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八怪也要当万人迷[修真]》花左

9、第 9 章

　　“这满月酒吃的，还不如不吃呢。”神农阁的小药房里，无暇一边记账一边叹息着。“你说二爷和家主他们怎么想的，怎么不禁止人们谈论这件事儿呢？现在可好，整个千盛洲都知道了。”

　　白璧在清洗丹药炉，从炉壁上刮下一层厚厚的药烬，放进专门的置物盆里。“禁有什么用，这天底下最难管住的就是人的嘴。就算人表面上不说，背地里你还管得着么。”

　　站在药柜前碾药的阿武点点头。谁说不是呢，别说别的地儿，就连他们三个凑在一起也难免要谈论这些事儿。三人在屋里闲聊的功夫，只听外面有人喊：“有人吗？无暇兄弟在吗？”

　　听见有人喊，阿武抬头看向无暇。无暇却看向白璧，白璧眼睛一沉，“别出声。”

　　无暇便不做声，埋着头继续写账本。阿武不知道怎么回事，当然也默不作声。他听着外面的人的声音，应该是那天那个无暇口中的‘星梦楼’的人。

　　那人喊了几声，不见回应，便离去了。谁知约莫过了一刻钟，外面又传来声音，这次却似乎来者不善，气势汹汹。老远就听到叫嚣：“我来看看，神农阁的人是全都死绝了吗？！”

　　屋里边三人皆是一顿，无暇和阿武都朝白璧瞅过去。只见白璧面沉如水，看起来没什么动静，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无暇看起来有些担忧，他放下手中的笔，却听白璧冷声道：“不准出去。”

　　无暇都快哭了，现在姑娘和二爷都在南院里忙，今天只怕是要出大事儿。

　　但他们这间屋里没人出去，不代表其他人不出去。神农阁有数十位大夫，虽然此刻大多数都坐镇南院，但很多侍从和弟子都是留在这里的。这些侍从弟子都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其中不乏牙尖嘴利之辈。听到外面叫骂整个神农阁，顿时便忍不了了。

　　“哟，我当是哪个地方的山野泼妇跑到这里来了，原来是星梦阁的哥儿姐儿们啊。”楼上药房的门打开，出来两个白衣俊俏的年轻人，正是那青虹水涧。

　　对方也不甘落后：“哼，亏得你们还敢号称是神农弟子，嘴里这般不干不净，牙尖嘴利，传出去真不怕人耻笑。”

　　“这话说的，不是您先开口的么？咱们这叫礼尚往来，不回您几句，显得我们不知礼数。”

　　“我骂错了不是？星梦楼多次派人前来取药，你们哪一次不是闭门不见？神农阁的规矩就是这样？狗眼看人低吗？回头我倒要跟二爷问问，是不是你们百草园的人就要高人一等。”

　　“诶哟我们好怕怕啊，感情您要去二爷那儿告我们啊？等你们主子爬上二爷的床再说吧！哈哈哈哈！”楼上响起一片笑声，说的越发难听。眼见得这局势越来越收不住，无暇急得团团转。却见白璧好整以暇，纹丝不动。

　　那星梦楼的人被损哭了，留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转身就跑了。

　　“等着就等着！”楼上人哄笑一团，无暇打开门出去，道：“青虹水涧，你们瞎起哄什么呀？”

　　“嘿无暇，这怎么叫起哄，我们这可是替你哥俩出气啊。”

　　“谁要你们出气的，你们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这话说的，人家都叫骂到脑门儿上来了，难不成我们真就装死？再说了，这事儿还不是白璧他自己惹出来的，怎么还是我们看热闹呢。”

　　“你们就是瞎起哄，看热闹，这事儿要是闹大了，挨罚的又不是你们。”无暇毕竟年纪小，转身跑进屋里，冲到阿武旁边趴在药柜上哭。

　　楼上那一帮子人见状也跟着下来进了屋，见白璧在屋里，都愣在原地不敢动。顿了顿，为首的年轻人道：“无暇，你怎么哭起来了呢？师兄们可能是过了点儿，但也是为你们哥俩啊，你怎么能责怪我们呢。”

　　无暇头也不抬，哭着嚷嚷道：“上次白璧和我挨打，三天没下来床，那个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来替我们出气呢？我们趴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来替我们出气呢？”

　　门口的人就都不说话了，进来也不是，出去也不是，很是尴尬。这时白璧开口了，他道：“青虹，你先带着大家去忙各自的事情吧。”

　　“白师兄，那小子待会儿真喊人来怎么办？”青虹似乎也有些怕了，经过这么一闹，若是神农阁和星梦楼当真闹起来，只怕后面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白璧将手中用于铲药灰的铲子扎在木桌上，那铲子都入了七分，可见力气之大。他嘴上却是冷淡：“来了再说。不过这次，没我的招呼，谁都别出去。”

　　门口的少年们面面相觑一番，最后还是青虹说道：“那行，我们先去做事儿了，有什么师兄你招呼一声啊。”

　　这些人走了，当然不忘把门关上。无暇虽没哭了，但听得出仍在抽泣。阿武抽了两张草纸递给他，无暇囫囵擦了脸，抬起头来，两只通红的眼睛瞪着白璧，也不说话。

　　许是见他哭了，白璧态度有些软，转过头无奈地看着他：“你瞪我干什么？又不是我骂他们。”

　　无暇道：“一会儿怎么办？”

　　白璧轻笑一声，歪着头看他：“你到底在怕什么啊？星梦楼那些人，有那么可怕吗？”

