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父之名》浊河刑铭

5、第四章 冷枪

　　本章出场人物
　　詹一美（饰）西蒙·牛顿
　　Richard Armitage，RA（饰）卢卡斯·诺斯
　　法鲨（饰）布兰登·斯麦利（二儿子）

　　“谢谢您先生”，西蒙生向大厅东南角落里的男人伸出右手，点头微笑：“一百五十万美元，一个不错的开始。”

　　“两百万美元！”

　　“两百五十万美元！”

　　“三百万美元！”

　　叫价还在不断上升，卢卡斯觉得这些人简直疯了，竟然会为一幅画出资达到五百万。他微微蹙起眉头看向一直没有举牌的布兰登，低声说：“如果不是真的欣赏佩吉，就完全没必要花大价钱买那幅画。布兰登，你知道的这笔买卖不划算。”

　　布兰登挑挑眉毛，摇头举起了安静许久的牌子：“一千万！”

　　卢卡斯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布兰登。斯麦利家的二儿子可不是行事乖张的汉德森，他向来做事沉稳谨慎，可就在刚才他却像中了魔障一样，花费一千万去买张涂抹着帆船的破布。

　　布兰登拍拍尚没有回神儿的卢卡斯，笑着说：“他不是买卖，更何况我认为他值这个价。”

　　是他不是它，卢卡斯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西蒙看向出手阔绰的男人，不自觉地抿抿嘴角，他认得他，从两重意义上来讲都认识。作为拍卖师，那个人近来频繁光顾德吉拍卖行，光是从他手中就成功拍走了两件戈雅的作品；而作为另一重身份，布郎家族培养多年的秘密杀手与间谍，布兰登·斯麦利的名字让他变得更为特殊，尤其是在他成为西蒙此次的暗杀目标后。

　　佩吉唯一一次卖到一千万以上的画可是他的巅峰之作，“嘉利海的暴风雨”虽然独特却远没有达到那幅画的价值。参加拍卖的不少人开始摇头，啧啧嘴感叹自己运气不好碰到个有钱的大傻蛋。会场混乱了片刻，西蒙再次举起小锤，问：“有人愿意出更高价吗？如果有，请珍惜时间。如果没有……”

　　过道里的女士举起了牌子，向着周围人耸耸肩：“一千零五十万。”

　　卢卡斯长出口气，一把压住布兰登“骚动”的牌子，两条眉毛几乎搅在了一起：“冷静点，你不是真想花一千多万买画吧。别做这些没用的事，要我说你还不如花上一千多块请那个苏格兰人吃顿饭。”

　　按照计划，他们再有一分钟就会到达预定的地点，西蒙的眼睛看向入场口有些跑神儿，后背被助手轻推了一把才重新集中注意力：“没有人了吗？最后一次，准备成交。”

　　余光扫到侧厅带着防毒面具的人，西蒙勾起下巴点点头，落下手里的小锤：“成交，一百零四号作品成交。请大家恭喜那位过道里的女士。”

　　一千万零五十万是比大数目，尤其对于一件并非物超所值的东西，如果不是真心喜欢恐怕很难接受。会场里的人纷纷鼓掌，金发的中年女人含笑接受大家的祝贺。

　　对于艺术他向来是尊重的，西蒙默默为尚不知情的顾客感到惋惜，低下头佯装记录交易详情，左手轻轻扭动摆在桌角的雕塑，脚尖一勾从桌子下拉出暗格。

　　两个带着防毒面具的男人忽然从正厅的两侧冲出来，冒着白烟的□□被扔到了座椅下面。他们需要的是伪装成抢劫犯，然后利用现场混乱干掉布兰登，造成抢劫犯失手杀人的假象，将警察的注意力集中在团伙抢劫而不是□□势力斗争。

　　入场的大门被人从外面锁住，刺激气味在有限的空间迅速弥漫，促使泪腺不断分泌。衣着高档的客人们像一群遇到火灾的“蚂蚁”，揉着眼睛慌张地四处奔逃。“所有人向东南角撤离”，保安大吼一声，捂住鼻子挤到紧急逃生通道前，可等到抹遍全身才发现的钥匙不见了。

