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马冰河入梦来》未子玖个柒

64、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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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龙尾道，是地面升入大殿的阶梯；含元殿座镇尾腹，驾驭著巨龙，殿前的龙尾道，阶梯麟麟，形似龙尾。

　　【第六十四章】

　　经不住崔胜铉三番五次的念叨，权志龙最终还是在延嘉殿住了下来，为了掩人耳目，权志龙又是好说歹说生拖硬拽地让鸿煊一起陪他入住延嘉殿，崔胜铉为此没少给鸿煊脸色看。

　　可苦了鸿煊家中的小娘子还身怀六甲，可也不能对他的差事多说几句，鸿煊在其中两边都受夹板气。

　　“要不是你，我也不至于被娘子三番五次地数落。”鸿煊躺在榻上眉头紧皱，“这紧接着又要阅选秀女了，一忙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着家。”

　　权志龙闻言低下头，鸿煊自知说错了话，轻咳两声道：“好了，既然是兄弟，你有难处我自然不会放着不管，我陪你住下就是了，家里的事儿一切好说。”

　　“要不……我替你去当了选秀女的差。”

　　“万万不可！”鸿煊从榻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陛下早早吩咐过了，这事儿——你决不可插手。”

　　听罢，权志龙先是愣怔，转而笑着点点头。于是阅选秀女期间，权志龙便两耳不闻窗外事地坐在方兴斋内念书抄经，若是有什么事儿只管听底下的人禀告一声就是。偏偏书卷翻来覆去就在那一页，静不下心来也就读不进去。

　　选秀女在兴庆宫进行，权志龙待在延嘉殿内听不到半点儿风声，可内心却是焦灼不已。冬羽在一旁垂手而立，看着自家主子这副模样，只得摇头叹气，招来一个心腹小太监耳语几句打发去了。

　　直至午膳时分，权志龙半合着眼半倚在案几上，一手撑着下颌一手执笔在纸上不知道乱画些什么。冬羽吩咐人呈了午膳上来，权志龙抬眼看看，又是一声叹气，拿起银箸拨弄了盘中的菜品又放下了。

　　“大将军多少吃一点儿吧，早膳您一口没吃就让人给撤了，这样下去怎么挨得过呀。”

　　“食不下咽，吃了有什么意思。”

　　冬羽向门外使了个眼色，先前被打发去的小太监走进来道：“启禀大将军，小的去兴庆宫打听过了，今儿一早上共阅选了八百一十八名女子，目前尚无一人入选。”

　　小太监本也是奉命行事，这会子禀告了却不见权志龙有什么动静，紧张地看了看一旁的冬羽，冬羽挥挥手让他下去了。重新将银箸在权志龙右手边摆好，沏上一杯热茶就合门退下了，过了两刻钟又打开门进来收拾干净了。

　　“就你能，”权志龙对冬羽笑骂道，“成天跟在我身边，暗地里却怀了不少心思。”

　　冬羽笑了笑拱手道：“大将军的心思就是冬羽的心思。”

　　“就算今儿一个都没选上，可最终还是要有个结果的。”

　　“当初您自个儿提议让陛下广纳后宫，这会子又惹得自己难过了不是。”

　　“你这能耐在我这儿当个近卫可真是屈才了。”权志龙瞥了他一眼，“要不要我在宫里头帮你谋个更高的位置？”

　　冬羽赶忙领罪，道：“大将军折煞冬羽了，冬羽跟在您身边十余年，不过是思您所思想您所想罢了，万万不敢逾矩的。”

　　“行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明白？一句顽话罢了。”说着将冬羽打发走了，自己在榻上躺下，双手枕在脑后，眼睛半闭半睁，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半梦半醒中听见有人急急地叩响了自己的房门，身子实在疲乏得紧，整个人还窝在被子里，只是高声叫了人进来。那人背着光看不清脸，急急忙忙走进来跪在他榻前，“禀告大将军，陛下今日册封大典，眼看着就要到吉时了，让咱家过来催催您。”

　　“今日册封？怎么没人事先通报我一声？”权志龙惊得从榻上坐起来。手忙脚乱地套上鞋履，披上早已准备好的礼服和外袍，尚未来得及束上腰带就跑了出去。

　　从延嘉殿到兴庆宫要穿过嘉猷门，从嘉猷门到含元殿一路上都挂满了鲜红的绸缎，跟权志龙身上的新衣裳是一个颜色。权志龙看着庄严神武的大殿之上空荡荡的龙椅，环顾四周也没见到崔胜铉。

　　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一个太监，也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权大将军快快随我来，陛下早早候着了。”

　　两人七拐八拐地走到了含元殿侧门，崔胜铉看起来果然像等候多时的模样，正焦急地朝这边伸长了脖子张望。等权志龙走到眼前，崔胜铉皱皱眉，帮他理好了凌乱的头发，合上衣衫，接过一路跟着来的冬羽手中的腰带，将玉佩好生在腰间打了个结。

　　“怎么这么晚才来，这么多人就等你一个。”

　　或是着急或是适才的跑动，权志龙脸上的红晕还未下去，“先前臣未听到今日就举行册封大典一事儿，在榻上小憩不想睡熟了，还望陛下恕罪。”

　　“你呀，越是关键的时候越不安分——朕早早就派人将大典一事儿说与你听了，这会子又来狡辩。”

　　权志龙摸摸脑袋，还是没想起来到底谁曾与他提起过这一茬，“陛下何必为了等我耽误了这么大的事儿，若是错过了吉时臣可真就犯了大罪了。”

　　“你这话有趣儿。”崔胜铉不顾一旁的尚书大人急得跳脚，只顾跟眼前的人说道：“这大典少了你，还要如何举行？”

　　权志龙疑惑地看向含元殿正门门外，那仗势分明是册封皇后的模样。权志龙只觉得喉头一紧，一股腥甜涌上来，满目鲜红刺眼，只得深吸一口气按下心中那份伤恸。

　　“陛下，吉时已到。”

　　一时间万籁俱静，只听得礼部尚书扯着嗓子念了一通规规矩矩的话，尔后崔胜铉挽上权志龙的手，拉着他他一同走到含元殿三条“龙尾道”[1]最高处的龙椅前坐下。龙尾道分为三层，两旁有青石扶栏，上层扶栏镂刻螭头图案，中下层扶栏镂刻莲花图案，此时兵分两路站满了禁卫军。

　　崔胜铉接过凤冠正准备亲手为他戴上，这时不知道从哪里飞出一支暗箭，箭头闪着寒光朝权志龙飞来，崔胜铉来不及多想转过身死死抱住他，用自己的后背挡下了这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