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八怪也要当万人迷[修真]》花左

5、第 5 章

　　阿武能走动后，像之前一样仍在园中做事。不过自他好后，便没怎么见过晏氏的人。除了一个无暇，每日两人一起晒药熬药，闲聊说话。

　　他才从无暇那里得知，原来当时他中毒时，应是没想过他会活下来，所以晏盛把晏书羽关起来了，免得他惹事。后来阿武好了后，晏书羽匆匆来看了他一眼，说是要去上仙城明家祝寿，回来之后再来找他。晏书羽当然不是一个人去，晏盛和紫骨都去了。

　　“白璧也去了么？”想到自那以后再没见过白璧，这日与无暇一同晒药，阿武便问道。无暇瘪了瘪嘴，道：“他还在玄武场受罚呢，等过两天就出来了吧。”见阿武出神，无暇以为他在自责，便道：“你别多想，白璧这人就是这样，做事儿冲动，不怎么过脑子。之前就惹过祸事，这次差点害死你，也该他长点教训。”

　　阿武嗯了一声。无暇有些奇怪地顿了顿，他原以为阿武会说一些替白璧开脱的话呢，毕竟阿武看起来是个老实人……不过本来也没什么不对，白璧是该罚。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聊着，自然就会聊到晏二爷。阿武才知道，原来晏盛晏二爷，本也是千盛洲最出名的青年剑客。二十五岁就已达到元婴期修为，名动诸界，纷纷赞其是剑尊再世，一时风头无两。

　　但自从三年前，晏盛因为修行太快，反被剑阵吞噬了元婴。如今修为跌到金丹期不说，身体也受到了极大损伤，别说有生之年再聚元婴，能再活多少年都成了问题。而为保全晏盛余生，晏氏的老人便禁止他再用剑。

　　从那以后，晏盛就从前途无量的剑道之圣，成为了一个身体孱弱，连剑都用不了的废人。刚开始的时候，晏盛一度寻死。后来被家人劝下，倒不再做傻事。余生无事，家里便将一些打理的事物交给他。

　　好比如目前晏氏的后勤事物基本都归属于晏盛。百草园位于晏氏庄园的南面，约莫三十亩左右。背靠青山，面朝溪水，孕育着各类天然名贵奇珍之物。百草园外面临接着的分别摘星塔、星梦楼、小仙居。百草园主草药医术，里面有约十多位大夫；摘星塔主占卜星象，灵根测试；星梦楼里全是炉鼎；小仙居汇藏各类典籍以及珍品。这四个地点加起来约莫有百十亩，也就是晏氏的修行后勤材料供给地。而百草园、摘星塔、星梦楼、小仙居这四个地方，都归于晏盛的管辖之下。

　　而阿武这样一个外人，他的去留自然也是晏盛做主。阿武虽然救了晏书羽，但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留在这里。到底是仆人还是别的什么，总的有个名分。听无暇说，晏二爷是打算先替阿武医治好身上的草麻子，便将他送去别处。

　　不过阿武这病，毕竟是七年的沉珂，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还是会留在晏氏。岳秋词专门给他开了药，让他每日按时按量服用。现在的首要目的，是抑制他体内的母虫分泌虫卵。岳秋词说，这药至少要吃三个月。三个月后，母虫的生殖功能会被药物破坏完毕，彻底断绝虫卵，那时候再想办法取出母虫。

　　“只是这药物药性极强，不仅会让母虫无法生育，就连你的……”岳秋词把药拿给阿武时，看着他：“你应该也没想过有子嗣吧？”

　　阿武愣了一下，随后低下头去。

　　岳秋词瞪着眼睛，“我说，你莫非还真想过自己将来还能有子嗣？”

　　阿武不说话，岳秋词就皱着眉头，批评道：“你这不爱理人的毛病可不好，知道你嘴笨，可旁人说话，你至少该给个回应。否则次数多了，只会觉得你不好相处，没人会喜欢。”

　　阿武摇摇头，小声道：“只是你方才问的时候想了一下，其余时候从没想过。”

　　岳秋词捋着胡子点点头，“那就好。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没子嗣，不过徒弟一大堆。师者如父，他们还不是照样孝敬我。至于你嘛，等养好了容貌和身子，在这期间先好好修行，将来寻一个好主人，以后的日子就都不用愁了。”

　　阿武对岳秋词的话却没有表示出赞同。自十三岁容貌和修行被毁以后，他就断了炉鼎的梦。在黑市中的七年里，没有任何理想，只要活着就好。现在有了恢复容貌和修行的希望之后，他却也没那么迫切的想要找一个主人，成为一个所谓前途无量的上乘炉鼎。至于他现在想要什么，他也不知道。他的人生是无味的，他的心灵是麻木的，除了活着，好像并没有别的什么想法。

