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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晏氏剑法有三种阵法,「八卦」,「地轰」,「天阙」。既是阵法,自然是有剑气汇聚,无穷变化。其中「天阙」有三变,「平天」、「破云」、「星河落」。招如其名,这三种阵法皆是能在对战时破千军万马的招数。

      这一夜,大雨惊雷过后,青莲居上空却现万千星辉。覆盖方圆百里,剑气所过之处,皆是寒鸦耸立,无不震撼。抬头望,却只见星河璀璨,夺目灼灼,美不胜收。一人飞跃期间,宛若九天仙尊。

      “天呐,快看天上,好多星星!”“好漂亮啊!怎么会突然出这么多星星,像一条河流。”“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银河吗?”“快看,那银河中有一个人影!”

      北院客居中,明家姐弟也被突然而至的异象惊异,立在廊下观看空中。“那是晏氏的「星河落」,三千杀阵之一。”明若寒低声说道,眼若寒星:“是晏盛。”

      “晏盛?”明玉珠惊诧,“他不是元婴被毁了么?竟然还可以使用三千杀阵?”说话间,已见那东院出来的晏老夫人在丫鬟们的搀扶下着急忙慌的朝青莲居走去。明玉珠拉着明若寒要去凑热闹,明若寒阻止道:“咱们还是别去了,这是晏氏的家事。”明玉珠哪里会管这些,转身进屋里,竟乔装打扮成一个小丫鬟,混进晏夫人的侍从队伍里。要到青莲居时,见家主晏魁也领着大部队人马,正浩浩荡荡地走来。

      “大嫂,彧染他!……”晏魁神情愧疚,着急的很:“都是我不好,他定然是又在耍酒疯了。可我说的他又不听,这……”晏夫人示意他别说了,道:“咱们一起去吧,再由得他闹,明早我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又说青莲居中,仆从侍者早已跪了一地。阿武也跪着,晏盛的三千杀阵一出,他就怕了。可是虽然如此,看着剑影之中豪气干云的人影,他心里又有莫大的憧憬。原来这就是晏盛,年少成名的青年剑客,百年一遇的剑道至圣。上天眷顾,他何其有幸,今生能得遇这样一位天纵奇才。即便他时日无多,若余生自己能伴其左右……

      一招星河落地,晏盛到底也有些力竭,以剑撑地,眉头微锁。仆从侍卫跪了满地,晏盛站稳了之后,却是酣畅淋漓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拿酒来!”

      “你还敢喝?!”青莲居大门被推开,晏夫人在大丫鬟翠釉和家主晏魁的搀扶下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五六个晏氏当家子弟,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晏盛仔细一一辨认,发现俱是如今晏氏修为最为精进的那些人。他朗然一笑,道:“三叔,你带着这些人来,是要让他们见识一下真正的「三千杀阵」么?如何?可有学得一二?可能,与我比划一二?”

      闻言,晏魁眼色一变。微微往后看去,那些晏氏子弟却纷纷低下头去。众所周知,晏氏「三千杀阵」,绝迹久矣。众多晏氏子弟,往往只能在玄武场神剑阁的剑谱上,望着那浩瀚汪洋的剑招字诀兴叹弗如。五百年时间,只出了一个晏盛。青年剑客横空出世,三千杀阵横贯八方,震慑诸界。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晏盛名动一时,那吞噬元婴的剑阵,便正是这一招「星河落」。自那以后,晏氏子弟无论多高的修为,都无人敢碰那三千杀阵。都道是凶阵,杀阵,害人害己。

      晏夫人大怒,“放肆,你以为你有几条命?敢这么用剑!”

