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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五十九章 ...

  •   终于,何忆齐熬到了出结果的那天。
      一大早睁开眼,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翻手机。他看到结果的那一瞬间,心中的无数个“终于”终于到来了。整个世界彻底敞亮了,他终于看到了伸向未来的那束光,终于可以开始做最后的那件事了。

      艾煜阳是被余一biang的一阵乱晃拍醒的,余一biang是被何忆齐的一句话一下子惊醒的——“我可以了。”

      何忆齐给何爸何妈发信息,想跟他们当面说这些事。何忆齐父母似乎早有准备,硬要大摆桌席,邀请他们北京所有的亲朋好友来庆祝何忆齐的人生重新接轨,企图用人多势众来强行稳住何忆齐,就算他有什么矛盾或者想说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一定会咽回去,最后还是得顺着他们的意思,从而及时阻止变故出现的势头。
      并且,夏父那次宴席后虽然生气但更是吃定了何忆齐,何爸何妈来北京期间,两家已经绑定好了关系,何忆齐父母答应夏父,借这次酒席替何忆齐敲定他跟夏茜的关系,彻底让他跟硚长晨断了任何想法。只要何忆齐回到既定轨迹上,一切就自然回到了自然。
      夏父很宠女儿,专门订好了宴会厅。不管人有多少,一定要给够女儿想要的仪式感。

      殊不知,各怀心思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何忆齐父母在他们一伙人中只请了硚长晨,事实上,他们从来就没有肯定过何忆齐这些朋友的存在,只把他们归为带坏何忆齐的狐朋狗友。

      所以,那天硚长晨是自己去的。
      扫了一辆自行车,一个人悠悠地骑过去。
      头发留了又剪,还是回到大一时学生气的短发,蓝色的背带裤,白色的帆布鞋,一切显得清爽、自然。她知道自己可能要面对灯亮梦醒的真正结局,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想给自己的心简简单单地画一个朴素的句号。

      夏茜穿着公主一样的连衣裙,波浪的长发和裙摆在风中微微拂动,站在门口犹如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她专门等着硚长晨,要和她一起走进宴会厅,和她坐在一起。
      何忆齐早就到了,坐在一张桌子的角落,静静地看着女主角的入场,心里微微一笑。

      吃到一半,何忆齐妈妈站起来对大家说:“其实请大家来这里,是还有一件事想请大家一起见证——我们忆齐交女朋友了,并且两人是冲着结婚去的。我和他的父亲都很满意,也很欣慰,希望忆齐以后能跟她好好的,几年以后,大家也一同见证他们的婚礼。”说罢,何妈妈的眼神聚集在何忆齐身上,“我想请我们最帅的男主角对我们的女主角夏茜说几句话吧。”
      听到这里,硚长晨的耳朵和心一起熄灭了,整个世界的声音消失了。她释然地垂下眼睛,毕竟早已料到的结果,也没有听下去的必要了。
      何忆齐本就抱着了结的心态来的,事已至此,他也无需保留了。

