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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回 情心结 ...

  •   柳妙人一事像是被人刻意压下,并未在朝堂上引起很大的风波。
      花十二想得没错,自他在调香宴上大出风头之后,花町阁就客似云来,财源广进了。
      花町阁的风铃清脆悦耳,花十二的算盘叮叮当当。
      情场失意,商场得意。
      一双狡黠的狐狸眼悄然眯起,一把檀香扇虚掩了翘起来笑得不怀好意的嘴角,他对着流落在街头的少年伸出手,沉静如水的容颜沐浴在阳光下,周身萦绕着金色的光晕,像是悲天悯人的圣者。
      “我的铺子里正好缺一个伙计,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少年浑浊的瞳眸依稀有了清亮的色彩,木讷地抬头,许久,把自己脏兮兮的手放在了那看似柔弱的手上,抓住其中一根纤细如竹节般的手指,喉头滚动,发出了一声含糊不清的“嗯”。
      眯起的狐狸眼顿时笑成了月牙儿

      约莫亥时,正要打烊的时候,七皇子夏景桐久违地踏进了花町阁,瞬间被新来的伙计俘获了芳心。
      “这是……?”
      花十二诚惶诚恐迎接:“这是新来的伙计,铜钱儿。铜钱儿快过来!这是七殿下,赶紧过来下跪行礼!”
      面黄肌瘦的少年神色呆滞,反应也异常迟钝,半晌才放下要整理的香料慢吞吞挪动脚步,被花十二急不可耐地一把扯过来,扑通跪在了地上。
      夏景桐难得没有怪罪,反而饶有兴味地打量铜钱儿,说:“可惜是个傻子,花老板从哪儿便宜买来的?”
      贩卖人口犯法,花十二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赶忙哆嗦着嘴巴开口:“回七殿下,铜钱儿是草民在街上捡来的。那日草民见这孩子跟野狗抢食,心生不忍,想着花町阁缺人手,便特意打听了一番,原来是个被遗弃的孤儿,于是草民就捡他回来了。”
      夏景桐了然:“原来是不要钱的。”
      花十二讪笑
      夏景桐又打量了铜钱儿几眼,见他神态呆滞、动作迟钝缓慢,看上去痴痴傻傻,高贵的丹凤眸突然低垂,似是蒙上了灰尘般黯淡下去,一时没了声响。等花十二疑惑得抬眼偷看时,夏景桐已经亲自扶起了铜钱儿,对着跪在地上犹自颤抖的花十二吩咐:
      “既然捡来了就要好好儿养着。贱名好养,‘铜钱儿’这名儿就先留着,至于正儿八经的名字……一生平安,就叫‘长安’,贺长安,花老板觉得怎么样?”
      虽是询问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态度。
      花十二暗笑,表面上仍摆出一副谄媚讨好的模样,连连应承着:“殿下文采非凡,‘贺长安’一名大雅若俗,铜钱儿定能如殿下所愿一生平安”,说罢又郑重一拜,双手合十、感激涕零,“草民替铜钱儿谢七殿下赐名,铜钱儿快来谢殿下!”
      花十二朝铜钱儿招手,铜钱儿迷迷糊糊地走过去,跟着跪了下去。
      “好孩子,”夏景桐不由伸手摸了摸铜钱儿的脑袋,许是觉得好摸,又多摸了几下。
      铜钱儿整齐扎起的短发顿时成了蓬蓬的花町阁外梧桐树上的鸟窝。
      花十二看得心痒,趁着夏景桐转身去挑捡柜台上的胭脂,也伸手摸了摸,嘴角的笑意一直漫延到了碧眸深处。
      毛茸茸的脑袋在手下晃了晃,他才回神,又摸了摸铜钱儿的肚子,不觉失笑:“刚吃完点心又饿了,我是养了一头小猪吗?”
      夏景桐意外露出不满的神色,扭过头,不轻不重哼了一声,说:“小孩子就要吃饱。要是铜钱儿吃不饱长不高,你花十二负责?”
      花十二大受惊吓:“您怎么对铜钱儿这么好?”
      “铜钱儿乖么”,说完勾起唇角,看向铜钱儿的目光有种别样的温柔。
      温柔的最深处,却是怜悯一般的疼惜,对铜钱儿,也是对他自己。
      花十二不觉莞尔,低头吩咐铜钱儿:“厨房有吃的,你去吧。大人们要说话,小孩子不要偷听”。
      铜钱儿懵懵懂懂点了点头,乖乖应了,转身去了厨房。
      花十二满意地回头看夏景桐,见他垂眸沉思的模样貌似有心事,竟开口问了一句:
      “七殿下因为何事伤怀?”
