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旧事——幽远宁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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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人静，万物皆眠，月影星稀间不知何时房门外的枝丫已然垂落了些许，细看这苍郁的树其实是家里的一棵老树，也不清楚是何原因，她小时候唯独喜欢在这棵树下玩耍。记忆从六岁开始起点，而后一点一点的变得清晰起来。夏天老树下凉快的紧，风吹过来，还有树叶的沙沙声，李潇非常喜欢树翳摇晃的沙沙声，那种感觉就像一个人踩着芭蕉叶游移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上，听着海浪层起层落的声音。
回忆间，有人敲响了她的门，她快速的关掉窗户，转过身去。
“爷爷，你怎么来了？”
顾翔拄着老旧的拐杖，气喘吁吁的说道：“死丫头，奶奶叫你下去吃饭，叫了老半天怎么不吭声。”顾翔年纪大了，楼下楼上累的够呛。
李潇不好意思的挠头，刚才想事情想的太入神没有听见爷爷唤她，心里愧疚至极。于是噔噔的跑过去揽住顾翔的胳膊，开启了卖萌模式：“爷爷，我今天可不可以不吃晚饭啊，我累了，想休息。”
“你说呢？”顾翔板着脸毫无违和感的反问。
李潇装作声带哭腔，呶呶嘴，做出猫爬的动作游了出去。不成想，低头间，撞到一个人身上，她慌忙抬起头。顾明远正捧着一本书气定闲神的站在她面前，那双眼在晕黄的暖光下幽远宁静，但在望着她的时候又显得格外的平静。顾明远腾出一只手来，扶着李潇即将滑下的身子，以至于他手里的书差点掉在地上，
“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冒冒失失的？”那句话问的很随意，但落在心里李潇心里又是另一番滋味。
李潇突然心里有个主意来，她拉了拉顾夜白的衬衫的衣袖，踮起脚跟。
顾明远会意随之低下头去，将耳贴至她唇边，那微妙的距离就像幼时的那一抹光景。或者在岁月的长河中，不仅她忘记了那一幕，就是连他跟着记忆也变得模糊起来。好像当年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忽然一眨眼间不见了踪影，便是连影子也看不太清楚了。
“小叔，我不想吃晚饭。”说着小指头指了指身后的顾翔。
顾明远拉开一点距离，温润的眼凝望着李潇，那双眼太过专注，低眉浅笑间，流光溢彩。拉开些许距离直起身子，目光落在李潇身后那紧闭的房门，而后合上手中的书卷，手掌安静的落在李潇的面前。
那手掌纹路清晰，在如昼的灯火下似带有一种魔力深深吸引着她的到来，那手掌应该是像暖阳下沉淀的花草，带有着青草的芬芳和清亮，那是她该相信的一只小船，一只似乎是在大海迷失了方向的小船的罗盘。
似乎是看出她的犹豫，如剑的目光忽而温润些许：“相信我。”
在他说出那句相信我后，李潇抬起手一点一点靠近那纹路清晰的掌心，指尖相触的一兮间，顾夜白稳稳的握住她的手。那掌心的温度其实不怎么温暖，冰凉如这黑夜的清冷，在抬眼的霎那似乎此情此景皆映入那人的眼帘，美不胜收。
离开顾家，顾明远并没有带李潇去逛街，这让李潇身心受了不少打击，曾经说好的相信他呢。看着坐在车上满脸幽怨的姑娘，顾明远眉头微凝，其实他是打算带她去逛商场的，中途一个电话打乱了他所有安排，无奈只好将李潇送到他这里来。
“小叔，你说话不算话。”李潇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那哀怨的表情好像顾明远欠了她多少万似的。
顾明远本就理亏，对于小孩子他一向懒得解释，帮李潇解下安全带。等到她下了车直接把钥匙递了过去。李潇能说什么她能说什么，大好的心情全被顾夜白整的乌漆嘛黑的，瞪了顾明远一眼就气呼呼的进去了。而那时的顾明远不知怎么的竟失声浅笑，但那只是一兮间……随即便淡了去。
李潇一夜难眠，时不时的掏出手机盯着那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发呆，她总想着霍景然怎么还不给她打电话呢？辗转反侧直到天亮。
顾明远回来的时候李潇还在睡觉，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泡面味，想她是作日没有吃饭的原因。客厅乱糟糟的，各种零食袋子乱扔，还有几瓶未喝完的可乐。顾明远爱干净，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乱的房间，平素一个人习惯了干净，如今面前这么凌乱的场景反倒有了一丝生活的气息。
李潇正做着美梦，突然肚子抽搐的紧，可是困得根本就睁不开眼来，翻了个身捂着肚子继续睡。如此过了几分钟她觉得肚子越来越痛，挣扎着套好睡衣赶紧下床，双手捂着肚子开门，简直痛不欲生，李潇想。
