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果》远方无城

5、狼狈为奸

　　医院里很静，从白亮通到昏暗的逼仄走廊上的蓝皮长椅里窝缩坐着两三个人，一个抱头一个双手环胸一个神情呆滞，都很是疲惫淡漠的在惨白的日光灯下凭空地添了很些凄冷。
　　我走到306病房的门口，透过门上的长方形玻璃窗看进去。盛南安用手臂揽着一个瘦弱的女人窄薄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一下接着一下去拍着那女人的背。
　　盛南安侧着脸，看得见他嘴唇翕动，仿佛在说“没事的，没事的，我在呐”，然后那女人就越发哭的更大声了。
　　忽然拿手捂着脸把脸埋进盛南安的胸膛里面，两只手紧紧去搂住盛南安的腰。那是她的丈夫。
　　盛南安脸色软下去，照在柔和的白光里面，嘴唇在那女人的头顶落上一个很浅的吻。
　　其实我和盛南安早就结束了，所以我的此次前来把这一切看进眼睛里是为什么呢？不过是自取其辱，自讨苦吃罢了！
　　出了医院以后，夜已深，暗风紧紧的，是清秋了。
　　我裹紧衣服，沿着林荫小道一直走下去，这时候害怕回家，家里太冷清了。也没去想兰兰姐说明天早上八点会举行我的第一场签售会。
　　记忆像潮水冲上来。
　　“我们就此作罢，以前都是你情我愿，所以分手的时候也不用纠缠不休”。
　　盛南安结婚前一天来找过我，那时候我还天真地以为我同他之间还有回寰的余地。
　　盛南安只说请我吃饭，我兴高采烈说就在家里弄点东西吃就好。
　　兴冲冲地做好一桌菜只换来了他的一张银行卡。
　　“这几年你都没存多少钱，”他盯着我，认真地说，“我也没有多少，这些都是一早替你存的，你收好”。
　　我听见盛南安这样说，有点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过后他才清楚说道：“也就五万，再多也没有了”。
　　“然后呢？”我盯着他，冷笑道。
　　“以后记得存钱，你要是就打算不结婚的话，也得活下去不是吗？”他认真地望着我。
　　我忽然认为这一个人说的很对，他是个世故的人，我怎么能怪他。
　　后来我就收下了那一笔钱，一大半交了房租，另一半买了结婚礼物请共同好友代为转交。
　　也是从盛南安的身上，我学到一点，人在这个世上活着，现实很重要。
　　走到家附近的地铁口，天已经蒙蒙亮，地铁站开始涌涌的行色匆匆的人潮。
　　卖早点的阿婆把热豆浆一杯杯在铁皮台上摆好，丝丝袅袅的雾，我眼皮终于发饧，拖着沉重的身体快步上楼，倒在床上一觉就睡到了下午。
　　最后还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我以为是他，心里有一种说不清是气闷还是快活的感觉。拉开门来一看，我妈从外头挤了进来，她冻的吸鼻涕。
　　“怎么不提前给我说一声啊？”我看她冻得鼻尖通红，浑身冷气。
　　“给你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了，”她来瞪我一眼，“一个没接！”。
　　我这时候探头去外面瞅，我妈看到了，白了我一眼：“别看了，你爸学校有事，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