      夏景桐只道:“你不怕我了?”
      花十二默然
      “我知道你在沁香亭被我吓着了,所以怕我,对我越发小心翼翼。你可以跟我客套,可以把我轰出花町阁,可是你心里明明怕我怕得要死,为何还要恭维奉承我?”夏景桐颇不赞同地摇头,脸上有着难以言喻的失望和感伤,“你一边儿担惊受怕一边儿讨好我,你不自在,我看着心里也不舒坦。我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你说你怕我,我也就走了,你我心里都舒坦。”
      说罢抬脚作势要走。
      花十二这才起了身,抖抖衣摆,再抬头已然一副亲切柔和的笑脸,拱手作了一揖,言行看上去倒是十分诚恳:
      “是草民的过错。草民心胸狭窄鼠目寸光,看见殿下杀人就以为您是草菅人命的凶残之徒,只顾着害怕,却不明白殿下身处的境况。现在想来,有贼人妄图谋害殿下,殿下才是最无辜的。”
      踏出去的脚收了回来,夏景桐神色冷漠地回身,冷声道:“你说的没错,本宫确实是草菅人命的凶残之徒,往后你再不识规矩,本宫就取了你的狗命!”
      花十二忙千恩万谢
      “本宫一向挑剔,以后可要小心伺~~候~,”刻意拉长的尾音蕴含着威胁,花十二抬眼偷看,却看见夏景桐嘴角噙着一抹得逞的促狭笑意,看上去像极了恶作剧的顽童。
      花十二忍笑,面上还要毕恭毕敬:“草民领命!以后您就是花町阁的头号主顾,只要您来,草民必定鞍前马后伺候得周到,绝不会让殿下挑出一丁点儿的毛病来!”
      “嗯,孺子可教也!”
      七殿下甩开折扇,甚是欣慰地颔首而笑,笑脸隐在折扇后面,明艳秀丽胜似桃花。
      花十二也跟着笑,殷勤地搬来个宽大的椅子伺候夏景桐坐下,又翻出软枕放在椅背上,好让夏景桐靠在上面,最后端上一盏热茶、几碟子糕点。
      夏景桐被伺候得舒服了,咬了一口糕点,甘甜可口的味道让唇间流泻出一声魅惑的轻吟,花十二的手一抖,差点儿把沏好的热茶倒在了手上。
      “现在倒是挺殷勤,花老板不怕我了?”点心吃了,茶也喝了,夏景桐斜靠着宽大的椅子问道。
      花十二捧着一杯热茶坐在夏景桐旁边,笑着回答:“大概是殿下对铜钱儿的态度吧。我从未见过殿下对一个人这么和善过,心里……突然就不怕了。”
      夏景桐斜睨了他一眼,道:“本宫对看得上眼的一向和善。”
      花十二心里悲凉
      宵夜是一小锅白粥,几道凉菜、半碟子腌菜。夏景桐叫来了铜钱儿,三人围着一张桌子,食不言寝不语,气氛很是安静。
      夏景桐只喝了几口白粥,没动腌菜,然后一直盯着狼吞虎咽的铜钱儿,等铜钱儿吃饱喝足了,递上一块绢帕让他擦嘴,才慢悠悠开口:“从明个儿起,我空闲时来教铜钱儿识字读书,三哥没空,先让皇甫教他剑法防身,你――花老板负责铜钱儿的起居。”
      花十二只觉得一道天闪劈下,焦雷滚滚而来,呆愣了半晌,才想起问一句:
      “敢问殿下……您和铜钱儿是什么关系?”
      夏景桐道:“一见如故。”
      花十二无言以对
      夜色已晚,花十二把房间让给了夏景桐,自己着手收拾了一张简易的软榻,烧了热水,问:“殿下可要沐浴?”
      夏景桐摇头:“今夜不用”。
      花十二便留他一人在房间,拉着铜钱儿去洗澡,铜钱儿仍旧死活不肯下水,蹲在浴桶边儿任花十二说教,自己一声不吭。
      夏景桐突然踱了进来,撩起眼皮淡淡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花十二叹道:“铜钱儿不肯下水,平时都是冲一冲的,今晚……还是冲一冲吧!”
      夏景桐却道:“让我来!”
