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马冰河入梦来》未子玖个柒

27、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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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之所以称冬羽为大人我是考虑到权志龙的身份本就不低，冬羽在他身边自然也就受到尊敬。

　　【第二十七章】

　　崔胜铉几乎一夜未眠，翌日天刚亮就听鸿煊敲门说是要替他洗漱更衣了。

　　“怎么是你？志龙呢？”

　　“他刚留下话说是早起赶路去田州看望兄长了，让我这几天替他伺候殿下晨起夜寝。”

　　“他人呢？”

　　“刚带上冬羽走了。”

　　他甚至顾不上穿好衣履，开了门就想往外冲，又见白雪遍地，愣住了。

　　“殿下，外面太冷了，您还是先回屋吧。”

　　在鸿煊的提醒下，他这才发觉确实寒气逼身，回到屋内由鸿煊伺候好了上朝去。

　　似乎今年的冬天尤为冻人，崔胜铉下了早朝赶紧钻进宫门外备好的轿子内。轿内铺着白白的毛垫，还放着一个手炉，与外头的温度相比实在是暖和极了。

　　今儿朝堂之上又有大臣提起了立太子一事儿，与往常不同的是今日说起要重立太子的人竟然少了不少，支持新立宜王为太子的人渐多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看着岑谨王被贬到田州久久不得回京，还是大臣中又掀起了什么说法觉得重立一事不可再提。

　　崔胜铉抱着手炉出神，心里算着还有几天就是除夕之夜了，也不知道权志龙今年赶不赶得回来王府过年。一想到这儿，崔胜铉叫停了轿夫，吩咐岔道去一趟权府。

　　太子被废之后，权将军的三子权志宇就随岑谨王去了，幼子权志龙也因军务在身难得归家，崔胜铉一时间竟也没想起来要去看看老将军。

　　早些天听闻权志龙说权夫人卧病在床，本以为过了些日子应该见好，没想到崔胜铉登门拜访时权夫人依旧无法起身迎接。

　　“夫人这病怕是心病，”崔胜铉眉峰微蹙，“还请老将军告诉权夫人，今儿一早志龙已经向田州去了，就是探望兄长去的。只是这天气免不了要在路上多耽搁几天，有得几日也该回来了。”

　　权将军听了这才一展愁眉，权夫人自从知道了三子跟着岑谨王一同被幽禁田州，身子日渐形销骨立，可愁坏了权府上上下下的人。这会子崔胜铉带来的消息可真是让人定了心。

　　“劳烦宜王殿下挂心犬子，都是老夫教子无方……”

　　“老将军切莫如此，志龙如本王亲弟弟一般，志龙的家里事本王自然多续费心，何来劳烦一说？”

　　权老将军就着权志龙的事儿又跟崔胜铉寒暄了一会儿，直到晌午。崔胜铉这次没有推辞权将军提出的共用午膳的请求，两人谈了一会儿公事也就顺理成章地一块儿上了餐台。

　　和其他臣子一样，权将军自然也是很关心立太子一事，旁敲侧击地想从崔胜铉这儿打听点儿他的态度。他在官道浮沉这么多年，听多了众叛亲离大义灭亲的故事。其实他也明白眼下三儿子落得这个下场无非也是因为站错了阵营，生怕那些事儿在自家重演。

　　“老将军莫再问了，父皇的态度岂是你我可揣测的？”崔胜铉做样敬了一杯酒，“妄自揣度圣意，那可是——”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权将军笑着点点头，回敬一杯酒，“殿下提醒得是。”

　　“再说了，骊王殿下近日可要回京了。”崔胜铉别有深意地留下这句话，也不再往下说，专心致志地吃菜。

　　权将军看了一眼崔胜铉，怔了一会儿，转而笑吟吟地转开了话题。

　　一餐饭吃得宾主尽欢，权将军送宜王出门后看着轿子的背影，眼神里有些难以言喻的情绪。

　　田州濒临北境，北上之路愈加寒冷，一路风雪大作，‘白昼’走得颇为艰难。冬羽快被这漫天大雪迷得真不开眼，眼见着就要天黑了，放眼望去还看不到一家客栈，心里只能干着急。

　　“冬羽，这条路最近的客栈在哪？”

　　“还有还几里路呢，要不我们往回赶吧。”

　　“罢了，快些赶到前面去罢，过了这个镇子就是田州了。”

　　可惜天公不作美，一刻钟后漫天的大雪似乎变成了食人的怪兽，伴着北风呼呼作响。两人几乎要被这风暴吞噬，寸步难行。

　　权志龙倒下去时已经模糊了意识，隐约听见冬羽的声音，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权志龙失去联系的消息传到崔胜铉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半旬过后了。

　　临近除夕依旧不见人回来，赶紧派人加急去了趟田州打探情况，来人确报权志龙根本没去过岑谨王府上。一路上也未留下什么线索，况且大雪满地，也已经覆盖了两人的足迹。

　　崔胜铉第一时间就派了府兵出去寻人，东将军知道后也调派了十几名精兵良卒往田州方向去了。

　　寻了好几天依旧没有结果，大年二十八当晚，崔胜铉和权将军一同等着消息。今儿的驿差脸色似乎有了点儿喜色，下了马急急忙忙往这边跑来，“报————找到了找到了！殿下！老将军！”

　　“今日我们往北境方向去寻人，问了几家边临北夷的百姓，说是村子东头有家胡人前些日子确实是救了两个小相公回去，听描述可以确定就是权副尉和冬羽大人[1]。”

　　“人呢？”

　　“这……因为是北夷胡人，我们不敢贸然上前求证，回来等殿下指示。”

　　崔胜铉看着眼前的人几乎想要踹上一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殿下，既然有了音讯，明日一早老夫便动身……”

　　崔胜铉抬手拒绝，“本王亲自去一趟，既然是胡人，也不能不给本王这么面子。老将军放心，本王一定会带志龙安全回来。”

　　幸好那家胡人也不是什么难说话的，解释了前因后果，也推辞了崔胜铉提出的答谢，只从权志龙身上取了一件小挂饰留作纪念。

　　权志龙跟冬羽都被冻坏了，崔胜铉去接人的时候还未完全清醒，权志龙窝在他怀里，眼角噙着泪，看得人心疼。

　　“你呀……”崔胜铉抱着他，用鼻子蹭蹭权志龙的额头，“我快被你吓死了……”

　　权志龙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嘴唇蠕动了几下，吐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