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时光之外》京城一十二斋

14、谁的唯一——聚会

　　“李潇啊，你一会儿穿的正经点，家里来人呢啊。”车洋洋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嘱咐着，这让李潇有种有妈的错觉。李潇正玩着游戏，支了个声，表明自己的存在，再也没了下文。偌大的房间只听得见电脑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她想着躲在草丛里夺大龙，可该死的队友没过来，她一激动，什么技能都没放出去就死翘翘了，没经济，装备也买不齐全，李潇气得打了几行字，一群废物，结果丫的还不服气，有本事你来。李潇气得都想摔键盘，死逼队友自己不会玩别人骂他他倒还来劲儿了。
　　“李潇，你骂骂咧咧的干什么呢？”车洋洋穿好衣服走过来盯着电脑屏幕坐了下来。
　　“你不招待朋友？”李潇边按着键盘边问。
　　车洋洋盯着电脑不说话，很久才开口，“这丫的ADC是傻逼吗，脆皮一个还敢往前冲，还真是……”
　　“比你还傻。”李潇脱口而出。
　　车洋洋看了一会儿，拍了拍李潇的肩膀，“你快点儿啊，这局完了赶紧去换衣服。”
　　“知道了。”李潇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良久，一局才结束，以她们队惨败而终，她摘掉耳机，喝了口水，车东莞这时走了进来，看见李潇这幅样子，不由低笑出声。
　　“总觉得你不像个女孩儿，今日一见更加确定了我的看法。”
　　“是吗？我也这么认为。”
　　“李潇，有件事儿我不得不说。”车东莞面容严肃的说道。
　　李潇喝水的动作顿了顿，没有说话。
　　“你每天这样真的只是为了玩游戏吗，你的心事别人看不出我岂会不懂？”
　　车东莞说话向来直接，而且能够摸透她心里所想所念。她一直以为自己在这个童年的朋友面前隐藏的很好，却不知其实在很久以前他便已经对她了解至深。
　　沉默或许是她正确的回答，她的确什么也不能说，更不能做，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愤恨却无法阻止。
　　“我先出去了。”车东莞推开门走了出去，狭窄的电脑桌上手机似乎变成了千金重，手机铃声一直处于静态，证明着顾明远从未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她清楚知道，即使他打过来又能怎么样。她那么努力的想让他在意自己，到头来却只是一场笑话。
　　不一会儿，已经有人陆陆续续上门来，李潇随意捡了个运动装穿上，走出去，大厅里已经站满了人。男男女女，大概有十几个，她几乎都认识，从桌边第一个数起，李家文，萧绵绵，花花静，古志忠，蓝天城，钟雨琪，等等……这些人小时候那可都是拜过把子的。
　　站在最前面的李家文看到李潇走出来，喊了一声：“哎，顾潇，你穿成这样见我们几个，不够意思啊？”李家文是个玩世不恭的公子爷，曾经在小学的时候就表现出他公子爷非凡的天赋，三年级就交了女朋友，气得家长老师拿着板子追的满教室跑。车洋洋就知道李潇肯定穿不出什么新鲜玩意儿来，这丫成天不是运动装就是中性女休闲服，假小子的气质与日俱增，难怪顾明远不喜欢她，现如今哪个男子不喜欢有女人味的，李潇这也太落后了吧。车洋洋赶紧拿盘子把自己的脸挡住，装作不认识李潇的样子。李潇才懒得理车洋洋，径直走到人群中央，和李家文击了个掌，大大咧咧的拥抱在一起。
　　“顾潇啊，你这也太重男轻女了吧，我萧绵绵就这么没魅力吗，来给姐抱一个。”
　　“我也要，我也要。”花花静整个萌妹子一个，刚说话身旁的古志忠便用棉花糖塞住了她的嘴，谁让她有事没事发嗲。
　　李潇，车洋洋，车东莞和老友们含泪拥抱，有爱摄影的伙伴将这一幕拍了下来并转载到微博上。
　　宴会开始时李潇和朋友坐在一张桌子上谈天论地，讲自己身边的趣事，“你们走了以后，我就和车洋洋混在一起，有次我们打群架，车洋洋被人给揍了，结果第二天我就让那人进了医院，你们不知道，那叫一个惨哪！”
　　车洋洋和蓝天城碰了一杯酒，委屈的说：“哪有，还不是为了李潇，要不是为了我的好姐们，我早就将她们一个个都撂倒喽。”
　　“快讲，后来怎么样了？”钟雨琪忍不住问。
　　李潇讲的口有些干，喝了一口水，才慢慢讲来，“后来我们被学校处分了，那叫一个惨，周一升国旗，我一个人站在讲台上认错，丢人的很。”
　　“潇潇姐就是勇猛，我们在国外的朋友圈里那可全是你的光荣事迹。”
　　“对啊，对啊。”
　　李潇沏了一瓶啤酒，给朋友们满上，“谁让你们一个个都跑到国外，在国内我要是有个事找你们我上哪找去？”
　　“潇潇，不是还有东莞哥和洋洋妹子嘛。”车东莞正在一旁喝酒，听到有人提起自己，抬起头来，茫然的说了一句我怎么了。