　　不过岳秋词说让他养好容貌和修行，这的确也是阿武眼下看起来唯一能做的事情。于是他开始每日服药，修炼，晨昏定省。一些日子下来，渐渐发觉像个正常人那般活下去也不是那么难。但修炼这事儿，一味瞎练，没有丹药辅助，也是很难。

　　这几日因着要帮白璧无瑕磨药，多在丹药房里进出。每日里看着那些名贵的药品，说不心动那是骗人的。不过阿武没那个贼胆，更何况丹药房里总是有人，还有专门守药房的登记每个人领取的药物及用途，他也没那个机会。

　　这日，一个童儿走的匆忙，和阿武撞了一下，怀里的药瓶掉在地上。瓶子虽没碎，但瓶塞掉了，里面的丹药都滚了出来，顺着青石板的缝隙咕噜噜地滚进草地里。

　　“哎呀！我的筑基丹！”

　　“对、对不起……”阿武连忙弯腰跪在地上，将那一粒一粒的丹药想方设法地捡起来。捧在手心里呈给那童儿，谁知那童儿道：“脏死了！我不要了！”

　　那童儿嘴上说着这话，竟真就如此任性，转身就走了。

　　阿武愣愣地看着那童儿的背影，又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周围。四下无人，阿武将那些丹药一粒不剩地捡起来，装进瓶子里，默默地回了住处。

　　阿武虽常年呆在黑市，做些苦工打杂。但他从未疏于修行，所以当听那童儿喊出‘筑基丹’时，阿武心里就开始注意。只是未料到那童儿如此任性，好好一瓶筑基丹竟然就不要了。想必也是在晏氏有些地位的人，根本不缺这些东西。然而这么多分量的筑基丹，却是阿武之前一年打工的钱才能买到的。

　　阿武在百草园所住的地方仍就是原先那间他病时住着的茅草屋，本来无暇让他跟他们住在一起，但是神农阁的弟子寝居里弟子们都住在一处，阿武不习惯跟那么多人住在一间屋。而这茅草屋本就是放置废旧草料的处所，没人赶他走，阿武也就仍蹭住在这里，觉得十分怡然。

　　他回到屋子，借着夕阳透进纱窗的金色微光，将那筑基丹药一粒一粒用擦拭干净。将一颗捻在指间，嗅了嗅，闻着那上乘丹药的气息，阿武不禁有片刻的痴迷神态。

　　随后，阿武服用了一粒丹药，盘腿于床上打坐运功。以剑入道为剑道、以武入道为武道、以修炼人体自身入道为丹道。当今修真界是剑道最，武道次之，而丹道者少之又少。而所谓‘炉鼎’，其实就是丹道的一种形式。

　　作为炉鼎，在很小的时候身体就会经过许多特殊的处理，将人身体最大限度的趋近于容器。而如此一来，便彻底断绝了修习剑道和武道的可能。但也正因如此，炉鼎的潜能便会最大程度的被激发。是以一个上乘的炉鼎，一定是丹道的高手。炉鼎的修行速度极快，可以在短时间内达到金丹期，不过要突破金丹，则难如登天。

　　先前就说道，阿武自五岁就进入暗沙阁，被制作成炉鼎长期修行。按照正常进程，今年二十岁的他早该达到金丹后期。实际上，阿武十三岁那年，就已经是达到筑基期。但那年突然生病，不仅全身生疮，修为竟也骤然停止。后来这些年，无论他怎么修炼，修为都没有丝毫的变化。阿武一直以为是因为他没有灵丹妙药滋补的缘故，所以才会在黑市打工存钱买各种丹药。但是事与愿违，这些年来也吃了不少的筑基丹，却如泥牛入海，没有一点作用。阿武的修行也从没断过，十分刻苦勤奋，他一度怀疑自己买到的假药。

　　直到那日中毒，死里逃生，才得知原来他早就中了蛊。蛊虫封住经脉，修行阻滞，这才是原因所在。阿武曾问过岳秋词修行一事，岳秋词说，他现在可以试着修炼，虽然可能进度仍旧缓慢，但是他能够学着自己驱除体内的蛊虫。

　　但驱蛊一事，无人教他，阿武本就不聪明，如何无师自通。一夜过去，阿武睁开双眼，望了一会儿窗外新出的太阳，疲惫地倒在床上。许是困累交加，阿武就这样睡着了。睡梦里好像回到了十三岁的时候，一些模糊的记忆随着梦境在脑海中跌撞。

　　阿武是被敲门声叫醒的，他睁开眼，能看正晌午火辣的太阳，透照在纱窗上，发红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