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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庶女逆袭 ...

  •   酒过三旬,戏台子上咿咿呀呀又换了人唱。
      宴会快近尾声。

      大小姐不是天性愚钝的人,稍微看个眼色,就晓得世子对樱桃颇有些另眼相看的意思。她千娇百媚地笑着,半个身子挡在樱桃跟前,和世子扯着别的话题,又赶紧横一眼贴身丫鬟,让她准备。

      贴身丫鬟唤作阿柔,最是机灵通透的。
      大小姐脑子里想的稀奇古怪或是阴狠毒辣之事,全是她付诸行动,步步实施的。

      大小姐眼角迅速划过樱桃,目光如刺,又嘴角看似不经意上扬,却正好偏向哥哥的方位——
      阿柔如何不懂她意思。

      等樱桃回到自己那一桌,阿柔悄悄去拉了大公子贴身小厮商量,然后就笑盈盈走到樱桃这一桌,款款福了一下,礼数十分周全,俨然把樱桃也当府邸小姐来看待。

      “后厨厨娘正按着新法子学栗子炖鸡,调味比例总是不得味,还望樱桃姑娘指教。”

      樱桃一愣,想起前些日子她下厨顿了一碗栗子鸡,府邸上上下下都夸好吃。大小姐一边骂她狐媚子,各种使手段讨长辈们欢心,一边又冷笑着问她,怎么这菜谱还要私藏么,也不拿到厨房教教厨娘?

      樱桃忍不住想打自己脑壳,她只是手写了一张方子,交个厨娘,又叮嘱了几句要点,未从头到尾教过她。这下可好,大小姐估计要在这上面做文章,下绊子呢。

      她脸上满是笑意,点点头,说一句这就去。
      同桌的女眷们掩嘴笑着,口中夸她能干,还会烧私房菜。

      可她们神色之中掩饰不住的轻贱看低,许是大小姐刚才那番数落太为直白,太为深入人心。樱桃于是活脱脱成了一个洗脚婢养的贱丫头,不是唱戏,就是烧火做饭。

      ***

      后厨热火朝天。
      前面流水席不停歇,后面就忙得脚朝天。

      越是到宴席尾声,越是要上压轴菜。
      樱桃怕厨娘弄不好,干脆让厨娘备汤,这道栗子炖鸡她亲自下厨。

      不知怎么想起宫里,她是御膳房最得宠的小娘子,日日烧个拿手菜,就能争宠。
      说起来,今日见到的这位世子爷倒是个白白净净的主,长得有七分似小皇帝。

      看着似乎不比小皇帝腹黑,也不必小皇帝活泼,是个安安静静不惹是非的性子。
      世家子弟,书香门第。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一勺酱油淋下去,鸡皮酥软泛黄。
      氤氲白雾升腾,香味四溢。

      说起来,每个站台的男主都长得像那个人呢。
      他是个怎样的人呢?

      笑起来眉眼弯弯,看上去纯良无害的人。
      一张嘴却是利剪子,毒舌起来十分刻薄。

      一直喜欢说她宅,说她这一辈子卷缩在角落里,仿佛是白活了。
      捉狭起来,颇像腹黑小皇帝,怨她不争气时,又很像须弥山冬至堂师兄。

      难得这个站台,能见到一个温润君子版本的他。
      仿佛所有小小的坏心思都被收纳起来,一块璞玉精雕细琢才成了世子。

      奇怪了,为什么姐姐会喜欢他?
      眼眸子满满爱意,都快藏不住了。

      咕噜咕噜,沸腾的声音。
      打断了樱桃的胡思乱想。

      正要揭开锅盖,看看鸡肉成色,却突然被一只手捂住嘴。
      酸酸麻麻的味道,草药味混着酒味,十分刺鼻。

      ***

      整个身子发软,有双大掌在腰上游走,一路抚摸。
      温热的舌尖舔着脸,上上下下。

      樱桃想大叫,却发现呼吸困难。
      唇齿发麻,全身乏力。
      **

      一片黑色。
      不见五指。

      只有金色字幕流动。
      仿佛诡异虚拟的光。

      ##总觉得樱桃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黑屏了?##
      ##因为河蟹是一种迷人美好的生物O(∩_∩)O~##
      ##啥?河蟹了?##

