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八怪也要当万人迷[修真]》花左

22、第 22 章

　　“这是怎么了？”晏盛的语气一下都变了，“明玉珠欺负你了？”

　　听他这般问话，阿武一下就绷不住，抽泣了一下。晏盛拿过他手中的伞，替他撑起来挡着太阳，声音低沉的道：“别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我来替你做主。”

　　说罢便拉着阿武径直朝那府邸走去，他身上的寒气凛人，看起来是盛怒之下的压抑。阿武却把他的意思岔了，于是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喊了一声：“二爷……”晏盛停下来看着他，阿武的声音带着哭腔，道：“你说过的，不会把我送给明家的……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你骗我……”

　　晏盛愣了好一会儿，阿武见他不说话，以为晏盛是铁了心要将他送人，便一下跪在地上，哭着求他道：“二爷，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就直说，我一定会改的。求求您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对您做那种事了，我错了……”

　　那里面原本已经进了门的明家姐弟此刻也走到门口看着，两边的武者侍卫也都站着看着，人人面面相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那日在冰火池里，我那是、鬼迷了心窍……”眼见阿武快要说出些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晏盛赶忙将他拉起来，低声呵斥道：“别胡说了，我没说要将你送人。”声音却是克制的轻柔，“你抬头看看，这里不是明家。”

　　阿武这才抬头一看，这府门上写着‘满堂春’三个字。再一看周围，大街小巷，人群熙攘，这分明还在千盛洲的中城街道上。

　　“明少爷，站在门口做什么？怎么不里面请呢？”愣神间，一个清亮悦耳的声音招呼出来了。“哟，这不是晏二爷么？您怎么有空大驾光临我们这里呢？”

　　晏盛将斗笠给阿武戴上，转身时又是满面的笑容春风，“扶风，快去通报你家主子，说我们准备了丰厚的寿礼，来给他贺寿了。”

　　“呵呵，几位爷可千万别折煞我们主子了，您几位来了就是捧场。快里边儿请吧，雅间都给你们备好了。”

　　“还不快走。”萧寒喊阿武道。晏盛和明家姐弟已经进去了，阿武这才回过神来，愣愣地跟上。原来晏盛不是要把他送人……

　　满堂春的云翳公子名满千盛洲，据闻其风雅芳华，世间少有。因其所唱《青龙神》名传天下，素有小青龙之称。今日是云翳公子的生日，前来贺喜的人俱是千盛洲的贵族世家。待得进了满堂春，里面已是高朋满座，人满为患。台上一个年轻公子素面青衣，正在随着锣鼓点点，唱念作词。举手投足，行为举止之间确有些风姿，阿武远远地望了一眼，却觉得也不过如此。

　　“几位贵客请在此用些茶点，我家主子稍后就来作陪。”少年扶风笑着行礼告退，晏盛挥手道：“不急，不急。”

　　这雅间别致典雅，琉璃的罩子，碧绿的帘子，隔绝了外界绝大多数的熙攘人声，又恰好能望到台上人的身影。晏盛坐下后，便望着台上的云翳，眼睛里含着笑意。阿武凑到他跟前跪下，弄茶倒水，先是给明家姐弟奉了两杯茶，接着又倒了一杯，却是自己喝了。

　　晏盛正抬着手打算接茶，此时便是愣了一下。看向阿武，阿武却扭过头去看台上的云翳公子。即便是隔着面纱和斗笠，也能想象出那底下别扭的小模样来。晏盛轻笑了一声，自己另倒了一杯茶，悠悠喝起来。

　　天迅速就黑了，不多时传来晚宴。晚秋时节，夜间已是渐渐有了凉意。随着晚宴菜品上来的，还配备了火炉。阿武作为这雅间里唯一的侍从，那些摆弄火具、传菜挑菜的事儿自然都是他来做。屋里渐渐升温，晏盛和明若寒都脱去了外衣，明玉珠也将外衫去了。阿武戴着那斗笠黑纱，手上又戴着手套，不多时已是汗如雨下。不过他没功夫管这些，他忙着把鱼刺挑出来，将一碗白嫩嫩的鱼肉呈到晏盛跟前后，又去忙着给明若寒和明玉珠弄。

　　“看不出来，阿武也是个心灵手巧的人。”明玉珠笑着说道，“别忙活了，我们不需要伺候，你把你家主子伺候好就行了。”

　　她既然说不需要，阿武也就懒得忙活，擦了擦手准备去剥那螃蟹。这时头上的斗笠被人揭开，晏盛将那碗鱼肉推到他跟前，道：“武寐累了一天了，也该饿了，用一些吧。”

　　“我才不要。”阿武小声地说了一句，也不看晏盛一眼，抓了一只螃蟹过来，用旁边的刀具开始弄。自那日看韩星梦拆这蟹肉后，后来又来伺候晏盛，阿武便私下里学习了许久，总归是能将一只螃蟹齐齐整整地剥开来了。

　　此刻他专心致志的挑开那螃蟹，将那一条条白净的蟹肉放在青绿的瓷盘里，内心是十分的有成就感。他心无旁骛，一心一意，连明玉珠他们的调笑也未听进耳朵里。

　　“哈哈，彧染，我真是头一次见你有这样的侍从，敢这么跟主子说话。不知你平时是怎么对的他，才宠出这般脾气。”

