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山上的小狼妖》澹台晴

59、第59章

　　话说某朝某代，有位沈大将军，姓沈名河，字清流。

　　这位沈大将军可是京城响当当的人物，三朝元老。

　　曾为平定叛乱立下汗马功劳，没有他，整个国家都要改姓。

　　因此，被进封汾阳郡王。

　　他的父亲沈敬之，曾历任四州刺史，也因他战功显赫被追封祁国公。

　　他的母亲向氏，因他被进封平原郡君，死后还被追赠魏国夫人。

　　他的兄弟沈云、沈英、沈贤、沈儒、沈明跟沈冲都在朝中做官，声名显赫，备受天子器重。

　　因为他为本朝立下的显赫功勋，他的妻妾也被进封。

　　沈大将军有一妻三妾。

　　正妻王氏，是衮州大都督王守一之女，先被封为琅琊县君，后进封太原郡君、霍国夫人。

　　妾室李氏，进封凉国夫人。

　　妾室张氏，进封南阳夫人。

　　妾室韩氏，进封劲节夫人。

　　沈大将军共有五子两女。

　　嫡长子沈崳，正妻王氏所出，娶鄂州观察使之女杜氏为妻。历任礼部尚书、汴州刺史。

　　沈崳与杜氏生三子，沈曜、沈晞和沈晤。

　　二公子沈峘，也是正妻王氏所出，娶荆王裴纶之女。曾随父亲收复两京，战功卓著。历任鸿胪卿、殿中监、太子宾客，封赵国公。

　　沈峘也有三子，沈曄、沈旴和沈昀。

　　三公子沈峍，妾室李氏所出，娶殿中少监之女吴氏。曾任司农卿，后因战功被擢升为金吾大将军，封祁国公。

　　沈峍与吴氏有两子，沈映和沈旰。

　　四公子沈嵊，妾室张氏所出，娶太常寺丞之女卢氏。任太子左谕德。

　　沈嵊与卢氏也有两子沈晅和沈昕。

　　长女沈岫，行五，正妻王氏所出，为韩王妃。

　　小女儿沈岄，行六，妾室韩氏所出，嫁与莱州刺史之子。

　　小儿子沈峄，行七，正妻王氏所出，永和公主驸马，官至太府卿。

　　沈大将军之所以荣宠备至，除了平乱有功，还因为他跟当今圣上的深厚交情。

　　今圣裴豫为先帝裴显的嫡子，明宗孝皇帝裴弘的嫡皇孙。

　　明宗本该是一代明君，可惜太过迷恋女色，宠信爱妃柳氏，重用佞臣，导致朝廷叛乱，异姓王逼宫造反。

　　叛军来势汹汹，明宗不及迎战，仓皇带着爱妃宠臣跟皇太子裴显一同逃亡。

　　那一年，今圣还是广平郡王，名字还叫做裴少俊。

　　逃亡途中，今圣最宠爱的永和公主降生。

　　这位公主真是天降福星。

　　公主降生不久，皇太子裴显便掌握了兵权，打着“清君侧”的旗号，逼得明宗宠妃柳氏自尽。

　　之后，皇太子裴显自立为帝，尊明宗为太上皇。

　　后一年，广平郡王裴少俊被封为天下兵马元帅与沈大将军一起率军杀回京师，平复叛乱，迎圣上还朝。

　　先帝裴显正式登基为帝，广平郡王因为居功甚高，被晋封为楚王，改名裴豫。

　　不久，楚王裴豫被正式册立为皇太子。

　　这场举国大乱，给百姓带来了无尽的痛苦，却给广平郡王带来了机遇。

　　广平郡王不仅因此立下赫赫战功，由不受宠的郡王，一跃成为兵权在握的重臣。

　　而且，还与最骁勇善战的大将军沈河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从此之后，沈大将军成了裴少俊的左膀右臂，最值得倚重的朝中重臣，为裴少俊出生入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裴少俊觉得这一切跟永和公主的降生不无关系。

