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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春晖如血(三) ...

  •   不知孟扬疾那边如何,萧卿谢过小贩快步走向罗家,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佝偻着背坐在门口呜呜咽咽地哭,看着十分可怜,萧卿走过去询问一番,确定之前在客栈求助的女人正是她的女儿罗琴。

      不一会儿罗家的儿子回来与萧卿一同去客栈接回了罗琴,老太太带着女儿进内屋休息,罗琴的弟弟罗友之这才与萧卿说起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罗琴前年嫁到离着四十里地外的石口村,去年生下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小名叫磊子,村里的百姓淳朴正直,虽然生活说不上富足,但也过的开心,不过最近村里的孩子不明不白地消失,一段时间后有个猎户失踪的小儿子突然浑身赤/裸地出现在自家牛棚里,猎户请了大夫却无济于事,孩子一直没有醒来,神志不清的时候大喊大叫说姆来了,要挖心。
      这事闹得村里人心惶惶,罗琴与丈夫商量后决定将自家孩子送到这边的小镇上自己娘家托孩子的舅舅照顾,哪想走在路上被山中瘴气所迷,醒来孩子早已不在襁褓之中。罗琴一路哭号来到小镇找人帮忙,但镇上没人丢孩子,自然体会不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处,更有甚者害怕帮罗琴在无意中给鬼姆引了路,自家孩子也要不保了。
      一天天的绝望逼得罗琴疯疯癫癫,每天都去镇上,看见有做修士打扮的人就求别人救自己的孩子。
      萧卿听完前后始末,皱着眉看向罗友之,“你们能确定这是与鬼姆有关?”
      罗友之叹了口气,“我们也没亲眼见到,不过一个村的孩子都丢了这是事实。”
      姆这个东西,别说现在,就是在萧卿那个年代也是大部分孩子心中的阴影,所有母亲烂熟于心用于威慑熊孩子的故事就是姆的故事。
      相传姆乃是怀孕难产而死的女子所化,青面獠牙长发森森,常年挺着被剖开的肚子在有小孩的地方游荡,若是母亲没注意到,她便将小孩子们抓走,用长长的指甲挖开肚腹,把肠子扯出来像吃面条一样吃掉。
      萧卿想想当年母亲把这故事说给自己和师兄弟们听时的严肃表情,条件反射般地咽了口唾沫,对罗友之说,“我不是很精通鬼怪之说,不过与我同行的友人深谙此道,要不我们等他来了再做详谈?”

      萧卿坐在客栈里一直等到客栈打烊也不见孟扬疾回来,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回楼上自己再作打算。
      “你这个不长脑子的东西!冥币你也瞧不出来?”客栈老板的谩骂引起了萧卿的注意,好奇之下在楼梯口驻足观望,只见客栈老板手里拿着一叠花花绿绿的银票猛抽小二耳光,萧卿皱了皱眉,返身走过去拦住店老板,“有话好好说,他是你的伙计又不是你的沙包,怎地随手打骂。”
      店老板凡胎□□最是不敢惹这些修仙界的仙师大侠们,见萧卿插手也不敢继续发威,耷拉着一对稀稀拉拉的八字眉苦唧唧地说,“仙师莫要错怪小人,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今天居然有人用冥币当银票抵饭钱,这小子又是个不开眼的,没看清是谁给的,还欢天喜地地说我发了财,这算哪门子的发财?这明显是有人在找我的晦气啊!我一时气急才打他两下,没有恶意的。”
      干瘦的店小二却一口咬定他收钱的时候收的是白花花的银票,他也不知道怎么银票就变冥币了。
      萧卿一听他们说银票立马就想起下午那名鬼鬼祟祟的黑衣武修,客栈是小本买卖,就算坑一点也不会贵到要用银票结账,豪气甩下银票的那人萧卿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再一想到孟扬疾追着那人走了这么久都没回来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接过店老板手中的“银票”,萧卿缓和下神色缓缓安抚道,“你们别太担心,我的朋友已经去捉拿此人,到时候定让他弥补你们的损失。”

      一弯新月挂在枝头,萧卿倚着床栏已然睡熟,孟扬疾轻飘飘地出现在房间中央,伸手掐灭那点残烛,站在萧卿面前细细观摩那人的五官,想起刚才的事嘴角恶劣地弯起,轻柔地将萧卿平放在床铺上,自己也和衣躺了上去。

      他进来之前就放了一只瞌睡虫在屋里,萧卿被叮咬后睡的昏沉,完全不知有何异样。

      孟扬疾双手搂住萧卿的腰,朦胧的月光溜进窗来,给萧卿的脸镀上一层如梦似幻的柔和光辉,孟扬疾感受到热度缓缓从萧卿身上缓缓流淌到自己的四肢与躯体上,满足地叹了口气。似乎是被寒气所扰,睡梦中的萧卿不老实地翻了个身,前襟松松垮垮地歪在一边,露出一小片麦色的肩胛肌肤,深凹的锁骨看得孟扬疾鼻腔一热。

      半人半鬼地活了这么些年,孟扬疾早就没了那些奇奇怪怪的欲|望,在他看来,男人女人都一样,不是在做鬼就是在去做鬼的路上,肉身再如何的美艳不可方物也敌不过流年匆匆,终究化为一抔黄土。