      ##等等,为什么樱桃的身世这么悲催?洗脚婢的孩子TAT##
      ##楼上加一,戏子在古代好低贱的,哪有三小姐登台唱戏的,简直是看不起樱桃了。##

      ##哼╭(╯^╰)╮,我就炒鸡喜欢大小姐,又霸气,又漂亮,正房女儿就是派头大,哪像樱桃藏着掖着,小心思这么多##
      ##总觉得直播间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可以举报吗?##
      ##貌似并没有值得举报的点……前面歇歇吧==##

      西面厢房,到处是杂沓人影,脚步凌乱。
      大小姐跌跌撞撞爬起身子,将凌乱衣衫捂住胸口。

      哥哥正捂着头,正左右摇晃,似乎拼命想甩脱混乱记忆。
      外面是指指点点的人群,客人们丫鬟们大大小小站了一圈。

      沉重脚步声传来,是父亲。
      大小姐惊慌失措抬头,指着人群中躲躲闪闪的樱桃,大吼,“父亲,不是的,是她!都是这个贱婢!”

      “孽障!”
      阙中书狠狠砸了门,指着两个衣衫凌乱眉眼如酥的儿女。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话说?!”
      “今日不是家法严惩,还怎么了得?!”

      阙中书大吼一声,“来呀,拿戒尺。”
      立即有小厮一溜烟上来,挪板凳,取戒尺。

      当着众宾客面前,阙中书竟然是要当众执行家法。
      她再也不管不顾,“父亲,您疯了吗?”

      “难道不应该是关起门来处理家务么?”
      “何况,是樱桃这小贱蹄子骗我!”
      “明明她才是应该意乱情迷,与大哥颠鸾倒凤才对怎么会是我?”

      阙中书恨不得立即撕了她这张嘴,让小厮们不要退缩,上前狠狠按住她。
      “来,给我往死里打!”

      “这种有辱门风的丧家女,估计是嫁出去也被人唾弃一辈子,还不如现在乘早打死了干净!”
      他气势汹汹咒骂。

      大小姐被死死摁住,感到臀部一片冰冷,然后是重重的戒尺责打声,再然后就是血污。
      天啊。
      这个世界是颠倒了吗?
      明明,明明樱桃小贱人才是被设计的那个!

      “樱桃一入厨房,就被迷情香帕子强行迷倒,怎么可能现在好好站在这里?!”
      “我才是被陷害的!”
      “樱桃这种贱婢,稍微一点药物勾引,就能让她意乱情迷,与朝思暮想的哥哥做出苟且之事!”

      被一声声责打之下,大小姐再也忍不住全都说了出来。
      可是一旦说完,又整个人崩溃。

      阙中书冷冷笑起来,“我早就听下人禀报,说你有这种放荡□□之行,我只是不信,如今亲眼见了,才知道应该早早打杀你,还连累坏了我宝贝儿子。”

      “什么?!”
      大小姐一愣。

      难道?
      早有人在父亲耳中放出风声,捕风捉影乱说她与哥哥有私?

      今日之事,怕不是她给樱桃下套,而是樱桃早就设计于她。
      天啊。

      大小姐忍受着臀部火辣辣滚烫,忍受着众人虎视眈眈的目光,脑海中翻滚了千次前因后果,恨不得把樱桃千刀万剐再沉潭。

      她见到哥哥躲避不及的身影,也见到樱桃笑吟吟一张笑脸,心中仇恨仿佛滋长如藤蔓,疯狂蔓延。

      她才是名正言顺的阙家女儿,怎么会轮到樱桃猖狂?
      等等,刚刚父亲提到啥?
      狐狸精?

