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马冰河入梦来》未子玖个柒

72、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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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章】

　　私会大臣是死罪，皇上开明些的就放人出宫成双对，要不然就做死鸳鸯。两人深知这个规矩，不宜久留此地，权志龙推脱开了她的手，“不要做傻事，你已经是陛下的人了，再说这样的话是要掉脑袋的。”

　　“你带我走吧，我们一起走。”车善贞有些口不择言，“我们去北夷，去一个偏僻的村庄，无人知晓的地方。”

　　“善贞！”权志龙低声吼道：“你现在已经是陛下的妃子了，忘了年少时的那些事儿吧，我们之间该断的早就断了。”说着转身便走，不顾身后车善贞焦急又压抑地呼唤。

　　他手下的几个眼尖人看到了他，急忙上前来询问如何不见他之云云，权志龙用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借口晃过一群人，无事一般继续带队巡查，可是到了第二天一早换班回去休息的时候，右眼皮却一直跳个不停。

　　延嘉殿一片死寂，权志龙躺在榻上辗转多次终不得入眠，干脆披上衣衫往方兴斋一坐，拿起书开始慢慢抄录。

　　崔胜铉登基时特意从原宜王府的内监中提携了一个小太监，此后便一直带在身边，如今是紫宸殿的副总管，这个人叫祝明。说起祝明来，宫内上下的太监都不得不敬他三分，一身好功夫不说，为人处世乖巧圆滑——与谁关系都好又与谁关系都不甚亲近，皇上确实极为器重，但不总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

　　跟在崔胜铉身边的总管是前朝老臣了，年岁已高，诸多传言祝明便是下一个大内总管。权志龙在宜王府时便与祝明相识，不过两人一个随崔胜铉出入伴其左右一个只在王府内上下打理，碰面机会不多，便也没有十分熟悉。

　　所以在延嘉殿见到祝明，权志龙还是很惊讶的。

　　“祝公公？好久不见，此来为何？”

　　祝明一身玄衣站在门口，微微拘礼道：“陛下适才从含元殿移驾甘露殿，打发小的来传了将军过去，还劳烦权大将军跟小的走一趟。”

　　能让祝明亲自来传人，肯定不是什么小事。权志龙一路走一路想着，东永裴刚领着铁骑军走，莫非是崔胜铉突然决定动用权家军了。

　　“权将军，小的冒死多嘴嘱咐一句，”祝明突然开口道：“陛下近些日子为了南甸一事寝难安夜难眠，望权将军不要再与陛下动了肝火，万事好商量。”

　　权志龙一听这话却不高兴了，“本将军究竟有什么事儿要与陛下动肝火？还要你嘱咐起来了？”说着皱眉瞪了他一眼，“不当说的话还是不要说为好。”

　　祝明笑着请了罪，做样打了自己嘴巴，权志龙冷哼一声径直往甘露殿去了。

　　皇上的御书房自然是大的，也不知是烧了几盆炭火，权志龙一进门便觉得暖意阵阵包裹着自己，与外头的冰天雪地完全是两个季节。崔胜铉正一手撑着下颌半眯着眼打着盹，成堆的奏折几乎要把案几压塌，权志龙的眉眼一下就变得柔和起来，走过去收拾好了散落在案几下的折子。

　　“陛下若是乏了，就到榻上去歇息吧。”

　　“昨儿值的夜巡，这个时辰你本该在睡觉才是。”崔胜铉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慵懒地说道：“可是朕心里有件事儿必须找你问清楚，不然谁也别想睡个好觉。”说着睁开眼盯着他。

　　没有来的一阵心慌，权志龙隐隐约约感觉是为了昨晚的事儿，莫非身后的脚步声真是祝明的？

　　“陛下尽管问便是了，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崔胜铉唤了人上茶来，抿了一口茶迟迟不开口，只叫权志龙心里猫挠似的难受，最后忍不住先开了口。

　　“陛下，莫非是为了南甸一事？”

　　“你倒是算得准，”崔胜铉笑了笑，“还真就是为了南甸的事儿，来，咱们坐下来谈。”说着拍了拍身旁的软垫。

　　东将军临走之前再三谏言崔胜铉此次南下退敌一定要后期追派军队，否则铁骑军只怕是事倍功半。刚送走了浩浩荡荡的一支大军，未下城楼祝明便在耳边低语，“确是贞妃娘娘无疑。”

　　祝明不是有意跟踪权志龙，他只是奉命暗中保护权志龙的周全，不想昨夜撞见了权志龙在执勤夜巡时悄入海池幽会女子，再三衡量，祝明终是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崔胜铉。

　　“朕细细考量东大将军的话，便觉得不无道理。可权家军是我朝最精锐之部队，也是户部历年拨款投入最多的部队，更是权家的心血之师，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征调。”

　　“陛下，万民民脂养活了权家军，此时不用更待他日？”

　　“故朕指派你带三万权家军为后援之师，挂以祝监军之名，于正月二十三出发。”

　　三天之后就要带兵出发，权志龙有些兴奋也有些担心，但还是应了下来。崔胜铉明面上是派了祝明过去当个监军，实质权利却在权志龙手里，既掩了耳目又保全了名声。

　　自开朝以来都是派以宦官为监军，但单单一个祝明过去对南甸战事起不到任何作用，不如借机再征调几万名将士奔赴沙场，可一来崔胜铉不会将领兵权交由祝明二来权志龙多次请战出征，不如随了他的愿。

　　诉清了缘由，再交代清楚了各类事项，权志龙便要回府上将旨意传达到位，挑选三万名将士做最后的修整。对权志龙来说，惟在沙场之上方得其最合适的位置，故其珍重每一次上前线的机会。

　　崔胜铉拉住了他的手腕，轻轻揉捏，“一个当将军的人，手腕不堪一握怎么行。”

　　不知崔胜铉怎的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权志龙一时不知作何应答。

　　“是为权将军为大崔第三次上沙场，却是你为朕首次保边疆，敌人凶狠前途艰险，切记万万保重。”崔胜铉盯着权志龙的眼睛，胸腔里的千万般私语呼之欲出，“你在，我在；你亡，天下亡。”

　　崔胜铉一路跟着他走到了延嘉殿殿门下，“本是不愿让你走的。”他微微摇摇头，“可是我怕你心里还想着她，所以干脆走得越远越好。”

　　权志龙停住脚步，有些愤怒地回过头看着他，“陛下这是什么意思？臣哪里还想着那些儿女情长了？”

　　“那与你昨日深夜私会的人，莫非不是朕的贞妃？”

　　“陛下，原来是因为这个才让同意让臣带兵出征的吗……”权志龙像是被抽走了力气，塌耸着肩膀一步一步离开了崔胜铉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