　　把“嘉利海的暴风雨”从支架上取下来，西蒙像之前演练过无数次的一样转身交给助手，等助手消失在展台后的旋转小门，他再俯下身把桌面上的资料收进抽屉。

　　西蒙坚持不到两分钟，涌出来的眼泪几乎使视觉功能下降到负值，他咳嗽着从暗格里摸索出防毒面具和备用的手枪。

　　“嘭！”一声枪响，有人倒在地上，女人的叫声锐利得能撕裂耳膜。混乱开始升级，所有的人都在不安地跑动，刺激的气味中混进了甜腻腻的血腥味。

　　西蒙探出头，透过厚厚的玻璃镜片看见倒在地上的红发男人穿着一双棕色的系带皮鞋。“蠢货！指头远的距离都能打错人！”西蒙咬紧牙，拉开枪栓，在人群中快速找到目标。

　　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明显能感到有人在盯着他，就像被毒蛇锁定的猎物，后脊梁一阵一阵发冷。布兰登心下一沉，家族近来频频出现变故，这次的抢劫恐怕也是个幌子，他才是突发事件的目标。

　　作为麦斯力家族的孩子，应对危险从来不缺乏经验。布兰登快速挤到人群中央，转身抱住右手边的男人挡在身前，佯作惊惶地疾呼：“卢卡斯……咳咳……”

　　“你认错人了”，男人被铁钳一样手臂箍住，奋力挣动了几下，万分不悦地说：“……咳……先生……我不是你的朋友……”

　　布兰登顿了几秒，大致估计了方向，猛地将男人推出，顺势向后倒。“嘭！”又一声枪响，子弹擦着布兰登的肩膀过去，新款的阿玛尼西装被划开一道口子，红色的血液从皮下慢慢渗出来。

　　为了保证事态不会进一步扩大引来该死的FBI，袭击的安全时间只有三分钟，超过这个限制，就算没有完成任务也只能收手，再等待下一个合适的时机。西蒙隐约听到了门外的警笛，不甘心地撇撇嘴将防毒面具和手枪收进暗格，然后猛吸两口刺鼻的空气，趴在地上开始剧烈地咳嗽。

　　咳嗽让他呛进了更多的毒气，眼泪止不住地外流，大脑出现缺氧的症状，西蒙艰难地咽着口水。

　　警笛近得就像在耳边呼啸，警察终于冲进来，西蒙被架着胳膊出了会场，等他再次恢复视觉，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那个男人，行动目标，布兰登·斯麦利，正一脸紧张地看着他，距离不到50英寸。

　　布兰登把纯净水递给西蒙，眉头蹙起轻声问：“你还好吧？”

　　西蒙茫然地点点头，不清楚布兰登忽然接近他的目的，难道是他在慌乱中看到开枪的人了？可是按照精准的时间推测，在狭小空间中没有防毒面具的情况下，布兰登不可能一分钟后还能睁得开眼睛。

　　“一死一伤，好在没有更多的人员伤亡”，布兰登弯下腰，摇摇西蒙的手臂，笑着说：“你没有被吓坏吧？好了，现在跟我说句话，让我知道你没事儿。”

　　他是个温柔的好人，西蒙把目标重新定位，目光停留在布兰登的肩膀，忽然有点庆幸那一枪打偏了，舔舔嘴唇：“先生谢谢你，你受伤了。”

　　“哦”，布兰登直起腰，侧脸看着肩头上的纱布，俏皮地撇了下嘴角：“可惜了我的西装，阿玛尼的新款。”

　　“用一千万买画的人会可惜一件西装？”西蒙努力放松，让自己重新做回德吉拍卖行的拍卖师，而不是暗杀布兰登的杀手。

　　布兰登双手插兜，笑得温和：“牛顿先生，我是个商人，对于有价值的东西我愿意给予它应有的价值，同样对于能节省的我也很乐于精打细算。”

　　西蒙握着纯净水站起来，伸出右手，说：“西蒙·牛顿，可以叫我西蒙，很高兴认识你。”

　　西蒙的手骨节分明，掌心有汗，指甲整齐干净，指尖和虎口有一层薄茧。虽不像想象中柔软，但握在手中的感觉却好得让人不想松开。布兰登克制着自己不要太过用力，简单的握手后，客气地递出名片：“布兰登·斯麦利，斯麦利律师事务所的负责人。”

　　“斯麦利先生”，西蒙把名片小心地收到西服的上衣兜，一笑起来连蓝色的眼睛都带了光彩。

　　柔软的苏格兰音让布兰登压不住脸上的笑意：“西蒙，如果你不嫌弃我现在的狼狈样子，我想我们可以共进晚餐。”

　　西蒙想了一下，点头笑得越发灿烂：“我的荣幸，斯麦利先生。”

　　“布兰登”，布兰登一丝不苟地纠正：“西蒙，叫我布兰登。”

　　显然这时候布兰登不会再需要他，卢卡斯知趣地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决定暂时把今天下午发生的混乱带回斯麦利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