      **

      樱桃拢了下发髻,站在人群中,脸上满是哀伤。
      毕竟自己亲生姐姐犯下人伦大忌,她好歹也要悲戚一回。

      她暗中收买了小厮,是父亲的贴身跟班,让他暗戳戳捕风捉影说说这位姐姐与哥哥不伦之事,但又反复叮嘱小厮,切记只一味说大姐勾引,半点不要提哥哥不是。这位哥哥可是父亲心尖上的宝贝,是实打实的希望。

      又买通了道士,神神叨叨算命说些家宅不宁,大姐早就被狐狸精附体的传言。为了一句老道算命,她阙樱桃被送到峨眉山这么多年,如今该轮到大姐感受一下鬼怪命数之说的魔力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哎,怎么办呢。
      要好好活着,像原宿主一样在峨眉山安心修炼道法是不够的,还要修魔。

      外面有轰隆隆的雷声,豆大的雨点很快撒了下来,樱桃跪到腿脚酸麻,满脑子都是原宿主咆哮。栽赃的,陷害的,偷情的,肮脏不堪的小厮,温柔如玉的世子,姐姐的人碰不得……

      她闭上眼睛,顺着眼皮子而下的却是雨水。樱桃不哭,因为哭是顶懦弱的人。
      她只是求了暗暗祈求,能给她一个扭转的契机。

      铜镜模糊着云雾,藏在袖子中,看不真切。
      但是虚空漂浮字幕,她上两个站台的扭转,让她可以换取一次“契机点”。

      比如,让她和世子来一次偶遇。
      早在姐姐动手之前,甚至早个把月之前,就认识他,熟稔他,接近他,暧昧他。

      即使代价是身心俱疲,言语乏力。
      恰如在罚跪罚饿之后。

      虚空浮动的金色字符,让她选择。
      她略略点头,字符跳动为“接受”。

      ***

      窄巷子口,一个衣衫华丽却满是血污的女子晕倒。
      大雨肆虐,路上几乎毫无行人鸟兽。

      孟长清撑着一把伞,从窄巷施施然踱步而出。
      他今天是素色长衫,袖口滚边都丝毫不见 秦 王 府 特有白羽标志。

      这窄巷深深浅浅,虽在闹市一街之隔,却是又脏又破,宛如迷宫。
      寻常人不会轻易来此处。

      今日恰逢十五,是他按例接见影子下属,替他刺探朝中秘闻的日子。
      小黑已经翻墙而去,走得干净利落。
      他只需要装作兴致外出,遇雨而归,再抱怨一下衣裳都湿了就行。

      秦 王 府 世子,是出了名的清雅隽永,平时只会温柔笑笑,只爱读儒家史书,但凡提到刀枪弄棍就会皱眉。
      谁会想到他暗中牵了一张网,密密麻麻布满了暗探?

      等等——
      有人!

      他低头,冷冷看着地上蜷缩的女人。
      这条巷子颇深,乞丐流浪小孩也只会在巷口徘徊,里面终年黑雾弥漫,无人敢踏入。
      怎么会有人?

      “疼……”
      女子发生喃喃声,声音缠绵悱恻。

      这一声疼,仿佛是戏台上有人才有的一波三转,拖长了音。
      这声音倒是酥。

      他嘴角噙着冷笑,俯下身去仔细看。
      一脸血污的女子慢慢睁开眼,长得倒有几分面熟。

      等女子睁大惊恐双眼看他时,孟长清脸上又恢复了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眸子满是担忧。

      “……莫非是阙中书府邸上,新近回来的三小姐?”
      “阙樱桃?”

      “你?你怎么能猜到?”
      女子声音沙哑,显然是伤了风寒。

      孟长清想,这城里名门大户的一举一动,他哪会不知?
      又想这姑娘长得倒当真像阙中书,一双眼睛勾人魂魄,比她那大大咧咧的姐姐,倒更像是唱戏的狐媚子。

      “我送你回家罢,怎么,是遭到贼人抢劫了么?”
      他俯下身,将她搀扶起来。

      女孩子开始哭哭啼啼起来,说着挨罚说着责骂,也说着自己卑微的出身,还有峨眉山上挨训挨骂的苦日子。她说她不该回到阙府,应该安安心心在峨眉山上吃斋念佛一辈子,修不到今生就修个来世。

      孟长清皱起了眉头,“居然有这等事?”
      楚楚可怜的女孩子在他肩头啜泣着,瑟瑟发抖。

      阙府的大小姐,也是他母亲秦王妃一直心仪的未来儿媳,居然手段如此狠毒,都容不下一个庶女?
      又是口口声声贱婢,又是要家谱除名——
      哼,这般心胸狭窄,将来必坏他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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