞬怔住了。
“他的失踪和组织有关吧？几个月前，威廉曾经收到一封邮件，说十七年前，一个叫赤井务武的男人被组织处理掉了，而他恰好是你们的父亲。而你们的母亲也死于组织之手——”
艾格尼丝抬起夜色的瞳子，收敛了玩笑的语气。
“后来，赤井说你们的母亲实际上还活着，这和组织留下的记录不符。而你们的父亲也是死不见尸，我就想，他是不是有可能还活着？原本上次回英国便想借职务之便调查一下，但又撞上赤井殉职——”
她语调沉了一下，淡淡地叹了口气。
“这几天突然想起这事，闲着也是闲着，便跟进调查了一下，结果真找到了些线索——你们家原先的国籍是英国吧？于是我从英国近二十年的户籍档案入手，发现十年前有一位伦敦居民，居住在利物浦车站和白教堂区一带，名字是‘Mu Tuocu’。这听上去是中国人的名字，大概是‘穆拓楚’？很别扭的名字，像是个外国人起的中国名字。”
赤井倒吸了一口气。
“穆拓楚”，“Mu Tuocu”——发音近似日语的“mu to tsu”，颠倒后便是“tsutomu”，也就是“务武”。
他的父亲于十七年前失踪，名字却出现在伦敦十年前的记录中，这说明——
见他会意，艾格尼丝微微一笑。
“所以，十七年前，你的父亲大概通过假死逃过了组织的耳目。若是足够幸运，他现在还活着——这算不算好消息呢，冲矢先生？”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东京·Larvit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