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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再遇见 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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硚长晨激动地挺直坐了起来："是不是可好！！而且孟凡，孟子的孟，平凡的凡，真的是我特别喜欢的那种看似简单朴素却富有意味的感觉。"
"嗯嗯嗯！！"肖雨扬跟着一个劲儿地点头。
“而且，我后来中招复习英语的时候跑火车，突然想到M，也可以是Magic（魔术）、Miracle（奇迹），后来无意中瞥见英语书后面的单词表中Flash（闪光）这个单词——Magic Flash魔法光，Miracle Flash奇迹之光，我的妈呀.....我当时差点快激动得昏过去了。大概几周后我又在有道之类的单词app上看见了一句话：Miracle is something that seems impossible but happens anyway——奇迹就是看似不可能但最终一定会实现的东西。所以啊，我的孟凡就是奇迹之光，他就是看似不可能但一定会出现的那个人，而且我遇见他的时候还会有魔法光出现！当然后者只是我的幻想....而且我后来和同学去厦门玩坐飞机回家，那是我隔了小时候很久第一次坐飞机，那个航班号！！！就是MF852！！！天啊....我顿时觉得他真的，特别真实，让我更相信他一定会出现了。"
“我的天啊......你好像进了‘硚长晨洗脑组织’。”肖雨扬忍不住感慨，这女孩已经彻底被自己的故事给陷住了。
李蕊在一旁略冷静地笑着静静听着，这个故事被硚长晨构造的太美好了，好到让她觉得这与现实大相径庭。她的确也想这样只遇见一个人，可是她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硚长晨在得到肯定后越讲越上瘾：“我给你们讲讲我初三暑假时候梦见他的那个梦吧，真的巨——幸福！"说着她一副痴傻的样子冲着墙角的天花板傻笑。
“...你不会是做春梦了吧。"彭不染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先梦见的是地球居然是由拼图拼成的，每一个板块就是一个巨型布制拼图，然后我就手欠好奇想掀起一块拼图看看会发生什么，然后拼图就裂开了，裂缝越来越大，海水从拼图的缝隙里涌出来了，我拉都拉不回来，最后都够不着拼图的两端了，然后就掉进海的黑色漩涡里了。然后，我就莫名其妙梦见孟凡了。梦中我们是很熟的朋友，然后他......”
硚长晨刚才要讲故事的张扬劲儿瞬间消失，脸微微泛红，带着十几岁少女的青涩，她犹豫了一会儿，似说非说地蹦出了那两个对于她来说还极为敏感害羞的字眼，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像含了一颗很大的水果糖在嘴巴里，模模糊糊。
“.......喜欢....我。嘿嘿...但是！”她赶紧跳过这尴尬不好意思的环节，“我一直很犹豫，不知道...怎么回应他。因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孟凡，而我除非遇见孟凡，不然绝对不可能...你们懂的。嘿嘿...直到有一次，他过生日，我们一群人并排走在街上找地方吃饭，然后我同学他们说去买东西都进了一家店，只剩下我们两个站在马路上。我到现在还记得周围的情景，是我们市的一条车道特别宽的街，没有树，光特别亮。我当时还在纠结，所以站在那没动。然后他就走了过来，然后他就突然站在我面前，向我慢慢地伸出手。你们知道吗？我好像第一次和他站在一个平面上，才发现他居然这么高！！"
硚长晨边说边站在一个凳子上用手比划。
“然后...嘻嘻..."她又捂着脸开始不好意思地傻笑。
彭不染一脸触不到她的点的样子：“你们...kiss啦。"
“哪有那么..啊！"硚长晨赶紧摇头否认，打消这个不良的念头。
肖雨扬："他抱你啦。"
“没有！！能不能听我说完！"硚长晨无语彭不染和肖雨扬的猜想，这根本还是她脑子里不敢想象的事情。
“好好好！你继续。”
“然后....因为我在沉思，所以没有反应。然后他就这样！"