      晏盛缓缓道来:“母亲,何必动怒,儿子余生不多,还不如在临死之前,将这三千杀阵倾囊相授,也让我晏氏绝招,后继有人……您瞧,这长河星耀,何其美哉。「星河落」是无辜的,您实在不用怕它。”

      在场的旁人听不懂这话,晏魁却是脸色一变,面色难看至极。晏夫人微微一震,泪如雨下,却是道:“萦怀,还不快扶你主子回去歇息。”

      阿武诧异地微微抬头,只见从晏夫人身后走出一个青年侍从,正是萦怀无疑。萦怀走到晏盛跟前,轻声道:“爷,咱回吧。”

      晏盛看了一眼他的母亲,笑了一声,忽地一扬手,手中的剑笔直地穿过院子,最后插在石壁屏风正中的那个‘晏’字上面。

      “好,回……阿武,武……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晏盛口中叫着人,阿武从人堆里站起来,扶着他。小声道:“爷,小的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那……我给你取一个,你要不要?”晏盛醉醺醺地说话,浑身的力气倚过来。别看他病怏怏的,他比阿武高半个头,又是淋雨又是练剑,浑身都是热气腾腾。阿武承着他的体力,尚有些支持不住。只是温顺的点头,“嗯。”

      晏盛问他:“你喜欢什么样的?霸气的?还是温柔的?”

      “只要是二爷取的,我都喜欢。”阿武向来嘴笨,今夜却是说话难得的顺耳。晏盛见他身形窈窕,眼波流转。便眯了眯眼,吟道:“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寤寐,武寐。阿武,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阿武听后,自是喜不自胜,道:“喜欢。不过这个‘寐’字我不会写,还请二爷教我。”

      “好说。来,拿笔,研磨……”

      院中无数人,寂寂无声。晏盛扔了剑,笑哈哈地入了屋,拿了笔,又是一番豪情壮志,行云流水。

      那院外如何,家主如何,晏夫人如何,已是不得而知了。只说这屋内,晏盛摇摇晃晃走到书桌前,挥开扶他的二人。

      “滚。”他声音低的很,又像清醒的很,却不知对谁说的。阿武和萦怀俱是一愣,阿武正准备离开,晏盛却大声嚷嚷着:“武寐,磨墨。”阿武看了萦怀一眼,萦怀别过头去,小声道:“你伺候他吧,我去叫人准备沐浴的水。”

      萦怀的背影看起来有几分落寞,阿武心内莫名凄然。他一边磨墨,一边心不在焉地观察着醉醺醺的晏盛。晏盛铺开一封宣纸,用玉台压住,执笔,沾墨,落笔。阿武正凝神看他落下第一笔,忽听晏盛问道:“你会写字吗?”

      阿武抬起头,却见晏盛只是目光专注地落在纸上,便道:“不会。”晏盛微微蹙眉,“把你变作炉鼎的师父,没有教你琴棋书画吗?”阿武微微一愣,小声道:“教过的。我只认得一些字,但写的不好。师父说,我的手不适合拿笔。”

      “不适合拿笔?”晏盛仿佛听了好听的笑话,笑着摇了摇头。他微微让开书桌前,“过来。”阿武迟疑地走到书桌前,接过晏盛递过来的笔,一笔一画地写下‘武’字。

      晏盛随意地拉了椅子坐在阿武身后,一边看他写字,一边道:“你说你从小被卖到黑市,没有名字,怎知自己姓武?”

      阿武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地道:“我小时点名时总站在第五个,久而久之,他们便叫我阿五。后来我识得一些字,便觉得‘五’字太小气,给自己取做‘武’。”

      晏盛听后,没再说什么。见阿武写完一个武字,便握了阿武的手,一笔一划地教他写下那个‘寐’字。

      “会写了么?”晏盛站在他身后问道,阿武点点头。问,“二爷,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呢?”