　　“我当然不是怕他们，我是怕这事儿闹大了，肯定会被二爷知道。”

　　提到二爷，白璧似乎也有些发憷。他想了想，道：“那也没事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挨打的。”

　　无暇瘪了瘪嘴，低着头又要哭了。还没哭出来呢，门就被青虹几人急急忙忙的推开了：“白师兄，不好了，星梦楼的楼主来了。”

　　阿武靠在门扉上，手上还抱着药盅，看着前面浩浩荡荡的两帮人马，不知道该怎么办。

　　星梦楼来的排场挺大，四个家丁抬着一顶四周挂着白色纱帘的步撵，前前后后跟着数十个风姿卓越的俊男靓女，每个人身旁都有家丁撑伞。到了地方，步撵落下，从里面走出一个白衣紫衫的青年男子。这人肤色白皙，唇红齿白，眼角两点红色朱砂，更加衬的其绮丽风华。

　　阿武远远地看着这人，觉得有些熟悉。他听前面的神农阁弟子小声道：“真没想到，韩星梦竟然亲自过来了。”“我看这次咱们要惨了。”“不会吧，白师兄说过这事儿他扛着的……”

　　星梦楼的主人，韩星梦。

　　阿武微微蹙眉，记忆里好像隐约有一丝痕迹。

　　“白师弟，许多日子未见了，你看起来气色不错。”星梦楼的主人微微一笑，明眸泛着光亮。

　　阿武不是太懂得他们这些师兄师弟的叫法，难道是他们都是同一个师父吗？后来他才知道，还真是。晏氏里有各大元婴高手，其座下弟子许多都是晏氏里面的门人，是以会经常听见师兄师弟的叫。

　　阿武站在后面，看不清白璧的神色。只是光从声音来看，白璧似乎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不如你好。”白璧冷冷地说道。

　　韩星梦嫣然一笑，“白师弟，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你是星梦楼的主人，我怎么敢生你的气？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神农阁弟子，又有何资格生你的气？”白璧连着两个发问，语气虽冷，却是明眼人已经听出了他的情绪。阿武微微抱紧了药罐，莫非白璧和韩星梦之间，有什么事情吗？想到之前小悠说的‘眼巴巴要跟人双修，结果被甩了’，难道是……

　　“既然没有生气……”韩星梦敛眉，唇角笑着，不知想了些什么，他又掀起眼帘，道：“是这样的，我楼中有弟子前些日子脸上受伤了，需要玉容膏救治。之前派澜人和微语他们来取药，或是说话冲撞了神农阁的诸位，我在此道歉。还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们计较。”

　　韩星梦这一番话，让神农阁弟子们互相对视，似乎不相信他就这么善罢甘休。无暇怕闹出事情，立马扯了扯白璧的袖子，暗示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白璧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低声道：“把药给他们吧。”

　　说完，便转身推开人群，大步朝屋走来。因阿武是靠在门板上，没料到他来的这么快，一时躲让不及。白璧面无表情，脚下如风。阿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直接伸手抓了，一并拖进了屋里，关上了门。

　　阿武被扔在药柜上，听到外面青虹他们跑去楼上拿了药，交给星梦楼的人。星梦楼那边的人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被韩星梦给轻声呵斥了。

　　“多谢白师弟赐药，星梦告退了。”

　　这事儿就这么过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无暇总算是放心了。无暇走进门来，喝了口水，忽然想起来：“啊，糟了，刚刚他们要走了三套玉容膏，这月初要给夫人那边送过去的十套就不够了啊。”

　　“那怎么办？”阿武也紧张起来，虽然不知道谁是夫人，但明显现在是很紧急的事情。

　　无暇站起身道：“没办法，只能现在马上去采蛇蝎草，现做了。”

　　“我跟你去吧。”阿武拿起背篓，和无暇一并出门往后山去。

　　其实他找无暇是有另外的事情。两人这边一边采药，阿武状似随意地问道：“无暇，方才那个人，是什么人啊？”

　　“你说韩星梦吗？他是星梦楼的主人。我先提醒你一句哦，在白璧跟前，千万不要提起这个人。”无暇将蛇蝎草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一边提醒阿武不要碰到汁液。“小心点，蛇蝎草再没有经过淬炼之前汁液是有毒的，会腐蚀人的皮肤，所以采摘的时候一定要戴手套。因嫌采这药麻烦，所以玉容膏做的非常慢，夫人们倒也理解。就是这已经拖了两个月，这个月再没有就说不过去了。”

　　自从上次的事情后，阿武对这蛇蝎草有了亲切。不过这时阿武的心思没在蛇蝎草上，他对白璧和韩星梦之间的事情也不感兴趣，或者他对韩星梦本人更加感兴趣。

　　“那个韩星梦，也是晏氏的人吗？”阿武问道。

　　无暇道：“是，也不是吧。怎么说呢，除了姓晏的人，其余人都不能算晏家人，包括紫骨姑娘。但只要是在晏氏庇护下的人，又都可以叫做晏氏的人，包括你我，当然也包括韩星梦。”

　　“噢……”阿武茫然地点头，过了一会儿他换了种问法，“那，韩星梦他是从小就在晏家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跟白璧来的时候他就来了。”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六年前吧。那个时候还没有星梦楼，韩星梦好像刚买回来没多久，在晏家也没什么地位。所以那时候他和白璧和我走的还挺近的，后来他们俩……”

　　“无暇。”一道冷冷的声音忽然在二人身后响起，不用回头，光听声音就知道来的人是白璧。他在两人后面，不知已听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