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阁伎》言四叶

101、举杯对影静思好

　　凌叶宸跑了一天，玩的开心却也劳累的很，正窝在尹碧落怀里听她说故事，可眼皮子酸涩的很，打架十分厉害，尹碧落的怀抱让他觉得十分温暖，十分安心，不多久就歪在尹碧落的怀里睡了过去。
　　尹碧落见他没有动静正打算抱起他去偏殿，却被凌轩禹抢先一步。
　　“朕来吧，你这柔弱的身子骨，不要抱不动他，还累倒了自己。”
　　“臣妾又不是纸糊的假人。”尹碧落声音很小，却十分清楚的表达自己的不满。
　　凌轩禹望了她一眼，这妮子没想到也有固执的地方，凌轩禹轻轻抱起凌叶宸本想叫奶妈送他回去，可尹碧落说夜风寒凉，恐会风寒便留了凌叶宸在竹沁宫。凌轩禹不反驳，将凌叶宸抱进偏殿放在床上。
　　放下的时候动静大了些，凌叶宸睡的不大安稳，哼哼了两下，尹碧落就坐在床边轻轻的用手拍打，哄他入睡。
　　月光透过窗户纸变得朦胧，凌轩禹看着尹碧落的脸也变得不大真切，他突然觉得这样的时光真的十分美好，心头竟有种幸福的感觉在滋生蔓延，尹碧落就像是一个母亲一样爱惜自己的孩子，宠爱自己的孩子，她一定不会知道此时此刻她在自己眼中到底有多美，在这个时刻里他们就像是一家人，如果他同尹碧落真的有了一个孩子，是不是也是这幅光景？
　　见尹碧落在诓凌叶宸睡觉，凌轩禹退了出去，看了看屋外的月光皎洁心胸开阔不少，今夜真是个美好的时光。
　　尹碧落见凌叶宸睡的香甜便悄悄出去关上门，转过身就看见凌轩禹坐在月光下的石桌旁，桌上放着几壶佳酿，几盘糕点和下酒的小菜。慢慢的走过去在他对面坐好。
　　“皇上今天好雅的兴致。”
　　“难得今夜月光洁白如玉，就想对饮几杯，可宫中能和朕喝酒的实在是找不到。”
　　“皇上的那些嫔妃不是吗？”
　　凌轩禹拿过一壶酒开了封“嫔妃们不过都是有所图罢了，没有闲谈的兴趣，只有争宠的心机。”
　　“可是臣妾也是你的后宫嫔妃。”
　　“你与她们不同。因为…………”凌轩禹想说:因为你的心里没有我，可他害怕，害怕说出来了点明白了，他就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不如索性装傻，还可以挣扎。
　　人真的很奇怪，面对爱情有时明知结局和真相还不断的为自己编织谎言来欺骗自己。
　　“呵呵！罢了！今日朕瞧你倒是对宸儿关怀有佳。”
　　凌轩禹坐在月光下少了往日的戾气多了几分柔和变得安静，端了酒壶凌楚言为二人都满了一杯酒水。
　　“许是我和宸儿有缘罢了，瞧见他的第一眼我便喜欢这个孩子，他与我幼年时有几分相似。”
　　凌轩禹笑了笑，月光衬得他笑意暖人连带着眼睛里都流动着银光，十分好看。“朕以为你不喜欢孩子。”
　　尹碧落看着桌上的酒杯，酒水在月光下闪着光彩，手不自觉轻轻的搭上小腹笑的有几分落寞，凌轩禹看了看她，看了看她搭上小腹上的手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下一秒他笑了起来，就在也找不到刚才的神色。
　　“宸儿在你身边也不错，你们彼此都豁达许多。倒不如留在你身边将养。”
　　“臣妾谢谢皇上的好意，可皇上你若真的将宸儿送过来他同秦妃就真正的疏远了。宸儿爱着秦妃，他真正需要的是亲生母亲的关怀，并非是我。”
　　“你竟想的如此周到，可见你是真的喜欢宸儿，朕本以为你性子寡淡，当真是天上的仙女对这世间的所有都不感兴趣。”
　　“皇上，我并非神仙菩萨，平凡人都会有七情六欲。”
　　凌轩禹摩挲着酒杯似在思考，静谧的空气在二人中间流淌。
　　“那···为何今日楚言有了孩子，你却当做充耳未闻？”他想了许久还是问出了口。
　　尹碧落端了酒杯看着凌轩禹笑了起来，笑容洒脱，没有任何的羁绊“皇上倒是不介意提起臣妾的过去。”
　　凌轩禹笑了笑不回话。
　　“难不成皇上以为我会大哭大闹一场不成？那不像我会做的事。”
　　“确实不像”
　　“他有了孩子证明他同瑞亲王妃过得很好，我也理应祝福他的。”尹碧落抬头看着月亮，说的淡然，可袖子里的手却掐得自己手臂生疼，鼻头泛酸也十分难受，只好假装看看月亮，好让眼泪不要掉下来，好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可怜，可悲，不是那么凄凉。
　　“这杯酒敬给你的洒脱。”
　　凌轩禹与尹碧落碰了杯，喝尽了杯中的酒，尹碧落倒也爽快昂头喝了酒，凌轩禹静静的看着她，月光下的她穿着一身白衣真的很美，他享受这样静谧的时光，享受尹碧落待在他身边这恬静的模样，享受他们能平静的坐下来谈心的惬意，如果时光能一直停在这里就好了，如果天明不会到来就好了。