　　永和公主的母亲本是裴少俊的正妃，但不为裴少俊所喜。

　　广平郡王正妃乃是当初明宗钦点，明宗宠妃柳氏的姐姐韩国夫人的女儿。

　　王妃依仗母亲荣宠，对裴少俊多有不敬。

　　加上他父皇裴显当年为了巴结韩国夫人，认了裴少俊正妃所生第二子为义子，造成裴少俊与自己儿子为兄弟的尴尬局面，这一直是裴少俊的心头之恨。

　　所以，等到柳贵妃被逼自尽，柳氏满门伏诛，韩国夫人失势之后，裴少俊就彻底不再理会正妃，正妃之位形同虚设。

　　最终，在裴少俊被立为皇太子之后，王妃郁郁而终。

　　然而，裴少俊的怨气并未就此消散。

　　裴少俊登基之后，按理本该将过世正妃追封为皇后，但他却没有照此行事，而是仅仅将之追封为贵妃，可见这怨气有多深。

　　俗话说“爱屋及乌”，但裴少俊深恨过世王妃，却并没有转嫁到永和公主身上。

　　在永和公主之前，裴少俊的女儿大多夭折，而公主生于乱世，随军逃亡三年，却顽强地活了下来。

　　不仅活了下来，公主降生之后，他更得到了一连串的机遇，最终赢得了帝位。

　　由此，裴少俊觉得永和公主是个福星，于是对她宠爱有加，视为掌上明珠，为诸位公主之首。

　　永和公主九岁之时，裴少俊终于登基为帝。

　　登基之初，裴少俊一边为明宗当年胡乱废黜的皇室中人平反昭雪，一边继续派兵剿平叛军余孽，历经数年，终于有所成就。

　　然而，就在大军刚刚剿灭了叛军余孽凯旋班师回朝之时，边境外族却趁虚而入，直取京师。

　　仓促之中，裴少俊连忙任命沈大将军为副元帅，皇太子裴吉挂名天下兵马元帅，迎击外族入侵。

　　沈大将军用兵如神，所到之处，外族军队无不望风而逃。

　　经此一役，沈大将军在朝中的地位更加稳固，圣上钦赐丹书铁券，并为沈大将军画像表功。

　　但没过两年，异姓王叛乱，引领外族三十万大军再次入侵。

　　京师震恐，圣上急召沈大将军，屯兵关外，以御外敌。

　　沈大将军单骑亲说外族将领，并大破敌军，最终使得外族入侵再一次仓皇败退。

　　这一次，为了表彰沈大将军的功劳，圣上决定将自己的爱女永和公主下嫁给沈大将军的小儿子沈峄。

　　其实，早在裴少俊和沈大将军平复京师之时，裴少俊便对沈大将军承诺，若他将来登基为帝，必将永和公主许配给沈大将军的儿子。

　　沈大将军正妻所出三子，嫡长子沈崳和嫡次子沈峘那时已经婚配，唯有最年幼的嫡三子沈峄比公主痴长两岁可为夫婿。

　　然而那时公主尚在襁褓，沈峄也还在满地乱跑，乱臣贼子未灭，这亲事也只能是口头承诺而已。

　　如今，沈大将军又立此大功，真是难以封赏，而公主已满十二岁可以为嫁，正好借此完婚巩固圣恩。

　　永和公主是圣上爱女，下嫁沈峄是为了表彰沈大将军护国有功，这场婚礼自然马虎不得。

　　公主下降之前，要先择日遣天子使者宣召驸马沈峄至光顺门，引见便殿。

　　之后，圣上赏赐驸马玉带、靴、笏、鞍马及红罗一百匹，银器一百件，衣著一百匹，聘财银一万两，对御赐筵五盏，用教坊乐。

　　一切完毕后，驸马要亲自谢恩。

　　然后，驸马乘涂金御仙花鞍辔狨座马，执丝鞭，张三檐伞，教坊乐部五十人前引归还府第，称之为“宣系”。

　　此后，便由太常寺按照《国朝会要》为公主置办嫁妆。

　　行礼前一个月，要宣宰执常服系鞋，诣后殿西廊，观看公主房奁。

　　按照规制，公主嫁妆有：

　　珍珠九翚四凤冠，褕翟衣一副，珍珠玉佩一副，金革带一条，玉龙冠，绶玉环，北珠冠花篦环，七宝冠花篦环，珍珠大衣、背子，珍珠翠领等四时衣物。

　　另有贴金银装肩舆，锦绣销金帐幔、陈设、茵褥、地衣、步障等物。

　　永和公主是圣上爱女，嫁妆自然比正常规格丰厚了许多。

　　但因为没有太过，太常寺便没有多言。

　　公主嫁妆准备妥当之后，就等成婚吉日。

　　婚礼当日，驸马穿上常服玉带，乘马至和宁门，换上冕服，至光顺门，用雁币、玉马等，行亲迎礼。

　　然后，公主戴上九翚四凤冠，穿上褕翟纁袖，坐上肩舆前行。

　　公主肩舆之前，是天文官，公主的陪嫁物及仆人，烛笼二十，公主下降的使臣，以及插钗童子八人，后有方扇四人，圆扇四人，执引障花者十人，提灯者二十人，行障，坐障。

　　公主下降，要皇后乘九龙肩舆亲送，但本朝皇后实际是个虚位。

　　圣上登基本该立公主生母为后，但圣上记恨王妃当初颐指气使，加上柳氏一族伏诛，立罪臣之女为后并不合适。

　　权衡再三，圣上决定立太子生母即圣上为广平郡王时的妾室冯氏为皇后。

　　但冯氏却早在京师叛乱之时于逃难中被乱军冲散便下落不明，所以，中宫实际是个空位。

　　圣上即将冯氏立为皇后，便派人去四下寻访皇后踪迹，然而历经多年依然毫无音讯。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日找不到皇后的活人或尸首，这中宫之位就只能这样空悬着，这正是圣上的高明之处。

　　柳氏当年的盛宠造成了举国之乱，裴少俊也是深受其害，因此上，他不想再立一个家族强大的女子为后。

　　而将太子生母立为皇后则巩固了太子的地位，使得别人不再觊觎太子之位，免得为仍然不算稳定的政局增加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