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涵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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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的是一片荒凉，绿意都是很难见到的，风吹来，脸上有种微微的刺疼，空气之中是一种带着凉意的冷，不同于西凉帝都的那种夏末秋初的清凉，这种凉都带着寒意。
真是荒凉啊。
陌涵烟将手中的斧子放下来，喘着粗气，靠在了一旁，粗、鲁的将脸上的汗水擦去，将整个身体靠在一旁的土墙之上，身体上是在是没有力气，就连放在手中的斧头都落了下来，溅起了一地的尘土，这一声闷响似乎落在陌涵烟的心间。再也撑不住了，陌涵烟的身体沿着土墙滑落了下来，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前世，这双手，曾经就没有提过重物，做过粗活，拿得最多的是笔，从铅笔到钢笔，那些年华，懵懂却又充实的日子里面，布满了试卷与书本的墨香味，若是有什么损伤，不过是右手中指的变形，这些也是那个时代之中所有从高考这条路之中挤过孩子的通病。现在想起来，那样的日子，是那样的遥远，就像曾经一个华丽的梦，不是居于空中的阁楼，而是踏踏实实的，让人心安。
穿越过后，这双手更是娇嫩，每日都有着特定的养护，柔软的如同初生婴儿般嫩滑，哪会有如今这般的，这般的惨不忍睹？
眼前这双手不再有着那样白嫩的影子，反而是一种干燥的蜡黄，手上是水泡破了之后留下的疤痕和粗糙的厚茧，只是将手放到眼前，都能闻到那种轻轻的腐，烂味道，疼痛一直从手掌之中延伸开来，刺痛着神经。
这是我自己选的路，真的不好走啊。
“主上曾经用过药效极强的药物，强行提高着自己的体力灵敏度等各方面的能力，虽然短时间内又很大的成效，但是......”
“这样效果越是明显的药物，后面的隐患自是越大。主上，如今您身上所有的经脉早就透，支了，是根本承载不起军队那边那样严苛的训练的。”
“主子如今右手经脉受损严重，属下就是拼尽全力，也不能确保能够完全恢复如初......”
“十之八九只怕主上以后的右手都不能提起超过十几斤左右的重物。”
“最多二十年，主上身上经络会全部断裂，整个身子会废了，瘫，痪而不利于行！”
“每逢天气异常，会浑身酸痛，生不如死。”
清越的话依旧在耳畔回响，陌涵烟看着自己的双手，眼中有着浓浓的涩意。吃苦也好，受难也罢，陌涵烟都不怕，可却是那样的害怕“无能为力”这四个字。
如今，这具身体只怕只能好好的养着，不说上战场杀敌，只怕就连重一点的活都做不了。就像此刻的自己，才咬着牙砍了几根的柴火，身上就被冷汗给浸，透了，以至于到了最后，就连拿起斧头，站立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这样倒在地上，像一潭烂泥一样，就连轻轻的挪动一步，都要用尽全力，才能做得到。有种无力感，从心头蔓延开来，让陌涵烟溃不成军。
这具身体，只怕比清越想的，要更差.....
好想，回家啊......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啊......
陌涵烟看着自己的手，嘴角咧出一个苦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无声的留下来了，落在眼前破败的双手之上，倒是更疼了，就连空气中那股难言的味道都弄了几分。
任由眼中的泪水落下来，看着双手被打湿之后，陌涵烟只是咬了咬牙，将脸上的泪痕擦去，扶着墙壁，试了好几次，才慢慢的站起来，缓缓的挪动着身子，跌跌撞撞的。
不远处的上边，清越看着陌涵烟，眸中神色复杂，转头就看见了司素询问的眼光。
“没办法的。”
司素想问什么，清越是知道的，这也是清越想要解决的问题。
“主上身体太破败了，”清越看着再一次倒在地上的陌涵烟，又看着对方缓缓的挪动着身体，想要站起来，心下叹了叹气，“主上身体曾经被下过很重的毒，那种毒，只怕是见血封喉。虽然后来有秘药延迟了发作时间，又有碧叶千流花这可解天下百毒的圣物，但是......”
司素不禁想到了忘川收集上来的情报，眉头不可察的皱了皱。
“伤筋动骨尚且要百天的修养，何况是这样的剧，毒入骨，”清越看了看陌涵烟，最终还是转过头，“碧叶千流花才缓和了剧，毒，本就不能多思多虑，需要静养个三年五载的，可主上却用秘药来提升体能。用药本就三分毒，那次秘药的使用，主上身体的生气早就被耗费掉了个七七八八。陌氏祠堂的那次家法之后，更是剩余不到一分的生气。”
“你的意思是......”司素看着清越，眼底有了不可置信，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呢？”清越看着司素，眼里带着几分嘲讽，“从虞城道帝都，你一直都在主上身侧，这期间，主上难道还没有多思多虑吗？”
司素听到这里，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又看了一眼远处的陌涵烟，不禁低下了头。
“是司素无能，没有护住主上。”
“不是你的无能，司素，”清越看着司素，劝解道，“主上，心思太重......”