      “夜寐,梦也,睡着了的意思。”晏盛随口说道,似有些乏了,坐在椅子上。阿武定定地看着那个寐字,神态间有些不悦地样子,不知在想什么。晏盛见了,也不知怎么的,就想哄他笑。道:“武寐,便是说阿武是个美人,令人睡着了也想着你。”

      阿武一下笑起来,很是别扭的模样,却是让人觉得放心。晏盛道:“好了,扶爷去沐浴吧,爷有些累了。”阿武便扶着他起来,走了两步,晏盛都快趴在他身上睡着了。离着水桶还有一大截,阿武便忍不住小声抱怨道:“二爷,你好重啊。”

      晏盛迷迷瞪瞪睁开眼,挣开阿武,自己走了两步,差点栽进水桶里。阿武又赶忙去扶着他,晏盛又压到他身上,如此循环。闹了好一会儿,晏盛才进了水桶。一进去就睡着,阿武一个人伺候不过来,想出去叫人,却被晏盛一把拉住。

      “阿武,我现在谁都不想看到。”晏盛的眼睛似清明似浑浊,不知是醉是醒。阿武听不懂他的话,倒也乖巧的点头,“那你不要睡着了,我一个人可抱不动你,你太沉了。”

      晏盛一笑,有些痞的样子。自己懒洋洋地脱了衣裳,笑道:“还会与爷顶嘴抱怨,可见你并非他们说的胆小老实。”

      阿武不说话,转身去拿了皂角香草,细细的洒在水中,腾出一阵阵的香气。他绕道晏盛身后,双手拢着替晏盛洗脖子和胸前。晏盛享受地闭着眼,仰着头靠在桶壁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呢喃道:“阿武,你身上好香。”

      阿武低下头,柔软的青丝从两侧垂下来,浸润在水里。“二爷,你也不老实。”阿武的声音细细的,似嗔似怨。晏盛闭着眼,手指卷了垂在胸前的一捋青丝,缠绕着,把玩着。低笑着问:“那……阿武还讨厌我吗?”

      晏盛像是真的醉了,说话也不找边际,浑然换了一个人。但这样的晏盛,莫名勾着阿武的心。阿武大着胆子,从身后圈住晏盛的肩膀,趴在他耳朵边说小声道:“讨厌死你了。”

      晏盛忽然一把抓住了阿武的手臂,往下使力。阿武差点被他拖进水中,心跳都差点停了。晏盛却不知怎么的,忽然停了。他的胸前微微鼓起,又慢慢沉下去。像是深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吐纳。半晌,他松开阿武,轻声道:“那就一直讨厌我吧,能被一个人一直讨厌着,这也很好。”

      阿武忽然鼻头一酸,也不知怎么的,他紧紧地抱紧了晏盛。晏盛叹息,也不再说话,只仍由他圈着,搂着。阿武抬头看着他的侧脸,张了张嘴,有些哽咽地唤道:“二爷……”

      “水凉了。”晏盛却道。

      “我会一直伺候二爷的。”阿武却要把话说完,他哽咽着,眼泪滑下来,落道晏盛的肩膀上。

      “你不想去明家了?”晏盛睁开眼,道:“今天晚上明家大公子还来问我要你,说明家大小姐明玉珠想带你到丹宗去,要你做丹宗的圣子。”

      阿武摇头,“我又不认识他们,丹宗圣子又是什么,我才不要去呢。他们肯定是想拐卖我,二爷,你可不能把我卖了。”阿武说着,哭得越发厉害起来。“我会好好伺候你,给你当牛做马,求求你不要把我卖了……”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晏盛用湿淋淋的手给他抹眼泪,道:“不去就不去,你想在哪儿呆着就在哪儿呆着,没有人会勉强你。”

      “那,若是他们来抢人呢?他们趁你不注意,把我偷了去呢?”

      “呵……这世上还没有人能从我手里抢人。”晏盛笑着,眼中却深如苍穹,让人不敢直视。阿武趴在他肩头,“有二爷这句话,阿武就放心了。阿武一辈子跟着二爷,二爷不会寂寞的。”

      “……”晏盛似乎有些感动,然后抖着腮帮子说:“阿武,水真的凉了,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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