硚长晨兴奋地爬到凳子上还原情景，"雨扬，快来快来，配合我一下！"
肖雨扬同样兴奋地爬下"观众席"——硚长晨的床，乐呵呵地站在她旁边。
"硚凡"十分温柔地看着"肖长晨"，笑了笑，站在她的斜前方，郑重其事地缓缓拉起她的手向前走。
“我本来是很纠结的，不知道他是不是孟凡。但是他拉着我的那一瞬间，我一下子就肯定了他真的是孟凡！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特别幸福。本来他走在前面的，然后我就一下子走到了他旁边，就这样！"
“硚凡"把"肖长晨"拉到身边，低头看着她。
“他就扭头边走边笑着看着我，是那种露牙齿的笑，特别灿烂。你们知道吗？他真的特别高！！我好像第一次才发现，可能第一次跟他并肩走吧，我才到他肩膀！可能因为是梦所以夸张了吧，我这么高，才到他肩膀，所以我才站凳子啊。他低头...看着我笑的时候，真的...特别幸福！我还感觉看到魔法光了，天啊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你们体会一下，那种感觉，真的..........好好。"
“然后呢？"作为参与者的肖长晨迫切想知道结局。
“然后没了啊。然后我们就一直往前走，然后我就醒啦！是不是很美好！"
阳光下的他们，就这样手牵着手，微笑着，走向被阳光布满的未知的路。
“没了？”彭不染不敢相信。
“没了啊。”硚长晨予以最肯定的回答。
“天啊这能都给你兴奋成这样，硚长晨你真的...入魔了一样的单纯。我真的很好奇什么样的环境下才能长成你这样的心智啊。真的厉害了！”李蕊对硚长晨毫无杂质的想法感到无比敬佩。
硚长晨想了想，“我高中是一个刚办学的私立学校，我们是第一届，到最后只有我和何忆齐考上一本了，何忆齐又是天生的跟学校没太大关系。你们可以想象一下。”
“可以啊朋友，逆境出人才。”李蕊拍了拍她的肩膀。
“是啊，真的好好啊...."肖雨扬被这个单纯幸福的梦彻底感染了。
“对啊，无污染无添加。我都羡慕你了。"彭不染说。
“嘻嘻..."硚长晨不好意思地从凳子上下来，退回"观众席"，抱着自己的熊回归原位。“但是我当时真的觉得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出现了，我都做好抱着幻想孤独终老的准备了。"
“所以..."肖雨扬凑过来，"你遇见他了吗？"
“嗯！"硚长晨肯定的说。其实她自己也想不到，有生之年别人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能这么肯定的回答。这种肯定的感觉真好，心里像被什么填满了，很踏实。
“那不就是何忆齐吗。"彭不染笃定地说。
李蕊不服气：“你怎么知道何忆齐就是你的那个孟凡？”
“我跟他一个高中，开学我遇见他的时候，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动都不敢动，就是那种一见钟情的感觉吧。像《数码宝贝》里被选召的孩子一样，被命运选中的感觉让我觉得他就是孟凡。而且，当时他周围的阳光真的就像魔法光一样耀眼，给我一种强烈的命运感。不管是不是错觉，反正我真的觉得他可能就是孟凡，但其实也不敢百分百肯定。其实还是后来慢慢的契合让我越发笃定心中的想法，不过是不是一厢情愿我就不知道了。"
彭不染无语地看着硚长晨奋力解释的样子："......你知道吗，你这样特别像动画片看多的脑残少女。"
硚长晨回归冷静，努力站在她们旁观者的角度思考："所以...你们也觉得我只是一个一厢情愿的幻想症患者对吧。"
彭不染：“当然不是！作为朋友，我们当然百分百支持你了。"彭不染给她了一个肯定的目光，“而且我总觉得你莫名很适合何忆齐。”
“真的假的为什么啊？！”硚长晨一下子两眼放光，藏不住兴奋地看着彭不染。
彭不染被她光一样的眼神吓到了：“呃....感觉吧。你俩的感觉都不是很入世，一个是过于冷漠，一个是过于单纯。”
肖雨扬兴奋不减丝毫："就算你是幻想症患者，也一定是最幸福的那一个好吗。你看你的这个故事，真是幸福的一塌糊涂，简直羡慕的要死。也就你有这个天马行空的本事，能扯出一个这样的故事。佩服！"
“哦对！"李蕊突然想到一个重点，"你不会真的喜欢何忆齐三年了吧？表白了吗？"
硚长晨以十几度角的幅度微微点了点头。
“人家回应你了吗？”
“回应我什么？”
李蕊：“......”
彭不染：“......”
肖雨扬：“......”
