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出没请注意！》壮丁

5、想啥来啥

　　几乎一天没吃东西，我饿坏了，偷偷躲在门缝那儿闻了闻。天太黑了，实在瞧不见门外是个什么情形，结果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声搞得我实在躲不下去了。

　　“出来。”

　　一个冷冽的声音，我跟被撞破了苟且之事一样，不情不愿的从门后出来。

　　因为西山有数个练武台和修道台，而且更宽敞，九华山的大部分弟子都活跃在西山，也就是前山。这东山比较野，就几间屋子立在树中央，连人际都没有，更不用说半夜起炉灶的了，我将将走出门，就瞧见了那天那位弹琴的公子，也就是那传说中脾气古怪的二师兄。

　　凑近了看看，我忍不住调笑他：“真是好巧一双手啊，又能弹琴又能烤土豆的，莫不要烤完土豆又弹琴，琴该黑了。”

　　但他倒一改前日与我争辩不休的样子，也不抬头看我，似乎没我这个人存在一样，自顾自烤土豆。我觉得这样尴尬不好，就极力发挥我脸皮厚的功夫，继续说：“你烤土豆用这样大的火，里面还没熟，外面已经糊了。”

　　提到土豆他才好像听到了一样，也只是别了下头，没说一个字。

　　我继续：“你别不信，火大的话，真的会烤焦的……”

　　他突然打断我：“你会做土豆？”

　　我一呆：“那当然是不会的。”

　　“嗯，那你安静些吧，”他继续低着头忙活，补充道：“我只是在尝试火候多大更好吃罢了。”

　　你就狡辩。

　　我百无聊赖的，只得在一旁走来走去，两个人在大黑天半夜的，围着一堆土豆做文章的感觉有点儿奇怪，何况四周安安静静的，我的肚子叫声分外明显，搞得我很没有脸面，便只能没话找话以掩饰我的尴尬

　　我说：“你那日弹得曲子叫什么？我总觉得在哪儿听过，似乎是在凡世，但我去凡世次数有限，我的音感乐感也不大好，不应该听一次就记得了，那应当是听了好多次的，可是奇怪，我能在哪里听过呢？阿爹会抚琴，但琴早早就摔坏了，阿娘和祖母都不善乐器……”

　　“你嘀咕什么呢？”他起身拿过来一个包好的土豆：“你尝尝这个，不要全吃了，后面还有好多。”

　　我荣幸之至，赶紧说：“没关系的，我很能吃，我都能吃了。”

　　他挑眉：“这不是烤给你的，只是顺便让你尝尝哪种比较好吃。”

　　他表情认真，我信了。但我并没觉得这是专门烤给我的，对我来说，只是不吃白不吃，不过我也不打算解释，解释反倒有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了，况且这二师兄疑心极重，我解释了他不信也是不信的，是以往后跟他说话，他相信便相信、不信便不信，他要误会便误会，我都不再争辩分毫的。

　　我尝了一口，诚实道：“白了。”

　　他斜眼看我：“口感？”

　　我又尝了一口：“太糯了，脆一点好吃。”

　　他继续斜眼看我：“？”

　　我又尝了一口，解释道：“可能我就喜欢脆一点儿的，不能代表你做的好不好吃，你得多找些人来尝尝才好总结出个大家普遍能接受的形容。”

　　他沉默了一下，似乎觉得我说的有点儿道理，又摇摇头，说：“你喜欢就行了。”

　　“嗯？”我激灵一下，这话我听清了，莫不是这二师兄对我一见钟情了，特意在我门前烤土豆来向我示好吧？

　　“这后山没什么别人来的，是以我会弹琴、做饭不用担心打扰到什么人，”他平淡的解释道：“想想上次你说的话，多少有些道理，要照顾下你的感受，便是弹琴、做饭，也不能专按着我的喜好来了。”

　　这道理说得通，我向他投以赞许的目光。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发问道：“二师兄你莫不是兼做九华山的厨子吧？”

　　月光下，他一双眼睛亮的惊人，然后他垂下眸子，说：“你想多了。”