      他盯着桌席的一处,陷入了倒带式的回忆,有许多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然后,一些话就这样在他的心里浮现,划过喉腔,流水般慢慢流入空气中,传向众人耳畔。
      “她...就像一个太阳。从前,我以为我的世界只有阴霾,不存在也从未期待过阳光。可她就是这么突然地带着明亮出现在我的眼前,让我有一丝招架不住。很燥热,很刺眼,她在的时候总会让我的世界变得吵吵闹闹,打破我原有的平静。而且她总是在那里,有很多能量,一刻也静不下来。常常被她搞得焦头烂额却又无可奈何。但在她的照亮下,我渐渐看见了从未遇见过的自己,感受到了内心从未触碰过的柔软。在她的影响下,我的生活也变得忙碌而充实。我开始不想浪费生命里的每一分钟,于是,每一刻都变得很有意义。直到有一天,她不在了,让我少了些内心的焦躁,反而会觉得很压抑,很失落,好像能量来源消失了一样。原本以为,我终于可以回归平静了,却发现内心怎么也静不下来,也许我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吵吵闹闹的生活,也许往日的躁动只是表面,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焦躁吧。不是因为她在,而是因为,她不在。是她,让我重新感受到快被遗忘的心跳,让我可以像正常的人一样,作为自己而活着。”
      夏父和夏茜陷入同样的感动和惊讶,感动于何忆齐发自肺腑的告白,却怎么也想不到原来夏茜和何忆齐相处的短短数月里,竟给何忆齐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夏茜理性的部分已陷入怀疑,而感性的部分只想把自己扎身于美好的浪漫中,坚信自己不会动摇的女主角地位。
      此时的何忆齐父母也同样沉浸在何忆齐生平第一次的告白中。实际上,他们并不关注何忆齐内心的独白和所谓心境的转变,这些对于他的人生来说全部都是次要的。他们在乎的,是儿子愿意听从自己,对夏茜吐露心声,表明何忆齐愿意回到他们安排的路上,他还是儿时听话的何忆齐。

      何忆齐渐渐走向夏茜的方向,夏茜满心期待地眼睁睁看着何忆齐走到自己身边,却听见了让她梦境破碎的三个字:“对不起。”
      何忆齐拉起坐在旁边蔫儿到奄奄一息的硚长晨,郑重其事地对大家说:“她叫硚长晨。”
      那一刻,硚长晨的生命恍若重新开启,她第一次这么笃定地听见何忆齐在耳畔叫她的名字,一如她第一次这么笃定自己的未来。
      “还有,我现在可以跟大家说,我考上的是清华大学的新闻与传播学院。”
      硚长晨蒙了,考研之前何忆齐犹豫的明明是法律,怎么到最后变成新闻了,怪不得他一直不告诉她,是想卖个关子留到现在吧。
      何忆齐父母心中的巨浪此刻也算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何忆齐果然翅膀硬了,这是要叛逆到底的意思啊。他们强装镇定,心里建设却早已溃不成军。眼看着自己儿子带着改造儿子的仇人走出宴会厅,他们却无力再阻拦什么了。
      何忆齐带着硚长晨直径离开这场酒席,彻底,和过去的自己做了了结。

      走出酒店的那一刹那,豁然开朗的阳光照射在他们身上,

      “你听见我刚说的话了吗?”何忆齐有些怀疑地看着还有些懵的硚长晨。
      “听见了啊,但我还以为你是说给夏茜的,就没太听进去。”硚长晨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果然....
      何忆齐笑着叹了口气,“你记不记得大学第一天,你问我为什么回来上M大?”
      硚长晨点点头,“记得啊。”
      “这就是答案。”何忆齐笑了笑,“这应该是高中时的何忆齐想对硚长晨说的话。”
      “那大学时的呢?”硚长晨眨巴着眼睛看着何忆齐。
      “大学啊...”何忆齐卖着关子,“大学想说的就等我研究生毕业了再说吧。”
      “噢..”硚长晨有些失落,“不过没关系,反正时间长着呢!”
      何忆齐笑着看着硚长晨,眼神里满是温柔,他郑重其事地牵过硚长晨的手,把她带向前方右拐,那条布满阳光的路。
      硚长晨用力地盯着何忆齐,努力把自己从以为的梦境中的幻觉拉出来,增加自己的现实感。
      “我们要去哪啊?”硚长晨问。
      “去吃饭啊。”何忆齐幸福地甩着她的手。
      “不是吃过了吗?”硚长晨不懂,突然发现这个对话有些熟悉。
      “你吃了吗?”何忆齐问。
      硚长晨摇摇头。才明白有时候“吃饭”并不真的等于实实在在的吃东西,大人间的酒席更多的,注意力永远停留不会在食物上。
      “这不就对了。走吧,大家已经在等我们了。”何忆齐的臂膀紧紧地挨着硚长晨的肩,无数个组织的接触让硚长晨有了更加真切而甜蜜的感受,就像她高中时的梦实现了一样。
      他们真正想要的,不是什么名义上的近亲远房,而只是最亲密的家人朋友。亲人是不分关系类别的,家人也好,朋友也罢,不管他们是以什么身份在我们身边,只要是他们,就永远是我们最亲近的人。