　　　李潇浅笑，指着车东莞，“东莞他也不在国内，他昨日才从美国回来。”
　　“车东莞，不够意思啊，扔下我们潇潇姐就去国外了。”李家文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样子滑稽的紧。
　　“都胡说什么呢，李潇当年可是我们这地的第一霸，我都不敢惹，谁敢惹她啊？”车东莞满含笑意，那双眼里尽是回忆，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来。
　　　李潇撇撇嘴，“哪有。”还不是有他们几个替自己撑腰，才能让她打出一片天来。
　　“算了，算了，不说了，我们唱歌吧，光吃饭多没意思。”车洋洋提议道，众人纷纷举手表示赞同。
　　　刚开始，几个人坐在沙发上不知该点什么歌，李潇也一筹莫展，打架她在行，可这唱歌真不是她的强项，她这一嗓子吼出来不知道会祸害多少良家青年们。
　　　“车洋洋，来一个呗。”一向不太爱说话的萧绵绵和钟雨琪异口同声道，车洋洋无所畏惧的摆了一个造型，拿起茶几上的话筒，开始杀死人不偿命的模式。
　　　“哎……”李潇无奈的捂起耳朵，李家文倒是一脸自在的样子陶醉其中。那张颠倒众生的面容在闪烁的殷红灯下愈加灼灼生辉，李潇在三年级的时候还曾一度跟在他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的。
　　　车东莞这时朝着李潇靠过来，十九岁年轻的气息充斥鼻尖，带着淡淡的清草气息。不同于顾明远的成熟，他的身上给人一种干净的气息，车东莞在哄闹的场景里沏了一杯啤酒，低眼轻笑，眼眯成线好看的紧，“要不去外面喝几杯？”
　　李潇慵懒的抬了抬眼，笑了，趁着哄闹率先走出，走到阳台，天正在下雪，和里面的繁华一点儿也不一样，茫茫的天际漆黑一片，笼罩着满地的银装素裹，如画如诗。再回头，车东莞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阳台的石桌上摆放着一箱啤酒。李潇抱胸而笑，“这么想灌醉我？”
　　车东莞抿嘴摇头，“并不是。”
　　“但不管怎么样，今天这酒我是喝定了。”说着便要去拿酒瓶，在触及到冰冷的纸箱时，有张温暖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李潇愕然抬头，却见车东莞深情款款的望着她，那双眼是她从没有见过的疼惜。这让她想起那时的顾夜白，眼里也是这样的疼惜，可是那不是这样的情感。“可以让我走进你的世界里来吗？”
　　　这赤裸裸的告白让李潇慌乱不已，她从小到大的哥们向她表白，而且如此认真。
　　“即便我不能成为你最终的那个命中注定，对不起。”
　　　每个人在年少的时候都有一种冲动，以为可以许以对方一辈子，许以对方终生的依托，可是在时间的蹉跎里你会发现这样的承诺是如此的廉价。她从来不相信自己，不相信自己会和一个同龄之人走到天长地久，即便那个人真的是她所爱之人，因为时间终将会审判这一切。
　　“东莞，明知道不是命中注定，为何还要执迷？你有没有想过，你会得到什么，你有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我的心，那么你让那些在我身边的人怎样看我，说我李潇忘恩负义还是无情无义？”
　　　“那么你的心在哪，是在他的身上吗，那个有妇之夫的人身上，难道你要守他一辈子？”
　　“我也不知道，或许吧。”她没意识的说着，很是敷衍，眼神已经出卖了她，不知在神思什么。
　　　车东莞沉默了，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幼时的那一段时光，他笑了，坦然的笑了，“小时候你就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她们喜欢甜甜的糖果，漂亮的裙子，美丽的发卡，当然还有撒娇。而你，却喜欢男孩子喜欢的东西，难过了从来都不哭，就那样倔强的站在我身后，被欺负了，便单枪匹马的找打你的人单挑，呵～真是不像个女孩子啊。那时我就在想，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子，倔强的像个石头，或许在那一刻间我便已经对你念念不忘了，李潇，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在原地等你，你要记得在深夜的暗巷里有个叫车东莞的人在等着你。”
　　李潇难过的别开眼，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来，雪悠悠荡荡飘落下来，不知冷却了谁年少轻狂的心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