      就是将男女情/欲看的如此开阔透彻的孟扬疾,在看到萧卿的不经意间露出的一小块皮肤后感觉自己的下半身似乎出现了一些异样的反应。

      “哼。”
      厌恶地推开萧卿的身体,孟扬疾背对着他狠狠地闭上眼睛,屋子里静悄悄地,能清楚地听到萧卿平缓的呼吸声。

      吵死了。

      孟扬疾想,以前躺在棺材里的时候哪有这么吵。

      来来回回翻了几次身,孟扬疾最后还是搂过萧卿柔韧的腰身,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彻底消停了下来。

      萧卿做了个梦,他梦见回到小时候母亲给师兄弟讲故事的情景,阿欣带来的小猫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刺剌剌的舌头一个劲舔他露在外面的手腕和脖子,一阵有点闷的香气扑鼻而来,萧卿刚想问母亲是不是换了香粉那想到一转头险些与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撞个正着,“母亲”浑身是血,怀里抱着一个同样血糊糊的孩子,不知哪里长出的长发像网一样将他紧紧束缚在里面,有个声音忽远忽近,“帮帮……娘亲…….”

      “!!!!!”
      萧卿猛地睁开眼,见孟扬疾坐在桌边喝茶,怔愣许久才回过神来,孟扬疾看他衣衫不整地呆坐在床边,中衣顺着圆润的肩膀滑溜下来堪堪挂在手肘,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有大片红痕,孟扬疾干咳一声,放下茶碗轻敲桌面拉回走神的萧卿,“萧大侠好不害臊,一觉睡到日晒三竿,你们萧家以前就是这么教导你的还是说现在没了督促你变得惫懒了?”

      窗外的竹架上爬满了葡萄藤,一只灰色的鸽子站在上面探头探脑,萧卿猛地醒神从床上跳下来一边把靴子往脚上套一边对孟扬疾说,“我查到关于鬼姆的事了,不过似乎与这个小镇关系不大,诶?你昨天追上那家伙没?”

      “我追出四十里,与那人粗略过了几招,被他用障眼法躲过去了。”孟扬疾垂着眼眸平淡地说,萧卿突然停下手中的的动作,直起腰认真地看向孟扬疾,“你追到四十里外?哪个方向?”

      “东南方向。”孟扬疾快速地瞥了一眼萧卿还没来得及穿上靴子的那只脚又将视线挪到他一本正经的脸上,“怎么?你有什么新发现?”

      萧卿将昨天在罗家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孟扬疾,最后说,“据他们所说的闹鬼姆的石口村正处于这个小镇东南方向四十里地的位置,你昨晚追的那人,难不成就是鬼姆?”

      孟扬疾站起身走到萧卿面前,答非所问道,“你的修为恢复的如何?”萧卿摇摇头,“并无太大的起色,不过经脉不再堵塞,勤加练习应该问题不大。”

      萧卿与孟扬疾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对视良久,莫名觉得心中有些慌,胡乱套上靴子将睡的有些皱的外袍抚平,抓起暮阳刀就往外走,“孟兄,我们还是先把这件事解决了吧,不然鬼姆留着终究是个祸患。”

      两人快步赶到罗家门口,却见不大的院子外围满了人,大家七嘴八舌叽叽喳喳,也不知罗家种了什么花,香味伴随着隐约的妇人哭号,闷得萧卿头疼,罗琴哭号已成常态,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围着看热闹?

      好不容易挤进人群,萧卿这才发现伤心大哭的另有其人,三十出头的普通妇女,瘫坐在院子中间哭得几近昏厥。站在一边的罗友之满面愁云看到萧卿立马过来拉住他,“仙师啊,你可要为我们作主啊!”

      “这是怎么了?”萧卿见所有人都看着他,很快就淡定下来,让双方把事情说清楚,原来着妇人清早起来不见了儿子,到处找了一通问了一通,有起早卖菜的小贩说是见到罗琴抱着个包袱匆忙离开了镇子,当时还以为她是疯病好了自觉丢人才早早离去,现在想来怕是没那么单纯。妇人一听一口咬定是罗琴抱走了她的孩子,整个上午都在罗家哭闹让罗家人拿出个说法来。

      偏偏罗友之拒不承认他姐姐偷了孩子,“家姐心绪不宁昨天又受了寒,从昨晚到现在都在里屋休息,怎么会去偷你家孩子?”

      “你说罗琴没走,那让她出来啊!”
      “对啊!你让她出来不是就没事了?”
      “是啊是啊!”

      罗友之连连摆手,“不行,大夫说了不能在家姐修养的时候打扰,我怕你们这么多人打扰到她她又要犯病,到时候可让我们怎么办?”

      “你又不让我们进去确认罗琴是不是还在,又解释不清楚为什么她被人看到出镇,那你心里便是有鬼!说不定你也是同谋,厌烦了罗琴疯疯癫癫给她偷了个孩子让她早些离开你们家!”
      “对啊,有道理啊。”
      “是啊。”
      “太坏了,心肠歹毒啊。”
      “我的儿啊——阿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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