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手札》水墨素琴

7、第一个师弟

　　轩辕龙知道，久仙派只是他未来道路的一个起点。虽然这一步很重要，但他还会有未来，让其他人想都不敢想的未来。但是他没想到，这个起点却这么艰难。
　　通过三项试炼的，即是久仙派的外门弟子。试炼仅仅是能够让这些有野心的少年们进入久仙派的大门而已。在试炼中表现优秀的人和勉强过关的人同样，只能在外门七日一次的讲堂学习最为基础的修行方式；资质惊人的外门弟子和轩辕龙这样仅仅算得上能够修行的弟子一样，只能住在后山一块灵气普通的地方；身体强健之人和体弱久病之人一样，只能在规定的时间去食用无滋无味的灵谷；世家子弟和蓬门乞儿一样，每月能够得到三块灵石作为修行和购买物资之用。
　　对此，轩辕龙似乎该感到庆幸，毕竟自己的资质并没有成为被人歧视的源头。在进入山门之前，他就做好了被人排挤的准备，现在看来，这种准备似乎也并不算用不到了。没错，这些弟子的待遇是一样的，但也只能说他们现在是一样的而已。毕竟没有人打算当一辈子的外门弟子，可若是想要更进一步，那么日常表现是否优秀，资质如何，家世怎样，甚至体质是否康健都可能在考察的范围内。因为他们的道路，不仅是有通过每十年的试炼进入内门这一条途径，还有被门派前辈收为亲传弟子这样一条道路。
　　只不过，后者与轩辕龙可能无缘了。毕竟门派打算收徒的前辈有数，且多年都不一定会再收一个徒弟，而外门弟子无数，每年又会有百十个资质悟性不凡的通过试炼进入久仙派。必是家世天赋悟性均佳的人，才可能有机会被打算收徒的前辈多看一眼。轩辕龙有自知之明，现在的他也不会在这条道路上多费工夫。就算是通过普通的方式入了内门，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定能够在众多弟子中脱颖而出。那时，定有看中悟性多过资质的前辈看重自己。当然，现在的他想这些都太过遥远了，他现在需要做的是修行，也只能修行。
　　后山外门弟子居住的地方，灵气不算充裕，却也不能说是贫乏。用以修行勉强够用，但若是想要超过其他人，当然不能只靠埋头修行。轩辕龙觉得，他需要更多的资源，更多的机会才行。毕竟，在入门仅仅一年之后，他将迎来入门之后的第一次测试。从这第一步起，就要开始以自己最好的姿态走在人前。虽然可能会引来同辈的嫉妒和排斥，但自己现在没有什么可以依仗的，就只能通过尽可能展示自己来获得重视了。
　　想到未来的测试，轩辕龙意识到自己一刻都不能放松。虽然不清楚测试的内容。不过根据入门的测试看来，想必也是看似简单却大有深意。无论如何，修为高一些，在测试中一定是会更占优势的。时间只有一年，而现在的自己，却连引气入体都没有达到。
　　几日以来，刚入门的弟子们已经三三两两的结成了一个个小小的群体。一部分人是巴结前些年就已入门的师兄师姐们，还有一部分本来便是出自豪门世族，入门便有人照应。当然，不乏有人只与今年一同入门的几个较为熟识的同伴交好。而轩辕龙，却不属于这些中的任意一种。
　　他出自轩辕氏族，自然是无法和那些出身寒门的弟子打成一片，就算他愿意，对方恐怕也很难毫无芥蒂的接纳他。在世族子弟之中，他却又因资质太差而不被族人所重视，父母早亡也没有人为他打点好前路。在这种情况下，与那些大家子弟交好，无异于自取其辱。试炼中不知是出了什么岔子，在第二场试炼中，竟然一个人被分成了单独的一组。这一点也是到了入门之后，听其他人谈起，他才知道别人都是结伴而行的。少了一场生死与共的交情，就算他现在想要融入别人的团体，也很难获得与同伴同样的尊重。
　　因此，轩辕龙别无选择，只能成为了一个独行侠。好在也没有人看他独身一人便去欺负他。就连平日里一直和自己不对付的堂兄，都没有工夫关注自己了。毕竟刚入门，就算是有家族的照顾，对一切也还都不熟悉。但凡还有点理智的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惹是生非。但再过些时日，就说不定了。轩辕龙不怕将要面对的麻烦，但他现在也只想更好的做准备而已，无论是对一年后测试的准备，还是面对他人排挤的准备。一切都会到来，只是时间的问题。而他现在有的，也只是时间。
　　今日是讲堂开课的日子。与往常一样，轩辕龙早早地边占据了一个上佳的位置。倒也无人去打搅他。讲堂结束，他的心思还在那基础而深奥的道理之中，想着忙完了今日杂务，便可以回去修行了，还是要先能够引起入体才能考虑下一步的修行计划。不然现在想的再多也是徒劳。原本以为这一天就会这样平淡无奇的过去，一声如雨后莺啼的娇嗔将他的思绪从修行中生生扯了回来。
　　“龙公子。”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转身，少女水润的面庞映入了轩辕龙的双眸。少女似乎是刚刚剧烈的奔跑过，脸颊上还有尚未退去的绯红。当她看到轩辕龙也注意到自己，那脸上的红更是如晕开了的霞云一般，映得少女又是娇羞了三分。
