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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4天翻地覆 ...

  •   云将的神色随之也变得有些凄迷,他递给莘萝一坛酒,“先喝几口酒,我再说好吗?”
      “你的酒是实物,现在这样的我恐怕接不了这酒坛子,好像你把酒坛悬在空中,然后在地上摔个粉碎。”
      “云将我早有准备,这酒同你一样,是酒的灵魂,同我手边的这另一坛酒可不一样,我的酒是实物,你的酒是灵魂。”
      莘萝难以置信地伸过手来,酒坛稳在了她的手中,并且揭开盖子,闻见了浓浓的酒香。
      莘萝被这香气吸引,虽然平生并不爱喝酒,但是这云将的酒确乎不同,是大手笔的好酒,恐怕在朝廷,也只有皇帝和显贵们才可能喝到这么馥郁芳香的酒。酒色清澈,坛中映出莘萝的脸,果然不是实物的酒。
      云将确乎是她所不能理解的存在。
      莘萝尝了一口,清冽又香甜,一口下肚,像是温柔了全身一般的感觉,使人觉得内心无比安稳平和。
      云将不像她那样小口,而是豪饮,不过这豪饮,饮得也是颇有技术,不像有些粗汉,酒饮了一半,洒了一半,衣服湿了一半。云将喝得豪迈,但是一滴酒也没从坛子里漏出来。
      “觉得好喝,就痛痛快快地多喝些。”云将道。
      莘萝于是也不停地接连喝了几口,但是觉得自己都有些醉了。于是放下酒坛道:“不能再喝了,这酒喝着不感觉烈,但实际上却让人醉得快。”
      “是你自己酒量差不说。”
      莘萝的耳朵渐渐听不见鸟鸣同流水声,杏花也看不真切了,只能望见绝美的杏花的花瓣洒下来,像是心里下起了一场淅沥的小雨。
      莘萝倒在了云将的怀里。
      一阵一阵的杏花雨,看得云将有些忧伤,这本是他造出来的一个幻境,自己也觉得美的让人陶醉,但是因为心情的缘故,这场本来十分浪漫柔美的杏花雨倒是让云将觉出了一份凄凉的意味。
      此时,很煞风景的那头乌鸦来了,云将意兴阑珊地垂下了头。
      那种如同菜市场里烂嚼舌根的中年女人的尖利声音又响了起来:“云将,云将,你是不是做人做久了,连性子都变得和人类一样的婆婆妈妈?这巫女应该立刻让她消失!”
      云将忍着怒气抬起头来,这只乌鸦也是做乌鸦做久了,一开口就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云将忍着没打它,也没有批评他。
      乌鸦便觉得这是云将听进了它的话,因此继续道:“你干嘛要大费周章,还让她沉睡过去。现在鸿蒙的人已经在找她了,她是非消失不可的,她的灵魂也不可能永远这样存在。
      早晚的事,云将你干嘛要为了她而让自己犯险呢?
      你以为睡过去就行吗?睡过去,鸿蒙的人就找不到她了?
      她总有醒来的时候,魂魄也总会烟消云散的。喂,云将,我在和你说话,你稍微来点反应好不好?
      云将!云将!”
      乌鸦拍打着翅膀,朝云将慢慢飞近。云将终于给了乌鸦一点反应,趁乌鸦靠近他的时候,云将一个巴掌甩过去,乌鸦的毛落了一地,乌鸦惊而腾起,吓得飞离了几丈远。
      “我要投诉你,云将。你这个邪恶的家伙,不仅把我从四海八荒最美丽最圣洁的大鸟变成了一只乌鸦,你还在人类的地盘上,殴打我。”
      “殴的就是你,打的就是你。这根本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云将朝它摆了摆手。
      “我迟早要脱离你的魔掌,我告诉你云将,我可不想再伺候你这种行为迟钝、犹犹豫豫的家伙了。”
      云将看着那只如同泼妇骂街的乌鸦终于飞离了视线,他将莘萝放置在杏花树下,他也不知道莘萝喝了他的酒什么时候会醒,但总比被鸿蒙的手下找到让她灰飞烟灭的好。
      “历史越来越难以被掌握,我似乎犯了很大的错···”云将叹息了一声,其实有千言万语想说的,但是最后只说了一句:“不过莘萝,我们是朋友,这对我来说总有点安慰。”
      云将倏然消失,只留下酒香余韵和永不停止的杏花雨。

      莘萝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不过是睡了一觉,云将不见了踪影。这人最后也没有同自己说什么真相,自己倒是醉了过去,这样,不知道又得等多久才能再见他一面。
      莘萝想着回到将军府,然后一瞬就来到了门口。只觉得有些奇怪的感觉,这门好像染上了点沧桑的感觉,这看门的人也是,相貌也发生了变化,变得老态了些。莘萝摇了摇头,迈步而入。
      她看到了院子里有一人在浇水,须发有些发白,起先她还以为是新招的老管家,但是身形动作却瞧出了将士的风骨,再仔细些看,那人竟是凌将军,何以一下子变得这么老。再看见了大夫人,竟显得比将军更老些,这府里的人相貌装扮统统发生了大的改变。
      但是兜完了整个府邸,没有见到二夫人、嫮、凌恒同安歌。
      莘萝有些不明白,她转去了集市,去酒肆里听人闲谈,再去书铺里看书,她终于确定了,现在距离上次去将军府竟然已经过了九年。何以会变成这样,她记得她只是喝云将的酒喝醉了,怎么会醉了九年。
      莫非自己现在的存在状态禁不住喝酒?还是说云将的酒,有什么问题?
