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阁伎》言四叶

65、临行蜜语

　　开春不久，凌轩禹听闻阳州灾害，百姓流离失所，所派去的官员均都有去无返，就下了旨要凌楚言去阳州视察民情，暗中拨了一支军队给他以保他的安全。
　　尹碧落坐在床边帮他收拾着衣物却叹了口气，凌楚言望着她笑了笑，走了过去伸手抚平她眉间的褶皱。
　　“小小年纪哪里来的那么多感叹，仿佛像是府中李婶总是忧愁太过。才说你性子豁达不少，如今又皱眉头，当心老的更快。”
　　尹碧落摸着自己额角低着头却不知在想什么，“听闻阳州地处险恶，又偏远至极，皇上所派去的官员均都有去无回，也不知里面究竟是何情况，这下派遣你去，这一次可谓…………可谓凶多吉少，我实在放心不下。”
　　尹碧落咬着自己的唇，眉头又皱在了一起，凌楚言弯下身捧着她的脸，亲了亲她的面颊。
　　“你怎么也学会了我母妃的那一套东西？听着烦闷，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去，皇兄信任我那是好事，能为我国排忧解难那是我身为皇室的荣誉。”
　　“此番去了，你要多多保重自己。”
　　“知道。”
　　分别的时刻总是短暂，尹碧落收拾行李的动作慢了不少，说不准在等一会儿皇上就会收回旨意了，可左等右等还是什么都没等着。
　　王府门前尹碧落一再做着叮嘱，凌楚言笑她越发啰嗦，翻身上马，就再也没回过头看她。尹碧落站在门口看着凌楚言的身姿还是飘逸，美得不若凡尘。临行的车队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街角。
　　尹晴上前一步拉住尹碧落的手“小姐，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天上的诸神都会保佑他的，你也别太过担忧。王爷此番去了最担心的是你，你照顾好自己才是要紧。”
　　尹碧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风扬起了她的裙角，显得她身形孤寂。尹晴以为是她太担心凌楚言便也不在多语，却只见她回头一笑。
　　“走吧！我们也该动身了！”
　　“阿？”尹晴被她这一举动弄得有些发蒙，呆着个脸。
　　“别废话了，在废话就赶不上了。”
　　不给尹晴发问的余地，尹碧落将她拉回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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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场里，凌楚言站在台上看着一干将士，鼓了鼓胸腔里的那口气开始为将士摇旗呐喊。
　　“弟兄们！此番去阳州乃为我家国分忧解难，你们都是国家的好儿郎。此时不报效国家更待何时。”他的中气很足，声音洪亮，此刻的凌楚言一扫平时的慵懒变得威风凛凛，那气势让众将士别不开眼。
　　“更待何时！更待何时！”将士纷纷附和，声音比天还响。
　　“皇上信任我们，我们又怎能让皇上失望？跟着本王，本王保我们安全无忧！现在这杯酒一敬天地，二敬吾皇，更祝我们兄弟此番一番风顺！”
　　凌楚言将酒举过头顶，众将士纷纷学着他的模样也将酒举过头顶。凌楚言仰着头喝酒，酒水顺着他优美的颈部线条流下，沾湿了衣领，甩碎了碗盏准备出发。
　　军队浩浩荡荡过了街口，其实只是一次视察民情本不必太过张扬，可马车里坐的可是当朝的瑞亲王爷，又是去阳州那险恶的地方，所以乡亲们都来欢送，纷纷高歌墨歌君主英明无比，美名流传千秋万载。其中也不乏夹杂着女子，摇着手绢祝愿瑞亲王一帆风顺，她们今天起了个大早收拾梳洗，就盼瑞亲王能瞧自己一眼，可马车出来城门瑞亲王的影子都没抓到过。
　　凌楚言坐在马车里抚着自己腰间的玉佩，淡淡的浅笑着，眉宇间都是怅然，似乎对他来说这只是个出游而已。
　　军队行过城门，行过山间，进了山谷，却见前面一个身穿月白袍子的少年和一个小厮挡在路中，大将扬了扬手让军队停下，踏着马上了前。
　　“麾下何人，胆敢阻拦军队！”大将说着，枪头对准了少年的鼻尖，离他只有一尺远。
　　而少年只是勾着唇笑了笑，淡定自若的模样倒是有几分王爷的影子。少年抱了拳弓着腰模样恭谦。
　　“好汉且莫冲动，我乃城中一教书先生…………”