　　当晚吃了他十几个土豆，我已在心里把他划进可以亲近的人的范畴，谁知第二天就把我气得又把他划在了外面。

　　我吃饱了，回去补了个很香的觉，后半夜一点儿梦没做，早上起来精神的不得了，本来打算白天摘些果子回报他，谁知我刚爬上树便被他打了下来。

　　“你这是作何道理？”我拍了拍身上的土，已经一连两次，被打个猝不及防。

　　这回还是头次在白日里好好瞧见他的样子，倒也还算是俊逸潇洒，无奈做人太差劲，一会儿阴一会儿晴，是个自私任性的主。

　　“你偷我的果子，还问我作何道理？！”

　　我想这九华山虽有前山后山，这二师兄在我来之前，确实一直一人独霸后山，但也不是说这后山的一切都是他的，便跟他争论起来：“这果树长着便是让人吃的，况且这树上没刻着你的名字，你住后山，我也住后山，都是师父的徒弟，怎么你能吃得，我就吃不得呢？本意是昨日吃了你的土豆，想今日摘些果子报答于你，虽然知晓这果子你也可以自己摘，但我摘了，就少你忙活的功夫了，谁会讨厌现成的呢？可是你却这般不讲道理，不明真相就打落了我，果子都摔坏了。”

　　他瞧见地上的烂果子，生气极了，一字未留，转身就走了。

　　我也在气头上，这二师兄在我心里简直已经是个无理取闹的人的模样了，我是再也不能与这个人交好了。

　　“小白！我找你好久！师父说明日红弗仙子要送酒来，让我去跟着准备东西，我这五年一直没中断过，任是这次也不能中断，你帮我给子瑛师姐担二十桶水，日落前，一定送到她房里啊。”

　　我来不及拒绝，他就一溜烟儿跑走了。

　　哎，想哭。

　　背上担子，我往山下走去，好巧不巧碰到了三师兄和四师姐，就是那日那个呆呆的痴情男子和行不可说之事的姑娘。

　　嗯……左右按那天的情形分析，他俩也不是一对儿啊……那大师兄表情那么狠厉……他俩又行过不可说之事……这四师姐万不可能在一山之上出轨另一个师兄的啊。

　　我这不是故意听墙角，实在是，他们总是不怎么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我摘个果子撞到一次，打个水又撞到一次，我躲在树后，盼着他们快快走，好去帮小哥打水。

　　“你准备何时历劫飞升？”

　　是四师姐的声音。

　　“子瑛……我……师父说我资历尚浅，天资也不足，怕是还要多修行些时日。”

　　三师兄说话怯怯的。

　　四师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那你还不加紧修炼，把平日放在我身上的时间多用去修炼！”

　　“我……可是我想看看你……”

　　四师姐好像觉得刚刚语气有点儿严厉的过火了，便安抚道：“你加紧练功，胜过二师兄，才能带我走啊。”

　　我一听二师兄吓了一跳，原来这并不是一场三角恋，而是一场多角恋。于是我陷入了沉思，因为吃了他的土豆，也相处过两晚了，虽然算不上朋友，也是个说得上话的，那么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他苦恋的人其实已经和别人有一腿了。

　　我纠结着，待他俩走后，一路挑水都挑的心事重重的，照理说这不关我的事情，不添乱是最好的，可是瞧瞧二师兄那一副做什么事情都执拗的要命的样子，倘若知道自己心爱的姑娘已委身他人，莫不是要上吊自尽的吧，我考虑到这一层，便想着今晚回去一定早点见了二师兄，把这事情告诉他。

　　待我挑完最后一桶水，我又改变了主意，我阿娘说我们白龙一族是非常忠诚的，祖父、阿爹都只娶了祖母、阿娘一人，祖母和阿娘也一辈子没许过他人，即便祖父和阿爹去世得早，也是我们三人相依为命；可是再想想旁边南海娶了二十多个老婆的黑龙族，我们尚且是同一类的不同族，差别都如此之大，何况是不同类呢，想到这儿又觉得用我们族的传统来要求别的族类有些过分了，搞不好他们人类对这些就是毫不在意的，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想到这一层，我就不再纠结了，把运到西山山门的水一桶桶提到子瑛的房间了。

　　说来这个子瑛我还没见过，也不知道是天干哪一支的什么人，大概是小哥钟情的人，不然也不会五年风雨无阻的从山下提水上来给她洗澡了。况且山上是有足够的泉水的，大概是不如玲珑泉的水养人，真是个会疼人的小哥。

　　照小哥那日说的，这个子瑛这时候应该是在练功，便进房去放下水就行了，我提着水，找到了子瑛名号的房间，正准备轻轻推了门进去。

　　万没想到，床上两个人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