李蕊抹了一把自己无形的汗：“那你这说了半天都只是你的个人想法，根本就没有现实支撑。何忆齐一看就对你没意思，最多是高中三年的同学情分仅此而已。”
“可我也只是单纯的喜欢他啊，我也不需要他表态什么啊。而且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有很多，我有很多要努力的事，何忆齐也有他的事要完成，所以这个必须退而次之。”硚长晨认真地给她们解释道，“我最希望的就是能和他一起努力，不管为了什么。像现在这样啊，和他，和你们，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我喜欢你’的意思不就应该是字面意思而已，干嘛给这无辜的四个字安那么多隐藏含义，它们得多累啊。”硚长晨说得理直气壮，她认为的表白只是想让那个人知道而已，让自己不再因隐藏秘密而变得沉重，有一种放得开的释然。
彭不染忍俊不禁，想起了硚长晨的那段心路历程。硚长晨的确不会是那种唯爱至上的人，那样确实有些短浅。生命中有太多不止爱情的美好，最美好的不是为了爱而舍弃一切，而是用爱伴随着一切。如果只在乎眼前的美好幻影而非往后的无限长度，那万一幻影破碎，留下梦醒后被抛弃在凄凉现实的人又该何去何从。
硚长晨抱紧怀中的抱枕，凑上前跟她们说：“你们知道吗，刚遇见他那段时间我真的不敢看他，反应太大了。看他一眼我就心跳爆表，简直超出我的身体负荷，真的一点不夸张，还生怕我哪天突然就心肌梗塞了。所以说实话，我刚开学那段时间基本上就敢正眼看他，反正他也高，我不抬头就行了。哦不过还是会忍不住偷看他两眼嘻嘻。后来时间长了，我的心跳也慢慢习惯了，看他也就没这么大反应了。现在看他，就只知道他是我喜欢的人，也没什么了。毕竟三年了，已经完全习惯了。而且，他一直嫌弃我到要死。在他眼里，我只会通过各种方式，直接或间接地给他找各种麻烦。他真的超级厉害，大家都以为他要去北大清华那样的地方，所以我真的做梦都想不到会跟他上一所大学，而且还在一个乐队里面，简直奢侈。现在每天能和他走在同一个地方，能看到他甚至和他说话，我已经很满足很开心了。只希望能跟他一直就这样一起就好了。不是在一起，是一起。"
“我还把高中所有跟他有关的小东西都收集起来了。”硚长晨说着把自己的其中一个宝贝盒子展示给她们看，“这些是我给何忆齐传纸条他回给我的，这些是他给我写的数学题步骤太工整了我就留下来了，这个是他.......”满满的盒子，里面装的全是硚长晨对何忆齐的记忆。
李蕊实在惊异于硚长晨对回忆珍藏的认真劲，感叹道：“你还真是想得开。不过我确实看得出来，他对别的女生虽然都很生疏很冷漠，但在细节上其实特别绅士，唯独对你.....嫌弃两个字就差写脸上了。可能你们太熟了，他也就不用装了。"
硚长晨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一闪而过的失落，不过很快她又找到理由让自己振作起来：“可是谁说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啊，只要我们能一起面对生活，一起努力，只要我可以在何忆齐身边随时给他加油打气，我觉得这就够了。只要何忆齐在我周围，我的心就永远是安定的，永远充满向上的动力！”她一脸真诚地看着李蕊，透亮的眼睛好像想把自己的心折射给她看。
李蕊被硚长晨这一番勇敢坦诚地表白震到了，也不知道该说这女孩真诚还是该说这娃入魔了。
硚长晨猜到了李蕊的想法，“我原来也是耻于说这些的，觉得很尴尬想避开。但是当你真的有这种感觉在自己心里立足的时候，你一定会很坦然的面对。就像真正理解爱情的人是不会回避讨论它的，反而还会有很多人去歌颂它。因为这种感觉是很美好纯粹的，我很乐意拥有它。”
“那你只是你现在这样觉得，说不定过一段时间你就不会觉得他是孟凡了。很多人会一时冲动沉浸于自己的感情，但你终究会发现这是错的。世界上没有绝对的这样一个人，何忆齐可能也只是你花痴的孟凡一号。”
“而且，”李蕊认真地说道：“硚长晨你真的太天真了，你这样下去肯定会吃亏的。这个世界是很复杂的，没有人会再像你一样纯粹地有一个想法，大家都是抱着目的的。你不能太善良，肯定会被骗的，说不定哪天骗你的就是何忆齐。”
硚长晨正要反驳，焦阳拖着略微疲惫的身影回来了。
开学到现在，她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忙碌程度不亚于高三。但她的感觉是冷静的，是有条不紊的忙碌。硚长晨一直感觉焦阳是和彭不染一样自我定位很清晰的女生，目标明确，自然健步如飞。可最近，硚长晨却再也不能从她满是倦意的眼睛中看见她刚入学时的那双眼神了。
彭不染递给她一盒温好的牛奶，焦阳接过牛奶，说了声谢谢，而后坐在位子上喝了起来，身上每一个毛孔伴随着温热牛奶在体内的流淌缓缓地舒张开来。
硚长晨被刚才李蕊的话突然站起来，“焦阳我们去晒晒月亮吧！”
焦阳看着硚长晨期待的小眼神，点了点头。
两人漫步在月光下的操场上，呼吸和脚步一样细微和缓慢，感觉很是放松。硚长晨开了个头：“怎么样啊？开学到现在还算步入你的轨迹吧。”
每次说这种直截了当的开场时，硚长晨都会暗暗感谢一下何忆齐，在高中跟何忆齐进行深入对话前，对于自己想说的关心和倾诉，她一直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何忆齐对于她含糊不清的表达总是一副不理解的样子，搞得她只能不断壮大自己的胆子愈发勇敢地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是和何忆齐的一次次强行沟通让她的关心变得自然而坦荡。
焦阳思考了一下，“能预知到的生活就不是生活了。大学的一切果然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有一堆事要我排时间自己去完成，我有点手忙脚乱了。”
硚长晨无言，她在等着她，等着她慢慢拣完心中所有的垃圾，说完自己所有想说的话。
过了一会儿，焦阳突然开口：“硚长晨，我一点都不嫉妒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