　　月光照在竹沁宫内，照在番茄苗叶上，照在石桌上，照在流动的溪水中闪着莹莹的光，尹碧落在月下笑的开怀，许是因为酒意熏人，许是因为明月照的人心胸开朗，她没了束缚，笑的像只于山野里的妖精，魅人娇俏，笑声如同银铃。清风吹起她的头发，发丝撩拨在脸上，凌轩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的每一个笑意，每一个动作都值得自己用一生去铭记。
　　凌轩禹才明白过来原来世上的一切没有绝对的对立，没有绝对的冷漠，缺的不过是个契机去让一切变得美好，融洽，他觉得也许今晚就正是让一切都变得美好的契机，他爱这个夜晚，爱竹沁宫，爱着与她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告诉了尹碧落许多关于自己的东西，两个人天南海北的聊，聊天上的星星，聊海里游的鱼虾，聊日出月落的美景。
　　“你在这里等着朕，朕去取个东西。”
　　尹碧落点头自己坐着独饮，不久后就见凌轩禹抱了一把琴回来。
　　“这是朕最喜欢的琴，朕曾经寻遍了山河才寻得它，朕知道你喜欢琴，一直想把他赠与你，可惜···一直没有适当的机会。”
　　凌轩禹将琴放在石桌上，尹碧落仔细看着那把琴，伸手去抚摸琴弦，确实是把不可多得的好琴。
　　“皇上这样的大礼臣妾怎么好意思收下？”
　　“放着也是放着，倒不如赠与懂琴的人方能让它大放异彩，放在朕这里可惜了。”
　　凌轩禹手指摩挲着琴弦，尹碧落瞧得出他是真的喜欢。
　　“皇上喜欢琴，是会弹琴吗？”
　　凌轩禹笑笑，点点头，似乎遇见自己喜欢的人嘴角都会不自觉的上扬，今天的他是这一生里活的最快乐的时候。
　　“略懂皮毛，幼时楚言想学琴，可不喜欢教琴的先生，就缠着朕教他，其实朕也是不会的，只是为了回应他便独自偷偷学了些，只可惜没你来的那么厉害。”
　　“倒不如皇上为臣妾奏一曲？”
　　凌轩禹坐下身定定的看着她眼里皆是疼爱的神色“朕送了你琴，换了常人可是要跪下来感谢天地感谢朕的，你倒好，还要朕弹琴给你听。”
　　“皇上不愿意？”
　　尹碧落看着他的眼睛里闪着光彩，脸上有几分俏皮，因为喝了酒染了几分红晕看起来十分可爱，凌轩禹想上去亲她一下，可到底还是按捺住了，他不能着急，不能让这副美好的光景都毁于一旦。
　　凌轩禹望着她俏皮的模样松了一口气，幸好她在不是当初进宫时那副行尸走肉的模样。他甚至差点以为她就要这样在宫里过一辈子了，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不该带她进宫。
　　“朕弹奏也可以，爱妃你又如何回报朕呢？”
　　“皇上想要什么？”
　　凌轩禹双手扶上琴弦“倒不如你为我跳一支舞？”
　　尹碧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许是命运弄人让她不由得想起当初她与凌楚言相识时就是在泛舟上他弹琴，自己跳舞。
　　“怎么？不愿意？”
　　尹碧落摇头，起了身。
　　其实凌轩禹想说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他不想强求她，但见她作了舞姿也就想看看坊间里传的那个妩媚动人，神态如妖的那个紫樱究竟是何等的模样。他承认自己有些霸道，想看尽她所有的模样，是哭，是笑，是无奈，是幸福，是妖艳，是纯洁，他都想看，都想占为己有。
　　尹碧落静静的听着凌轩禹弹琴，找了他的节奏就扣着起舞。
　　衣袖飘飞间凌轩禹为她感到震撼，她就像是九天下凡的玄女美的惊艳，美的找不到词语来形容，似乎一切的言辞在她的面前都显得苍白，她的腰身柔软，神态掌握得当，或媚或清纯，她仿佛就是那支舞蹈，演绎着喜怒，她的舞姿是自己见过的这世界上最好看的，就是宫里顶尖的舞姬都没有她这般美好。
　　尹碧落舞完一曲又喝了几杯酒，喝的晕了头，就告诉凌轩禹他关于自己的东西，自己喜欢什么？自己不喜欢什么？自己小时候如何的顽皮，就和凌叶宸一样，为了逃先生的课爬树翻墙。包括自己这些年的所见所闻。
　　天边渐渐泛了白光，朝阳衬得几分金黄，凌轩禹看着倒在桌上的尹碧落睡的香甜心里十分幸福，他勾起一抹浅笑将尹碧落抱回屋子又为她盖上被子，轻轻在额间落下一吻，晨光落在尹碧落脸上安静而美好，她的快乐，不甘，悲伤都值得自己用一生去守护，他想护她，护她一辈子无忧，护她一辈子快乐，护她一辈子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