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之年》骁花

10、第 10 章

　　第10章

　　李雪儿情绪失控，短时间是不会想起给司弋开门的。而他背后的顾思琪，双眸紧闭，神思迷糊，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司弋轻叹了口气，干站着也不是办法，只能背着顾思琪离开。
　　拦了辆出租，将顾思琪和自己塞入车内，报了事务所的名字。现在也只有那，是对于顾思琪也对于他较为安全和合理的容身之处。

　　晚间的车开得极为通畅，没过二十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
　　他付了钱，下车将顾思琪背好，像司机师傅道了声谢后便进了事务所所在的SW大厦，直径乘电梯通往28层。

　　*
　　将顾思琪安置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他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肩头。那里，还有她残留的温度。
　　司弋看了眼她睡得安稳的颜，拿出自己放在办公室的两件备用外套，一件盖在她的腿上，一件盖在她的身上。顾思琪穿了很厚长的羽绒服，他套在她身上的西装显得多此一举。不过，衣服一盖上，顾思琪就本能地将上身的那件往上提了提，让半张脸埋在内里。
　　司弋微蹙眉头，蹲在她身边问：“还怕冷？”
　　顾思琪迷糊间“嗯”了一声。

　　司弋站起，转身将空调打开了。
　　温度调到18度，保证在穿羽绒服的情况下不冷。他走至办公桌前，将加湿器打开。转而拿出一次性纸杯，泡了杯不浓的铁观音，递到她跟前：“要喝茶吗？”

　　“要……”说着，顾思琪吧唧吧唧嘴。

　　司弋轻笑了声，俯身将她半扶起，喂着她喝了半杯的茶水。整个过程，顾思琪眼帘动都没动一下。
　　将她放下，司弋立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她。一时间，一种莫名的心情在胸腔流窜。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他蹲下.身，轻声问了句。

　　“顾十七，你有喜欢的人吗？”

　　顾思琪皱了皱眉，嘴微张着，话说出口，语气满是不确定：“不知道……”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不知道是什么？嗯？”
　　司弋问着，压低了嗓子，故意变了声线。

　　迷糊之中，顾思琪好像听见了十分之一的声音。
　　她眼皮很沉，睁不开眼，不知道自己和谁说话，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而十分之一的声音一出，便毫无预兆地闯入她的耳，直达心底。

　　“十分之一。”
　　她轻轻地喃着这个名字，似是梦语。
　　“我好喜欢你……”

　　她满足地动了动身子，继续。
　　“喜欢你的声音啊……”

　　顾思琪的前一句，毫无预兆地，让司弋的心猛地动了动。一瞬之后，听见她的下半句，他又觉得哭笑不得。但他又觉理所当然，伸手轻敲了敲她的额头，依旧用着十分之一的声线：“那怎么还听不出来呢？”

　　问完，司弋起身，转身走至窗边。
　　窗外，高楼大厦，霓虹闪耀。天色已经晚了，来往车辆却仍是不少。玻璃上，还映着沙发上顾思琪睡着的模样，虽然看不真切，却和着一片夜色，显得格外融洽。

　　他手里还拿着顾思琪喝过的纸杯，里面的茶正冒着白色的烟雾。
　　烟雾飘摇，遮了他的视线，玻璃上的光影犹如雾里看花。

　　他勾起嘴角，将水杯递到唇边。
　　轻轻地，抿了一口。

　　*
　　顾思琪醒来的时候，脑袋有些痛，思绪也有些糊。
　　所处的地方，让她感到陌生。虽然人不清醒，但她首先做的就是检查自己。羽绒服好好穿着，没有什么异常，身体也没什么不适。她呼了口气，神经放松，才开始打量环境。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无从得知讯息，只能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四处张望着。

　　桌椅沙发，书柜文件……
　　这里好像是办公室？

　　她印象里是在和李雪儿吃晚饭来着……然后呢？好像喝酒喝断片了……
　　所以……她现在是在哪？

　　虽然陌生，莫名的，又觉得自己来过这里。
　　她低着头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男士西装，脑子糊得更加厉害了。正努力回忆着，突地，办公室的门被打开，有人的声音闯入。
　　“司弋！你昨晚怎么没回？”