　　“杜鹃，你怎么来了？”轩辕龙见是熟人，语气也比往常更加温柔了一些。杜鹃并不姓轩辕，但她是轩辕氏族的人。确切来说，是轩辕氏族中一个普通的侍女。她也有修行的资质，可惜与轩辕龙一样，都是五灵根。不同的是，轩辕龙的父亲是轩辕世族的子弟，母亲也是一个小世家的嫡女；而杜鹃的父母则都是轩辕世家的家仆。若是她资质好一些，或许还能有机会拜入一个门派修行，将来还能为轩辕家效力。可惜没有若是，她只能在轩辕家做一个普通的侍女。向她这样的少女，轩辕家不知有多少。或许能够得主家恩赐，学些粗浅的修行法决。若是机灵些，将来便是一个高级些的侍女。过几年，若是长开了眉目，那些生得漂亮的，也不过是做个妾侍的命运罢了。轩辕龙的命运更好一些，至少他还有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
　　名为杜鹃的少女似乎也感受到了轩辕龙语气中的温柔，眼波中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龙公子，我……我恰好也是有了机会便过来了。想着你拜入了久仙派，还没有来看过你，不知道你会不会在门派受了欺负……”说到这里，杜鹃的语气渐渐弱了下去。就算是轩辕龙受了欺负，自己来了这里又能怎样？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女。可是，来的时候并没有想得那么多，只是想着自己一定要争取到来久仙派送东西的机会，这样，就能看到轩辕龙了。
　　轩辕龙低声轻笑了起来，那充满磁性的声音让杜鹃不禁心跳快了几分。“我知道，我能明白你的心意。”轩辕龙柔声安抚着面前的少女，但是少女却觉得，他的心乱了。原来，她在不知不觉间，竟小声说出了心中所想。少女的脸更加红了，匆匆塞了一个包裹到轩辕龙的手中。“是主家让我送来的，门派中所有的轩辕家的弟子都有，这一份是你的。”杜鹃犹豫了一下，又拿出了一个精美的绣包。那绣包的材质并没有多名贵，绣线也只是普通凡人用的那种，和堂兄平常佩戴的那种金绣银纹、雪锦精制的自然是不能比，但是那细致的针脚却又明显的告诉了轩辕龙，这个普通的秀囊也是下了功夫了。而下功夫的人，应该就是眼前的少女了。
　　“这是我闲暇时做的，不是什么名贵的材质，只是想做个东西给你。”少女害羞的低下头，甚至不敢看轩辕龙的眼睛。轩辕龙接过了那秀囊，发现入手颇重，打开一看，里面竟还装了块灵石。少女见他发现了秀囊的秘密，连忙说：“这是我早晚采灵草攒的，没有别的意思。你平常没有人打点，想必在门派中也一定不宽裕，我只是想帮你，但是我知道若是直接给你你定不会接受，所以……我……”
　　杜鹃着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眼中渐渐泛起水润，让人看上一眼便忍不住怜惜她。不管她犯了什么错误，也忍不住会马上原谅她。况且，她也并没有做错什么。
　　轩辕龙明白杜鹃对自己的情义，也并不打算让她为难，他还是收下了那个秀囊和灵石，只是他知道，自己恐怕是舍不得用了这块灵石了。杜鹃含情脉脉的看了轩辕龙一眼，还是离开了。她还有事情要做，若是回去晚了，说不定还会有一顿责罚。
　　讲堂附近的人早已走光了，轩辕龙望着杜鹃远去的背影，更觉得无比寂寥。自己虽为轩辕家的子弟，但从小的生活与奴仆没有什么差别。族中自是不会缺少趋炎附势之徒，自己从小到大也受了不少欺辱，不仅是来自同辈兄弟姐妹，也来自族中的仆妇。而在这些人之中，只有杜鹃是不同的，只有她一直照顾着自己，用她有限的能力。
　　轩辕龙不禁感叹，杜鹃也渐渐长大了。她容颜还很青涩，身材却逐渐玲珑，也许过不了多久，等待她的便是一个侍妾的身份。只是，不知道会是谁将她揽入怀中。他并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除非，自己能够强大起来。“我会强大起来的，因为我不仅要保护自己，也要保护杜鹃。”轩辕龙对自己说。他的声音不大，却十分坚定。
　　“哦，你是因为要保护别人所以想要来修行的吗？不错，心性甚佳。如此我便给你个机会。正好老夫打算收个弟子，怎样，可愿拜吾为师？”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之前并未察觉有人在身后，他立刻回过头，看到的却是一个鹤发长须的老者。轩辕龙并不认识这名老者，但是这名老者身上的衣饰却昭示着他的身份，他是久仙派的长老。虽然还不确定是哪位长老，但是久仙派的长老无一不是德高望重，寻常人难得一见的存在。
　　轩辕龙被这样一个巨大的惊喜砸中，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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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水墨从来不写那些看起来不明觉厉的修行内容呢？为什么明明是一篇玄幻修真文但是到现在还没出现什么哲学话题呢？因为根据蠢作者本人看小说的经历，我觉得，就算我废了大力气变出了这么一段，你们多半还是会直接跳过去的，因为我就是这样(????)。至于收徒的真正原因怎么可以这么正经呢？你们信吗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