在打开门的刹那，一只冰凉的手扶住了她的身体，李潇抬头，目光恰到好处的落在那双沉静的眸子里，似有水漾，格外的明亮。两人皆是一怔，顾明远慵懒的移开视线，随即平淡的询问。
“肚子痛？”那反问的语气里分明是笃定哪里有什么不确定。
李潇虚弱无力的点头，气若游丝的说道：“小叔，让一下，我要上厕所。”
直到那白色的身影离开后李潇才微微松了口气，捂着肚子不紧不慢的推开卫生间门，自里面紧紧反锁住门。当蹲在马桶上后，李潇发现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想厕所的欲望，像个傻逼一路装到厕所来，她到底是想干嘛，可是明明肚子痛的很。
在厕所待了一会儿，李潇打开门走出来，面色苍白如纸，捂着肚子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视线触及到那个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年轻人时，李潇不知怎的欲言又止。李潇觉得每次在自己最倒霉的时候都会碰到顾明远，她不想麻烦他，毕竟他和她还没有熟悉到可以交托心声的地步。
思索良久后，李潇才慢吞吞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一道温和的声音却阻止了她回房的脚步。李潇回过身去，在抬眼的那一刻，那人静坐在沙发上，清早细微的光缕透窗而入，使得他周身带了一层神秘的光圈，或冷清，或温和，或沉静，这几种矛盾的感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无形的魅力吸引着她的目光，不知怎么的，她忽然很想靠近那万缕光线下用尽全力去观赏那双波澜不惊的双眸，那双隐匿在时光里的双眸。
顾明远神色凝重的望着她，良久，见她持久不动，轻柔道：“你过来！”
李潇胆怯的走过去，缓慢的脚步声像指针摆动的频率，雍实的可以记清每一次移动的步数。
“怎么不走快点？”说话间眼带笑意，那轻微的浅笑好看的紧。
李潇忍住疼痛，展颜莞笑，小跑着过去，坐到顾夜白身边。
“小叔……”
“先别说话，把药吃了。”顾明远伸出食指指了指桌子上的药，随即遍拿起报纸作沉默状。李潇盯着桌子上的药片口水吞了又吞，抬眸时只见顾夜白将报纸盖过头面，能看到的也只剩下那交叠的双腿和平整的西装衬衫映着系的不太整叠的领带，严肃，淡漠，疏离。
李潇淡定的拿过温水杯，右手拿过药片直接冲入口腔。
“小叔，你昨晚为什么没有回来？”李潇想了想还是问问，毕竟一个人的夜晚可不是好过的。
“有事情。”言简意赅，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报纸。
“那你以后晚上可不可以回来？”李潇胆怯的提议道，说这话的时候她不敢抬头看他，生怕顾明远会生气。
听到此话，顾明远的目光微微凝滞，视线落在低着头的李潇身上，想来昨晚他对她的承诺，眉目瞬时柔和。
“我会尽量！”
李潇猛的抬起头，先前的阴郁一扫而空。
顾明远看到李潇笑了，嘴角不知怎么的随着轻微上扬。
李潇对着顾明远傻呵呵的笑着，全然忘记自己正在疼的肚子，直到顾明远佯装出严肃的模样时才收起自己的笑意，捂着肚子的手也松开，似乎肚子也没有那么痛了。
大抵是日子久了，李潇发现顾明远也并不是难么的难以接近，有段日子顾明远不在家，李潇过了一段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回到公寓里每天都会闻到一股浓浓的泡面味还有那些数不清的零食袋子，冰箱里的物品因为时间的原因也已经没了往日的新鲜。李潇忽然想到了顾明远在的日子，他在的时候房间不会这么乱，一天三餐都会有外卖送来，每天放学的时候都会看到他淡然的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要不就是坐在书房里喝茶看书，房子里还有些烟火味。他一走，这房间忽然冷清了不少。
顾明远走后不久，西安城下雪了。那天的雪尤为的大，李潇坐在教室望着外面愈下愈急的雪内心焦灼至极。下课的时候霍景然来找她，看到李潇坐在教室蜷缩在位置上的时候，嗤的笑出声来，霍景然一笑，顿时引来不少同龄人的侧目，李潇和霍景然交往的事情学校里有不少同学知道，认识他们两个的人也不少，因此，当霍景然找她来的时候，班上有个男生喊了一声李潇的名字。
车洋洋和李潇是同桌，看到是霍景然也撞了撞正在发愣的李潇，李潇回过神来，推开车洋洋裹紧衣服便走了出去。
坐在教室的车东莞捧着本书眼神落寞，不久他便要离开，那个明亮似星的人是否会记得自己，是否会心疼他的离开。他不确定，不想问，害怕想要的是否定的答案，目光落及门外，那个人和心仪的人站在发旧的过道边谈笑风生，殊不知积雪早已堆满周身。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旧事——幽远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