　　“教书先生也敢阻拦军队，可知这是死罪？”大将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语气间带了轻蔑。
　　“我虽是教书先生但我也有报效家国的意愿，奈何我乃一介文人，身体羸弱参不得军，只好另行他法。”
　　“走开走开！这可不是儿戏，莫要耽误了军队前进，若你在废话，本将就要你当场血溅三尺。”
　　大将染了怒气有些不耐烦之意，少年还想说些什么，就见一小卒上了前。
　　“禀报大将，王爷说难得遇到这么一个热血男儿，让他同行。”
　　大将有些为难，这人半路冒出，摸不清底细，也不知是不是临国的奸细，他认为王爷这么做不妥，思索间少年点头哈腰，笑的开心跟着那小卒朝凌楚言的马车去了，大将就是想揽也揽不住。
　　少年和小厮按凌楚言的吩咐上了马车，少年跪在马车中间抱着拳。
　　“草民见过王爷，多谢王爷收留，草民定当为王爷效犬马之力。”
　　凌楚言闭着眼不说话，马车里十分安静，只听得车外军队马蹄的嗒嗒声，少年抱着拳有些尴尬觉得手臂有些发酸。
　　“本王希望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在这里。”就在少年以为他睡着的时候凌楚言终于开了尊口。
　　“报效家国。”少年清清嗓子，回答的毫不犹豫。
　　“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
　　“报效……报效家国”少年觉得凌楚言身上的气压太大，压得他喘不过气。但还是硬着头皮答了。
　　凌楚言张开眼看着他“尹碧落！”
　　“草民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跪着的人还是中气十足，语气肯定。
　　“尹碧落，你在装下去，本王就把你丢下马车，让你自求生活。”
　　“你何时知道是我的？”尹碧落不在粗着嗓子说话，摘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打你拦在马车前。”
　　“真是没趣，竟被你一眼识破了。”
　　凌楚言觉得头疼，但还是伸手牵起了尹碧落，尹晴也顺势坐在了一边，凌楚言抱着她坐在自己大腿上，幸好马车比较大，也不算拥挤。
　　“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是你。”
　　“那你还那么凶，还让我跪了那么久。”尹碧落小声抱怨。
　　“阳州险恶，我气你不懂得考虑自身安危，我明明同你说过要你好好在家等我回来。”
　　“阳州险恶，我不愿你一人涉险。”尹碧落抱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膀上。
　　凌楚言轻拍着她的背十分宠溺。
　　“什么时候想着来的？装备还这么齐全。”
　　尹碧落坐正身子朝他笑了“打从皇上一下旨我就惦记着了，我知道直接开口让你带我前去你肯定不答应。就去找布商做了衣服，又去你的匣子里偷了两张人皮面具，就来拦你了。我聪明吧？”
　　她笑起来的样子十分好看像个孩子一样纯粹，都说爱情会让人变成傻子，她也不例外都沾了这俗气。凌楚言的目光变得柔和点了点她的鼻尖。
　　“尽是些小聪明，这次你来了便罢了，但是你要听我的话，知道吗？”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尹碧落点点头“”“知道的。”
　　“真是拿你没有法子。”
　　尹碧落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靠在他胸前磨蹭“我不想阿言一个人去危险的地方，阿言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就是死，我也要同阿言死在一起。”
　　她听着他胸腔里的心跳，这样陪在他身边便足够了，便很好。
　　“尹碧落。”
　　“嗯？”
　　“别蹭！本王是个男人。”
　　她一定不知道她像只猫一样腻在自己怀里这对男人来说是多大的诱惑。如果不是太多人他不介意把她就地正法。
　　尹晴把头歪向一边，幸好面具下看不出她脸红，苍天啊！大地啊！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让她现在这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