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八怪也要当万人迷[修真]》花左

15、第 15 章

　　一回到晏府，萦怀就吩咐了两个下人跟着阿武，让他去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马上搬到晏二爷的院子。也不给阿武说话反驳的机会，转过身就去忙别的事了。阿武虽然也没想着反抗，但心底还是一百个不乐意。磨磨蹭蹭回到茅草屋，除了拿药，总共也没两样东西可收拾。

　　快晌午了，阿武没吃早饭，这时觉得肚子饿的很。他怀里揣着药，跟在两个侍从身后往晏二爷的院子走，心里开始想中午能吃到什么。路过星梦楼的后门时，见韩星梦立在那里。韩星梦脸上没有带面纱，一身绯衣，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阿武，像是在等他，却不喊他。阿武便不好停下，便也只是直愣愣地回看着他，脚下也一直在走。两人就这么奇怪地彼此盯着对方，直到阿武走了过去脖子不舒服，才把头扭回去。

　　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终于到了一处清雅的院子。里面也没有什么花里胡哨奇奇怪怪的布置，看起来只不过是一处在寻常不过的院子。晏盛的住处竟然这般朴素？阿武却是觉得不太相信。果然后来得知，这里不过是晏盛的一处别院而已。

　　院子的门扉上写着「青莲居」三个字，院里有一池荷花。路过池子时，阿武闻到了一阵米饭的香气，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脚下也加快起来。侍从们将他领到一间屋子，虽不说金碧辉煌，但干净典雅，比之之前的茅草屋自然是好上千百倍。屋子的朝向也好，正门对着一池青莲，窗户外则正好能瞧见那池中心的一颗大树，很是别致。

　　将阿武送到住处，那两个侍从就要走。阿武连忙喊住他们，“请问……在哪里用饭呢？”他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腹中实在饥饿，他不想挨饿，只好放下面子。

　　似是没料到他会问这个，虽是侍从，但也是从小在大户人家长大，哪里知道饿是什么滋味。况且这两个侍从是萦怀专门给阿武派的，也是常年伺候在晏盛身边，远非一般的粗使仆从可比。都是标致清雅的小少年，似是没料到他会问这个，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略有了鄙夷。其中一个道：“一会儿会有人送来的。”

　　两个侍从离开后，阿武无事可做，在屋里转了两圈。这屋子布置别致，文房四宝，琴棋书画，一样不少。茶几上一个紫金炉，点着安神凝香。墙上挂着一副《山河草木图》，落款彧染。案几山宣纸泼墨，狂草霸气的字迹显示出主人的豪迈不羁的恣意。

　　「昔我晏家子，三千杀阵群雄俱，万剑归一可灭神……今却落平阳，龙困浅滩，温柔乡里辗成眠……待我归来日，挥剑斩星辰，破山河日落。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这字迹潦草狂乱，语态癫狂，当是主人家在酒醉之后胡乱写下的。阿武正看的出神，这时饭菜送来了。仍旧是那两个侍从送来的。他们站在一旁看着，阿武觉得不好意思，迟迟不动筷子。两人看出来，便站到门口去了。

　　阿武这才揭开面纱，执起筷子开始用饭。他毕竟从小在暗沙阁受了许多教养，用饭的礼仪倒还是有的。那两个侍从拿斜眼瞥他，见这人虽然相貌丑陋可怖，但姿态倒也像模像样，也取笑不着他了。

　　用完饭后，阿武照例服了药，坐到床上打坐。这药服用后需要打坐半个时辰，辅以运功，才能更好的发挥疗效。今天早上因去送行而缺了一次，阿武心里一直惦记着，中午可不能再少了。他这静坐的功夫，外间倒像是来了不少人，不过都没进来。半个时辰后阿武睁开眼睛，取水洗净了脖子和面颊因修行而出的汗，重新戴了面纱，这才打开卧房的门走出来。

　　正屋里站了一屋子的侍从，晏书羽一见阿武就站起来，笑着叫他：“阿武哥哥。”阿武微微点了头，先是给坐在那儿看书的晏盛行了礼，再朝晏书羽行礼。“二爷，书羽少爷。”

　　“阿武哥哥，你今天早上求着大表姐带你一起走，你不喜欢跟我们在一起？”晏书羽睁着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略带伤心的说道。

　　阿武惊讶极了，他在马车里跟紫骨他们说的话，晏书羽是怎么知道的呢？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晏盛，晏盛的眼睛从书页间抬起来，凉凉地看了他一眼。阿武心就凉了，他怎么忘了，晏盛虽然元婴毁了，可他毕竟也是金丹后期的修为，耳聪目明，他在轿子里说人坏话，人在外面就现听着呢。

　　“……”阿武张了张嘴，却是不知该如何辩驳。这下可好，他对紫骨说他不喜欢晏盛，晏盛必然也听见了。只是不好直接对他发火，拿晏书羽来说事呢。

　　晏书羽瞧他这怯生生的模样，便也不再追问他。只有些伤心地道：“我知道了，你初进府里，是白璧无暇他们两个照应你。你与他们一处的时间比与我一处的时间多了不知多少倍，自然是跟他们亲近。”

　　“二爷和书羽少爷的救命之恩，阿武铭记在心。阿武愿意做牛做马，侍奉两位爷……”阿武战战兢兢地说着便跪了下去，晏书羽忙去扶他，阿武却越发害怕。晏书羽不知所措，看向晏盛。晏盛蹙着眉半晌，对晏书羽挥了挥手。“书羽，你先出去。”