      “你还记得那个我好久之前说借给你的名义吗?”何忆齐突然开口。
      “当然啦。”硚长晨白了他一眼。她当然记得,那个若有若无的虚晃名义早就把她搞得晕头转向,让她永远也看不懂何忆齐在想什么。
      何忆齐继续拉着她的手向前走着,“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那个名义的期限,是无限期。”
      硚长晨没跟上何忆齐的节奏,她努力地运转着大脑,快速地调回记忆,仔细地思考着里面的含义。
      甜蜜是心底的悸动开始的,顺着血液流淌在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眼前的时间被中午强烈的阳光照射的更加明亮而耀眼,仿佛全世界都反射着金灿灿的光,让她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可思议。
      只有右手上被紧紧握着的力度能随时把自己拉回现实,提醒着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很努力地克制才不会让自己笑得太张扬,却还是抑制不住弯不下的嘴角,想要发的每一个音都会变成傻乎乎的笑声。她平静了很久,终于憋出了一句正常的话:“拉钩!”

      ——硚长晨,你可能还没有意识到,我有多离不开你。人们总说,不要轻易地承诺自己无法兑现的诺言,因为总有许多年少时信誓旦旦的诺言到最后会变成沉浮在记忆深处的遗憾。我好像从来没有做过任何承诺,但是,你是我第一个想要承诺永远的人。你总说,遇见我是一个最大的奇迹。其实对我而言,遇见你,也是我人生最大的奇迹。我们都是彼此,最大的奇迹之光。——何忆齐

      到最后,何忆齐也从未说过“喜欢”或者“爱”这种字眼,但他的爱一直就在那里,离硚长晨太阳穴三十厘米远的右上角,在人口膨胀的世界里永远为她腾出足以喘息的一小块净土,让她的心跳随时得以平息,让“大厉害”永远存在。
      “诶,我想好了我们最近的以后要一起做的事。我们要一起去种一棵树,看电影、游乐场、艺术馆,还要一起去献血,一起笑着在街上骑自行车....”
      “好。明天开始。”

      硚长晨早就知道,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要和他分享你全世界的美好。
      何忆齐才知道,真正的爱是愿意为你改变,是愿意为了你,而变成更好的自己。
      我们还年轻,不懂爱是什么,爱该如何表达,只知道自己在学着如何对他好,给他自己所有的温暖鼓励和支持,所有的所有,让他变得完整,也让自己完整。

      六月,本是一曲离别的悲鸣,却成了一场全新的开始。他们一起从校园踏出的那一刹那,彻底走上了一条全新的路,路的终点,自然还是自己。

      何忆齐从派出所走出来,拿着一张全新的身份证——姓名:何忆峤。
      管仲有云:“山不辞土石不能成其高。”
      山尖而挺而立,是小小的硚才有了如今不再平齐、有了棱角的峤。

      至于乐队的名字——The Most,“最什么”的探究题似乎也早已有了结论——每个人与其他人相比最大的特征,就是我们都是自己。

      几年后,硚长晨突然满脸欣然地看着何忆齐:“何忆齐......”
      “又干嘛。”
      “你还记得我们高中的故事吗?”
      “不记得。”
      “那我讲给你听吧。”
      “......好。”

  • 作者有话要说:  硚长晨和何忆齐的故事并没有结束,他们的长度是和我们生命一样直至尽头
    希望大家能够带着心中的美好,带着对世界最初的幻想和期望,带着自己不会泯灭的心,继续在寻找自己的道路上,走下去。
    “青春”只是一个美好的代名词,只要我们愿意,我们就可以给它冠以任何时间限度的定义。18岁到25岁,到30岁,到50岁,到7、80岁...
    愿我们都能成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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