两人之间有着瞬间的沉默，置于这山间的凉风吹过，呼啦啦的带着哀嚎，让人听了，心里一点都不舒服。
“主上的心思太深了......”清越看着手中的药草，叹道，“于女子而言，更是一个祸事啊......”
司素看着清越，眼里闪过疑惑。
“这世间的女子本就是依附男子而活，主上的处境，倒是有一个有趣的比喻。若是将这世间的女子比作燕雀，注定养于深闺，侍奉父君，那么男子就是那展翅的鸿鹄，注定遨游于天地之间，”清越看着陌涵烟依旧挣扎着，似乎是为了给司素解惑，又似乎是是说给自己听，“燕雀永远只能飞得到那么高，在那一方的天地里蹦跶，不能逾越了本分。若是将这世间如同燕雀的女子当做鸿鹄来养，教给了燕雀永远都用不到的鸿鹄之志，无异于将燕雀送上了高崖，在那片天空之中会被压抑的喘不过气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鸿鹄高飞。眼前这只自己不仅被束缚着铁链，身体破败，更是会胆战心惊，从高崖摔下而死，下场可见一斑......”
“主上就是那只燕雀？”司素看着清越，问道，“清越是想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就算燕雀知道了鸿鹄之志又当如何？”清越的嘴角带着几分残忍，“这片天空容不下一个在鸿鹄之中的燕雀，燕雀自身也无能为力！这般，倒不如不知，至少不会这般的残忍。”
“清越，你真的不像忘川之人，”司素似乎没有听到清越那番言论，只是看着清越，眼里依旧带着疑问，只见宽大的衣袍之下，袖口随风舞动，不禁开口道，“你倒像那帝都中的世家贵公子，自有一番滋味。”
“帝都世家的贵公子？”清越听到司素的评价，脸上的脸谱不禁又换了一种，隐藏在黑色披风之下的唇轻轻的勾了勾，“我这般的出生，又怎么会是那帝都世家的贵公子呢？”
“忘川之中，除了主上，谁人又不是孤儿？”
司素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却问了另一个问题。
“主上......”似乎才下定了决心，半天才问道，声音似乎低不可闻，“没救了吗？”
清越看着还在那里吃力挪动的陌涵烟，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就连你也没办法吗？”
“没有。”
“司素倒是认为，主上不是常人......”司素说道这里，脸上原本的诧异退去了，脸上依旧换成了疑问，只是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恐，半天才憋了出来，似乎是在斟酌着怎么说话，“清越，十日前的事，你可记得？”
说道这个，清越也静默了好几分。
半个月前，司素，清越还有忘川的天字杀手刚好解决了在途中截杀陌涵烟的黑衣人，在赶去同陌涵烟汇合的路上，众人却突然浑身疼痛，像是千百万的蚂蚁嘶咬，痛不欲生。身上没有血，没有任何的伤，却疼得说不出话来，就连把脉，都找不出任何的不对劲的地方。那样的时间，持续了整整十个时辰，若不是他们这批人都是从忘川之中厮杀出来的，只怕碰到那样的事，早就扛不住了。
当初众人还以为不过是主上让红线血蛇蛊反，噬，急忙赶路，却得知陌涵烟被杀的消息。可众人身上的红线血蛇蛊却依旧没有被解开，凭借着子蛊同母蛊的血脉感应，清越和司素找到了陌涵烟，只是，当日的情景却让身为药师的清越都惊恐。
那日，他们找到陌涵烟的时候，早就尸身不全。从伤口来看，是上好的利刃，从头部斜斜砍下来，三刀下去，身体被分割成四个部分。两人耗尽许久才将陌涵烟的尸体筹齐，只是那伤口却无端的让人觉得可怕，像是凝固似的，又浓重的血腥味，却没有一滴血液乱串，倒像是寒冰之下冰冻的样子。直到天字部的杀手找到那个疯疯癫癫的叫做阿吉的，更是证实了猜想。
众人都以为陌涵烟已经故去，清越亲手将陌涵烟的身体从内部缝合好，天字部的女杀手给陌涵烟穿上了寿衣，在准备下葬那日，却又活过来了......
不是常人吗？
清越轻轻的摩挲着手中的药草，似乎有什么从脑中划过，却快的抓都抓不到。
作者有话说第9章 涵烟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