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遇梅花》李佳佳迎

22、第 22 章

　　夜色隐形骸，沧海渡君衣。珠帘轻卷，星辰漫天，宫闱深处哪位藤壶御衣仰卧榻榻米之上，任那珠帘渡过几点琼幽萤火，轻抬玉手，褪下袖摆和服，揽住那身上之人的肩首，唤声殿下。阴阳寮，天台高阔，百鬼夜行，谁人身穿狩衣，头戴立乌，扇沉三指，隐现一弧轻扬，五芒印在额心璀璨，袖牵五鬼，邀把万叶同唱。那鸟居残缺，有浅水深漫石中神，萤火弥漫。

　　京都街町，红红绢灯笼兜转，山鉾车，千伞阵后世众人狂欢，那鼓乐之声冲破云霄，震耳欲聋，街市之上，放眼望去人山人海，众人伴着鼓乐声欢舞。净琉球摊前，她停下脚步来，红绢灯笼映衬下那摊前围满了孩子，纸人在老翁手下翩跹，讲述那动了凡心的玉藻前与那天皇陛下相爱却化为灰烬的传说。不过是转眉一笑，她转身前行。

　　【犬夜叉，你看，是净琉球表演！】桔梗转身那刹，一行人从那宽大的舞扇轻扬下闪现身姿，那身穿翠微短裙的少女拽住那火炮少年的手，跑到那摊前，转眉笑靥如花：【看，犬夜叉，讲的是-----九尾妖狐的故事呢！】【切~~愚蠢的妖怪，有什么好看的，要我就吃了那天皇，啧啧，还真是大补呢！】【犬夜叉，要不要这么没情调！】【戈薇小姐不要动气，犬夜叉就是这么不懂情调。】晚风遣送少年流海，送来一段冷香，那熙攘人群，净琉球摊前，火裘少年忽而失神，望向远方，那脂粉香处。

　　人群之中，桔梗便是闻得一阵脂粉香，轻转眉，映入眼帘的是手执花伞的千人艺妓，面目柔和，低垂的眉柔顺的眼，时而美艳时而动情，摆成风雅十二相的姿态，曳地长裙拂落满地繁花，浩浩汤汤前行。再转转眼，不远处城楼之上涂胭抹脂的美人，手臂盈盈一弯，挎着花篮，自高处俯瞰这场阜盛烟华，在月鼓声里手臂振起，衣袂飘扬里临空挥洒万瓣花瓣，所行之地遍地繁花，远远望去宛若一场浩瀚花雨。

　　花海之中，鼓声喧天，众人戴上面具，在那钟声鸣响十二下之后，扬起衣袖和手中舞扇，开始伴随鼓乐声起舞。望着身边转眼衣香鬓影，那一身素衣红裙的巫女眉眼温柔。鼓声渐寂。她转身却便要走出这场盛世繁华，便在此时，那手腕被一人拽住，拉她转身回眸，但见得那日夜风弥漫樱花，袍裾飞舞间，她倾身跌入那人的怀里，轻一滞，她抬眼轻看，但见得那人面带狐型面具，一袭紫袍，海藻般的漆黑秀发在夜风中缭乱，虽是遮住面庞依然遮掩不住他的绝代风华，那修长枯白的手指轻揽上她的面庞，在无声留住她离开的步伐。但见身边一树琼花开得正盛，一架子的面具伴随红绢灯笼烛火摇曳。

　　【犬夜叉，你要去哪里？】那火裘少年，浅金色的瞳仁飞散樱花，穿越重重人海，拨开一群又一群的人群向前蜿蜒前行。倏忽，便望见一树琼花盛开，那花架之上面具伴随红绢灯笼兜转。桔梗！一个箭步，他迈上前去，绕过琼花，那挂满面具的灯架。

　　【你，是谁。】她眉眼温柔，在他怀里，转眼轻问。而他沉默无声，便在那琼花坠落那刹，忽然揽住她的腰身，抟风旋转，没入人群。桔梗！那火球少年一个箭步上前绕过一树琼花和那挂满面具的灯架。却只见，人群熙攘，而灯火，阑珊。

　　吾明明只是想看你与他相爱相杀，两败俱伤，为何此时此刻却不想让你们相见，只想将你独占。

　　人群之中，那面带狐型面具的男子揽住她的腰身，在夜风与樱花之中，旋转，旋转，天地旋转间与她共同起舞，任那袖摆飞扬，海藻般的发丝和漆墨般的直发生生世世缱绻，在人群之中，灯火阑珊间，共舞一曲韶华。而那漫天鼓声，与旋转间，她的眼中只能望见眼前的他一人，信念澄净，不作他想，竟倏忽觉得心情开朗，如此欢乐，竟是眉眼轻弯，笑的烂漫。多想变这样一曲同眼前人舞到地老天荒，无须被那尘世所扰白了青头。这一刻，竟如那久远的记忆一般，感到孤单的灵魂得到了宽慰。

　　而那一曲终是舞到鼓声渐没，她在旋转终抬手欲去揭开他的面具，唤出那具温柔的话：【你，是谁。】却是在那将触未触的最后十分，那人抬手握住她的手腕，但闻得金铃声动，刹那间旋转的舞步引得天地变色，竟是瞬移万里，身边的景致与盛世京都转眼变为一抔青烟，被那污秽的瘴气与深深的丛林所代替，那漫天的鼓声蜕变为百鬼的哭号与殷殷的雷声，她在他怀里，那被他扼住的手腕下，渐渐睁大双眼，彼时，那人虽未摘下面具，她却似望见他嘴角的轻笑。【桔梗，你完了。】嘲讽的话语，那在腕间铃声轻作的八角金铃，丧失的气力。她跌落的身子被他揽入怀里。

　　【奈落大人。】她闻声缓缓转眼，美目却逐渐睁大，而此时暗处走出的群妖，以她绝对无法忘怀的，那日将她作为礼物送给西国的身穿斗篷的猫耳妖一族为首，正盈盈下跪在那怀抱她的男人的身前。

　　而与此同时，那杂草深深的深林，有一个身穿枫叶浴衣，手提橘灯的女孩奔跑，伴随着眼前的蜻蜓，一路穿过重重草丛，便是被那尖锐的草缘磨破的皮肤也不停下，山重水复之时，一转身绕过一棵古老的神树，望见那幽绿萤火飞舞间，那屈膝仰在树下的草丛殷殷中的浑身浴血的男子，瞳孔便倏忽放大，惊呼一声:：【杀生丸少爷！】

　　【给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涯丧。】派妖上前接过那被扔过来的巫女，那低眉颔首的猫耳妖闻之谄媚抬眼，阴恻一笑。【是，奈落大人。】

　　变色的天地，堕落的祭坛，吞食的血月，残败的光。

　　这世界，便要天翻地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