      凡是同云将扯上的,似乎只能用离奇荒诞来解释。
      等等,九年后,那么现在正是异兽大战的时候,是自己一开始想要回到的正确的过去时点,是了,所以凌恒和安歌都不在将军府,因为这时他们都在兰溪西边同异兽作战。但是现在的她还能救安歌吗?不管了,先去看了再说。
      莘萝心中一念,立刻穿越缁帷林,直接到达了兰溪西的故乡。
      她到的是自己家门前,远远看见弟弟似乎在和谁吵架似的。弟弟,她很久没有见过弟弟了,她答应弟弟一定会尽快回到时下的,但是她似乎是回不去了。不过另一个莘萝会一直照顾他的。
      “我管你是什么东边来的大将军,你这么天天给我姐姐寄这些信算是什么意思?”莘陶指着他对面的男子道,同时把一大叠信甩给那男子。莘萝只觉得那男子的身影略略有些熟悉。
      “什么意思,自然是想追求你姐。”
      “你说什么?我姐姐根本不认识你,从来没有见过你,你这样死缠烂打有意思吗?”
      “如果你姐姐对我无意,那自然算我死缠烂打,但是你怎么知道你姐姐心里一点不喜欢我呢?”
      对于这吵架,莘萝一点没有印象。这架吵得倒是有点意思,当年似乎是有人来追求自己。这男子究竟是谁呢?莘萝有点好奇。
      莘萝慢慢走近,男子的侧脸显露出来,莘萝似乎被什么冲击了一下,这侧脸是那么的熟悉,是谁呢,明明呼之欲出了,却反倒记不起来。
      莘萝走向他的正面,同他四目相对,脑海中一刹那的空白,好像回到了第一次相见的夕阳的河边,莘萝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这个人不是少时的安歌,而是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安歌,是使她感到最亲切的那个安歌。一瞬间,莘萝觉得自己像做了个梦,梦里安歌复活了,就这样站在她面前,好端端的。
      安歌看着莘陶,而莘萝站在他们之间,莘萝又觉得安歌似乎是在看她了。莘萝的手轻轻地抚上了他的脸颊,自然是什么也摸不到的,因为没有感觉,只是出于一个念想罢了。
      “喂,你愣什么愣啊?问你话呢?”
      问的什么话,莘萝因为看见安歌的缘故而没有听见,也不知道他们吵架吵到哪一步了。
      “你姐姐自然是对我有意思的,不然她为什么收了我送给她的花插在瓶中养着,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躲在屋里不肯出来直截了当地拒绝我呢?”
      这个姐姐嘛,自然应该是二十岁的自己,但是现在是在异兽猖獗的时候,安歌怎么会说出这样儿女情长的话来,莘萝怎么也想不通,她皱着眉端详着二人。
      这时,屋内终于出来了一个穿着绿罗裙的女子,腰间佩着淡绿色长长的流苏,莘萝眼前一亮,这个人看长相的确是自己无异,但是那时她似乎没有穿的这么好看过,整天和凌恒的军队为了异兽到处战斗,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穿这样的漂亮衣服。
      绿衣女子神色庄严端肃,淡淡道:“我的确对你无意,收着你的花只是因为觉得扔了可惜,将军请回吧!”
      这这,这话莘萝就听不懂了。绿衣女子毕竟是一方的巫女,说出这样冷淡的话可能是为了符合自己的身份。但是这“将军”是什么意思?安歌他不是铸剑师吗?
      这话其实让安歌挺没面子的。不过,他脸上倒是一点没有懊恼的样子,反倒风轻云淡道:“虽然白写了这么多信,但是巫女大人愿意出来见我一面,也是在下的荣幸,告辞!”
      “喂,还看着我干嘛?你还不走?”莘陶叫道。
      安歌低声自语道:“谁在看你!”
      莘萝看着的确有些不对,譬如安歌的衣服确实比印象中的要高贵不少,譬如安歌的身边跟着一个她从不认识的下人,但是最奇怪的还是那声“将军”的称呼。
      莘萝回头看了绿衣女子一眼,像是看一面镜子,她朝镜子中的自己微笑了一下,还摸了摸弟弟的头,然后跟着离去的安歌。
      这事情非得搞清楚不可。不过九年,怎么似乎一切全变了,简直沧海桑田,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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