　　吴荻刚说完，看到沙发上的顾思琪，四目相对，迷之尴尬。

　　“呃……”一时间，吴荻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虽然嘴上没说的，但心里已经大肆吐槽。
　　我靠！司弋昨晚没回是有佳人相伴？司弋什么时候开窍了？开始对女人感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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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男人顾思琪不认识，所以她现在不知道该作何表示。总之，她现在满脑子的问号。为什么这个人要用这种眼神看她，她才是需要解答的那个啊……

　　“在我办公室门口干什么？”
　　终于，一个声音打破了这样的尴尬。
　　而这个声音，顾思琪挺耳熟。

　　司弋越过发愣的吴荻，走进办公室，看了眼已经醒了正睁大眼睛看自己的顾思琪。他也不急着解释，将自己手里的东西放在办公桌上，缓而问顾思琪：“包子还是油条？”
　　顾思琪本能地回答：“包子。”
　　话说出口，她又觉得不对。包子不是重点啊！

　　顾思琪清了清嗓子，穿好鞋子起身，有些拘谨地问：“司律师，这是怎么回事啊？”

　　吴荻这会儿已经回过味来，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

　　司弋睨了眼他，问了句：“没事做？”
　　声音不重不轻，却让人心惊胆颤。

　　对方气场太剩，吴荻身子忍不住抖了抖，立即就回道：“有有有。”说完，带上门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司弋将豆浆和包子递给顾思琪，言简意赅地答：“你喝醉了，李雪儿女士将你拜托给我。”

　　顾思琪啃着包子，喝着豆浆，觉得都在手里了不吃白不吃。听司弋说了一句就不说了，她歪了歪头：“那雪儿呢？”
　　司弋说得不明不白，她觉得具体情况还是问李雪儿比较靠谱。她大概知道自己昨晚是在司弋办公室度过的了，但究竟是怎样造成这样的局面，问司弋她不好意思，只能从李雪儿那得知了。

　　“在家吧。”
　　司弋回着，事不关己般。

　　“呃……”

　　“要去吗？”司弋问她，“吃完我送你过去。”

　　顾思琪如临大赦，忙不迭地点头。这里这么尴尬，她当然得走啊……
　　于是乎，接下来顾思琪两分钟就解决掉了早餐。

　　司弋送顾思琪离开，坐电梯的时候，顾思琪小心翼翼地问司弋：“司律师，我酒品还好吧？”

　　顾思琪看他，只见他似是笑了，缓而才回：“嗯。”

　　简简单单应了一声，没多说。
　　顾思琪觉得，司弋已经给足她面子了。

　　“不过……”司弋突地又开口，眸子移向她，说得认真，“以后还是少喝酒为好，毕竟下次一醉不醒后，遇到谁很难说了。”

　　顾思琪赶紧点头。
　　司弋为她着想，说得也确实是有道理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李雪儿要将自己拜托给司弋，但是后者的确也是值得信任的人。

　　司弋移开视线，没再说话了。
　　电梯下至一层，两人出了电梯。

　　顾思琪想到了什么，问他：“司律师，之前的分遗产案……案结了吗？”
　　“没上法庭。”司弋说道，“私了了。”
　　顾思琪一听，嘴角一咧：“太棒了，一定是那晚司律师你说的打动了他们！”

　　“打动的，大概只有一个人。”
　　司弋自嘲地笑笑，继续。
　　“老四放弃了老爷子应允的房子。”

　　“所以……所有财产平分了？”

　　“嗯。”司弋揉了揉眉间，说，“这件事里，要不撕破脸，要留情分，必定是要有人放弃的。”

　　不知觉中，两人已经走到了大厦门口。
　　顾思琪说道：“司律师，就送到这里吧，我打车回去。”

　　司弋点头，帮她拦了辆车。
　　顾思琪钻进车之前，特意顿下动作，看向司弋。

　　“司律师，改变别人本就是很难的事情。”

　　她眼睛弯弯，对着他笑。放缓了声音，一字一顿，坚定认真。

　　“但是你做到了，你真的很棒。”

　　看着她进了出租车里，车子渐渐开远。司弋目视着出租车远离的方向，脑中还回荡着她刚才的话。
　　司弋才知道，赞美与鼓励，原来可以这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