      不等花十二惊讶,夏景桐已飞快拎起瘦小单薄的小身板,铜钱儿只来得及“唔”了一声,他已剥光铜钱儿的衣裳,扔进了浴桶。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花十二:“……”
      夏景桐撩起衣袖,扑过去,抓住铜钱儿不老实想要逃出浴桶的胳膊一通大力搓洗,全然不顾铜钱儿哼哼唧唧的抗议声。
      花十二看了一会儿,默默退了出去,拿了铜钱儿的衣裳站在门外等。等里边儿稀里哗啦的水声弱了,他才推开门,迟疑了片刻,说:“铜钱儿交给我。殿下的衣裳湿了,赶快回房间吧,免得感染了风寒。”
      夏景桐拧了拧衣袖,几股水“哗哗”流下,又看了几眼浴桶,浴桶里的铜钱儿茫然而无辜地回视他,踌躇片刻,终于忍不住道:
      “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是,殿下!”
      花十二弯下腰,碧眸闪烁犹如苍苍汪洋,嘴角勾起的笑意依稀有种奸计得逞的意味。
      夏景桐回到阁子,看见满地都是大大小小的衣裳,应是刚才花十二找铜钱儿衣裳的时候翻出来的。
      “真是……太乱了!”
      夏景桐忍无可忍,屈尊降贵捡起了散落的衣物,折叠整齐放进衣橱里。“咕噜咕噜”,一节莹润苍翠的玉笛不知从哪儿滚了出来,掉到了地上。
      这是……?
      这时花十二敲响了房门,低声似是含笑:
      “殿下,热水备好了。”
      由不得细想,夏景桐将短笛塞进衣橱,拉开门,看见花十二手捧着崭新的衣裳站在门口。那双碧眸幽深似海,涌动的波涛仿佛随时会将他吞没,他竟一时怔住了。
      “殿下,您怎么了?”花十二大着胆子在夏景桐眼前晃了晃手。
      夏景桐这才惊醒,想到自己居然对这蛮子起了惧意,顿时羞愤难忍,狠狠拍掉眼前摇晃的手,怒斥:“做什么!!”
      花十二吓得哆嗦了下,揉着手退到一旁,白净的面庞看上去十分委屈。
      “哼!”夏景桐正在气头上,看也不看他一眼,疾步走向浴房。
      走到门口时,跟在身后的花十二停住了,把换洗的衣裳递给夏景桐,绞着手指低下头,低声道:“铜钱儿睡觉不安生,草民要去看着,恐怕不能伺候殿下沐浴了。”
      这副低三下四的模样看上去还挺可怜。
      夏景桐挑高了一边眉毛,什么也没说,只摇了摇手指示意花十二可以退下了。
      花十二如夏景桐所愿,转身走向铜钱儿的房间。
      不知何时,袅袅熏香悄无声息地渗透了花町阁每一个角落。衣带解下,白衣褪落,夏景桐挽起长发,踏进弥漫着白雾的水里。
      花十二看到睡得四仰八叉的铜钱儿顿时失笑,给他盖好了被子,心里却想着:便宜伙计睡觉不安稳,估计一会儿又要蹬被子,要不要干脆捆起来?
      当然也只是想想
      花十二退出了房间,关好房门,耳边几声“哗啦”的水响,心念一动,好不容易压下的邪念又一股脑儿冒了出来。
      刚靠近夏景桐沐浴的房间,一条血红小蛇“嘶嘶”吐着信子,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电光火石间蹿向花十二。一双碧绿的狐狸眼悄然眯起,幽深的绿光仿佛有着某种难以抗拒的蛊惑,他低声笑:“忠心的小东西,我不会伤害你的主人的。”
      说罢,伸手弹了下小蛇的脑袋,小蛇顿时呆头呆脑地缩了回去。
      “呵呵,好乖……”
      水声撩人,花十二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隔着张江南春色的屏风依稀可见水雾弥漫,如雪的媚骨若隐若现。
      浴桶里的夏景桐忽然觉得头昏脑胀,挣扎着去抓挂在屏风上的衣裳,这时薄雾里悄无声息地出现一个面目模糊的人影,无声无息地靠近,如同生存在黑暗中的鬼魅。
      花十二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手里掂着一鼎小小的香炉。他特意制了这无味的熏香,效用却比先前的要好。
      鼎炉放在矮桌上,发出细小的声响。
      夏景桐警觉:“谁?”
      “草民花十二,来伺候殿下!”
      夏景桐怒不可遏,抬手要抽打上去,一个黑影压下来,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不!――你是谁?”面前的蛮夷金发碧眼,却比花十二更加高大伟岸,夏景桐只到他的肩部,要抬头才能看见他的脸。
      “花兰卿,殿下的相公。”蛮夷咧嘴笑,力气大得让夏景桐毫无挣扎的余地。
      “什么相公?――区区蛮子,就凭你也配?!”凤眸含水,淬了星火般的明亮。
      蛮夷狠狠咬上他的下唇,问:“你和太子不和?”
      夏景桐忍痛,冷笑道:“他想杀了我,我想杀了他,你说‘和’吗?”