　　“二哥……”

　　“出去。”

　　晏盛的声音凉凉的，阿武后背直发毛，见晏书羽要走，也不知怎么想的就伸手抓住了晏书羽的脚。小声颤抖道：“不……”

　　“阿武哥哥。”见他这样，晏书羽简直不知该怎么好了。晏盛冷眼看了半晌，将书放在案几上，立起身走到阿武跟前。阿武忍着往后缩的欲望，趴在地上磕头。

　　“看来你果真厌恶极了我。”晏盛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克制着什么。“既然你真那么不想留在这里，明日一早我就派人送你去明家。”

　　说罢，晏盛就离开了，晏盛随行的侍从也都纷纷离开了。阿武一直在哭，晏书羽将他从地上扶起来，道：“阿武哥哥，你到底在怕什么啊？”阿武摇头。晏书羽道：“那……你是真的讨厌二哥？”

　　阿武拧着眉不说话，晏书羽就明白了。他看着阿武，沉默了一会儿，道：“阿武，你可能误会二哥了。我不知道你到底讨厌他什么地方，可能你是看他很严厉。但那只是表面上，他是个极好的人。之前是他同意将你留在府里，也是他让神农阁的人帮你治病。这次白璧偷盗剑谱，本来是会被我父亲废除经脉，从此再不能修行的。但是二哥一力保下了他……”

　　见阿武神色间似乎有些许动摇，晏书羽又叹气道：“方才，他是生气了，那是我头一次见有人把他气成那样。二哥身体本来就不好，时常都是拿药养着。方才他脸都白了，急着离开，路都走不稳了。”

　　阿武低下头，“那怎么办……你快去看看他吧。”晏书羽道：“我去看他有什么用呢。他说明日一早要送你去明家，你当真要去么？”

　　阿武眼里闪着莹光，也不说话。晏书羽又劝了好一会儿，阿武也不理他，便只好离开了。晚间阿武睡着，忽然听外面拍门，却是晏书羽在喊他。

　　“阿武你睡了吗？”晏书羽喊的急，听起来像是出了什么事。阿武起来穿了衣服戴了面纱去开门，晏书羽一把拉住他，道：“快，咱们快去厢房帮忙，二哥他突然吐了好多血，止不住了。”拉着人就往外跑，阿武一听晏盛吐血，心里也一下慌了，也没去想晏盛吐血，他们能跑去帮什么忙。到了晏盛的住处，里面果然围着许多人，丫鬟侍从进进出出，手里端着各种药品，也不知是些什么。

　　晏书羽瞅了两眼，抓住其中一个刚从房里出来的丫鬟，夸张地叫道：“哇！二哥吐了好多血！”阿武探头一看，果然那丫鬟端着一盆血红的水，顿时脸都吓白了。

　　“这不是……”那丫鬟正要说什么，被晏书羽一把推开。“二哥，二哥，你好惨呐！”晏书羽进了屋子，一边哀嚎，一边推开其他人。晏盛正被萦怀伺候着躺下，听他在那儿鬼嚎便要坐起身来，晏书羽一下扑上去差点没把他压吐血。

　　“二哥！我带阿武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看看我们呐二哥，二哥！”晏书羽好歹也是十五岁的大小伙子，这猛地一摁上来，晏盛的确晕了好半天白眼。正要骂他抽什么疯，却见阿武傻愣愣地站在那儿，眼里盈了些泪光。晏盛一顿，不知怎么想的，便配合着晏书羽的哭号，眼一闭，头一倒，直挺挺地躺好。

　　“书羽少爷，你这是……”晏盛的丫鬟寻安诧异地看着他，正要说您这是闹的哪一出，却见萦怀对她使了使眼色。寻安看向床上，见方才还明明睁着眼龇牙咧嘴的二爷正闭目装死，再一看旁边木楞楞的阿武，虽然还是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但也知道得配合着主子演下去。

　　“萦怀，大夫怎么说？二哥这次又要昏迷多少天？”晏书羽哭号着问道。萦怀看了一眼阿武，又看了一眼床上装死的晏盛，阴阳怪气地道：“哎，这次是伤了心肝了，也不知道要多少时日才能苏醒。有可能明早也就醒了，也有可能……一辈子醒不来了呢。”

　　一听萦怀说一辈子醒不来了，阿武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失神道：“是我害了他么……”

　　晏书羽回头五根手指叉开捂着眼睛看他，嘴里哭号的越发厉害。“二哥，二哥你好惨呐，好惨呐……”晏盛实在忍不住，背着人抬手给了晏书羽后脑勺一下，晏书羽疼的龇牙咧嘴，号的也越发厉害。却见阿武眼睛在屋里逡巡，神色不对。果然下一刻，就见阿武爬起来，朝着墙上撞去。好在旁边的萦怀和寻安等人眼尖，冲上去将人抱住了。饶是如此，阿武额头上依然血流如注。

　　“阿武你做什么？”晏书羽骇然，没想到玩脱了。阿武撞的头晕目眩，道：“我害了他，自去给他赔罪……”说完便晕了过去。“阿武！阿武！”晏书羽叫了两声，慌乱地转过头来。

　　晏盛拧着眉，似也是没想到阿武这么烈。对上晏书羽傻愣的模样，顿时来气，“看我做什么，还不快叫岳秋词过来！瞎胡闹什么一天。”

　　“二哥……”晏书羽很想说，你不也陪着我一起闹了么。这时外面萧寒进来道：“二爷，岳先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