　　晏盛也不说话，只拿了一方素白的方巾，细细地给阿武的额头擦汗。而阿武一心钻在螃蟹上，对这一切浑然不知似得。明家姐弟互相对视了一眼，明玉珠的眼睛充满了八卦好奇的熊熊烈火，而明若寒只是飞快地瞟了一眼，便正襟危坐，不苟言笑。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片刻后绿帘被挑开，青衣素颜的云翳公子走了进来。“二爷，大小姐，大少爷，云翳来晚了，自罚三杯。”

　　“好啊，听说云翳公子酒量极好，今日我可要见识一番了。”明玉珠主动倒酒，“来来来，满上满上，今天晚上，不醉不归。不把这酒喝完，谁也别想出去。”

　　明若寒蹙眉道：“大姐，矜持一些。”

　　“哈哈哈。”云翳笑声清朗，“大小姐女中豪杰，云翳可不敢跟你喝。此处真正的千杯不醉可不是我，二爷才是。”

　　晏盛道：“行了，你方才敬了一圈，也该歇一歇。今日是你生辰，我们既是大老远的来了，自不急在这一时。”

　　明玉珠笑的暧昧，“哎呀呀，还是二爷会怜香惜玉。哪像我们这些大老粗，见了芳华绝代的云翳公子，早已是惊若天人、话不由衷了。云翳公子，可千万别见怪啊。”

　　明若寒拧着眉头敲桌子，“大姐，注意你的言行。”明玉珠被他多次扫兴，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你这个卫道士，别在我面前坐着。”明若寒被他气的不轻。

　　云翳笑道：“大小姐笑说了。想当年，大小姐单枪匹马孤身一人深入黑市，生擒羽纱魔主。后又带领千盛洲世家之子，追击魔修军团，一举剿灭其段苍山的老巢。大小姐的胆量谋略，令我等男儿心生敬佩，又汗颜之至。”说道此处，云翳面露凄然，眼中有些许憧憬：“我若不是身不由己，宁愿做大小姐一马前卒，前往那金戈战场，感受那震撼呐喊……”

　　自打云翳进了这屋子，阿武便一边做着手上的活计，一边暗暗打量人家。云翳的穿着打扮都很朴素，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的面容。倒是清秀白净，身材颀长。不过说句实话，论样貌，云翳既没有韩星梦的娇俏，也没有晏书羽的明艳；论身段，云翳至多是颀长，却是不过阿武的十分之一。这一点，阿武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他上看下看，横看竖看，也看不出这云翳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能对的上明玉珠口中说的‘芳华绝代、惊为天人’。即便是他能唱戏，也没有这么夸张吧。

　　后来席间他又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来，云翳似乎是跟晏盛认识了很久，两人相交甚好，远非明家姐弟可比。

　　“……还记得中秋那日，整个千盛洲的达官显贵都排着队想来满堂春听你云翳公子的《青龙神》，你却跑到晏二爷府上给他一个人唱堂会，真是羡煞世人啊。”明玉珠挑着眉说道，不知是不是错觉，阿武总感觉她在瞟自己，笑眯眯的，不知道在笑些什么。阿武心里越发不高兴，神态也就越发高冷。

　　“彧染哥哥与旁人是不同的。”云翳忽然说了一句，声音里的低沉柔情，直让阿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当即没忍住手劲儿，手里的螃蟹脚飞出去一只老远。

　　屋里其他人说话声音都大，明玉珠还在笑，阿武这点儿失误，连他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可这时忽然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屋子里静谧下来，所有人都看着阿武。

　　“阿武，你想说什么？”明玉珠问道。

　　阿武莫名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啊。”

　　“啧啧啧，真是越发大胆了。”明玉珠眯着眼，看向晏盛。

　　晏盛笑了笑，道：“武寐，云翳是我义弟，你也该给他斟酒，不可怠慢。”

　　阿武心中惊奇，但面上仍做波澜不惊，斟了一杯酒双手举过头顶捧给云翳，道：“公子喝酒。”

　　云翳愣愣地看了他片刻，这才恍然回神，道：“这位是……”

　　“武寐。”晏盛想了想，道：“就是救书羽的那个。”

　　“原来是武公子，久仰，久仰。”云翳连声说道，接过阿武的酒，十分谦和的饮下。又继续上下打量了阿武，道：“却没想到，武公子竟是这样一个月满霜华的人物，令人惊羡，惊羡。”

　　他说话文绉绉的，很是奇怪。阿武听他喊自己武公子，觉得又奇怪又好笑。但听他言语之间对自己都是夸赞惊叹，不由又有些洋洋得意。

　　却不料一顶斗笠扣上头来，晏盛的大手胡乱摸着阿武的头给他捋了捋纱布，道：“武寐脸上都是麻子，长久没见过人，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被府里那些不正经的人夸了几句，有些昏头转向。你就别乱夸他了，免得他当真以为自己有多好看，将来容貌恢复，却发现并非如此，到时候失望黯然，从此一蹶不振。寻死觅活，那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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