      “不会,太子他……”蛮夷斟酌了下,继续道:“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你对太子感兴趣?”
      “不,我只对你感兴趣。”蛮夷低头亲吻他细嫩修美的颈项,轻声喃呢:“我只要你,只要你而已。”
      夏景桐想挣扎,可是眼前突然浮现出太子清俊的脸,幼时破碎凌乱的记忆像一张无形的黑暗的大网箍了下来,攥得胸口疼痛难忍。
      “我恨太子!我恨他!――可为什么你们都向着他?!父皇、母后、上君雪都偏向他,就因为他是皇长子是册封的太子吗?”愤怒的质问淹没在唇舌交缠的喘息里。
      “小桐,我只要你……只要你而已,所以不要恨我,求你不要恨我……”
      没过多久,几声隐忍的喘息飘了出来,时断时续,突然一声急促的娇哼,像是被触及到了不可侵犯的禁地,缱绻绮旎,又过了片刻,娇喘迭起,似不堪承受一般发出破碎的啜泣,那尾音荡漾着几缕春意。
      透过虚掩的门缝,只见花十二的檀香扇躺在地上,扇身湿淋淋的,一枚盈绿的扇坠也半浸在了水里。
      翌日清晨,铜钱儿揉着惺忪的睡眼走进黑烟滚滚的厨房,看花十二忙来忙去蒸炸煎炒,像个正在旋转的陀螺,嘴里不停念叨着:“哎呀,玩儿过火了……这下玩儿过火了……”
      忙活了大半个时辰,花十二突然转过头,笑眯眯地走过来,摸了摸铜钱儿的脑袋,越发显得和蔼可亲,说:
      “铜钱儿乖!去给昨晚的大哥哥送饭!”
      铜钱儿伸手,接过一碗……稀粥。
      “去吧去吧!小心别洒了。”
      于是铜钱儿端着一碗稀粥,敲响了夏景桐的房门。
      “谁?”
      房间里传出一声嘶哑的回应,铜钱儿张了张嘴,用尽全力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细若蚊蚋的――“嗯”,脸瞬间羞得通红。
      那声音沉默了片刻,才道:
      “进来吧!”
      铜钱儿推门而入,脸更红了,把稀粥端到外间的红木桌上,立即匆匆退了出去。
      一道珠帘隔开了绮旎春光,细碎的动静传来,透过珠帘,依稀可见绰约朦胧的身影,若隐若现的身姿姣好纤细,天生一副媚骨。
      临走的时候,铜钱儿听那声音说:
      “叫花十二来见我”
      花十二早有预料,又唉声叹气念叨了几遍――“玩儿过火了,真的玩儿过火了”,念叨得铜钱儿一头雾水,本就愚笨的脑子更加不灵光。
      花十二战战兢兢踏进了外间,态度越发亲昵:“殿下,草民来了。阁子简陋,委屈了殿下,草民――”
      “――进来!”
      夏景桐不耐烦地打断,听似心情不悦。
      花十二思绪乱飞,言行更加小心翼翼,撩开了珠帘,看见夏景桐身着一袭白衫秀丽得犹如枝头带着露水的梨花,此时他正倚坐在贵妃榻上闭目歇息,不知是醒是睡。
      花十二稍作沉思,下一刻惶恐地跪在地上,请罪道:“殿下休息不好是草民之过,草民应早早腾出一间上好的房间供殿下歇息用的。”
      夏景桐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许是累极,又合上眼睛,有气无力地开口:“起来说话。我头疼得厉害,不想七拐八绕,就直接问了:花老板,本宫昨晚沐浴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本宫没有半点儿印象?”
      花十二抖了抖衣摆,佯装惊讶:“怎么不记得了?昨晚殿下沐浴后,不知为何突然酒性大发,硬跟草民要了一壶酒,然后进了房间没再出来。当时草民实在困得厉害,给殿下送了酒就回去睡了,其他的……草民就不知道了。”
      夏景桐扫了眼床侧歪倒的酒壶,问:“葡萄酒?”
      花十二从容不迫,对答如流:“殿下不胜酒力,草民擅作主张拿了葡萄酒。”
      “如此……”夏景桐掩唇,突然没了声响。
      花十二暗自打量夏景桐……长发虚掩下白嫩的雪颈,目光馋涎,那时葡萄酒蜿蜒而下,美酒佳人,秀色可餐。
      “罢了,你下去吧,本宫累了……”
      花十二只得退下
      于夏景桐而言,昨晚不过是……春梦一场。
      那手腕处的花瓣娇嫩而青涩,一如它的主人。
      一花一叶一双人,生则同辉、死则惧灭。
      “所以啊,棒打鸳鸯这种事,真难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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