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绿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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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年在警方的配合下把陆湛江和聂初语都送进了医院，因为陆湛江身份特殊，警方并未有任何为难，只等着他们伤势稳定后再来调查这次的案件，给予了充分的时间。纪年跟着陆湛江多年，经历了无数次刀枪火海，一看就知晓聂初语的伤并无大碍，反倒是陆湛江伤得比较严重，得马上做手术将左腿里的子弹取出来。

　　纪年守在手术室外，没过多久，便有警方的人到来，先是守在聂初语的病房外，再是守在手术室外面，纪年一看这个局面就知晓恐怕事件不那么简单，只是也当做不知，毕竟之前他按照陆湛江要求报警前，也通知了顾长夜，想必要不了多久，顾长夜就会赶来了。

　　而另一间病房里，聂初语刚才被送去做了各种检查，她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只能任人窄割。她大脑中出现很多的画面，她和金浩待在楼顶，然后没有多久，陆湛江就来了，然后是金浩冲着陆湛江开了一枪，陆湛江就那样跪倒在地上，她想大声的呼喊，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受伤，然后便是陆湛江借机抢过金浩手里的枪丢了出去，在那个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了出去，还好，金浩手中已经没有抢了，然后金浩用脚狠狠的踢着他受伤的腿……

　　那些画面反复跳跃在她脑海，让她不得安宁。

　　“聂小姐，你听得见我说话吗？”有人拍了拍她的脸，见她眼睛分明，于是笑笑，“你别害怕，我是警察，如果你已经清醒了，请配合我……”

　　警察？聂初语想到了最后那个画面，是啊，警察来了，所以他们才得救了吗？

　　聂初语眼神不定，很多个念头闪过，然后她闭上了眼睛，任由刚才那名自称警察的女子如何叫喊她的名字，她都不再说话。

　　就算是真正的警察又能如何，现在她已经不敢相信任何人了，她现在还不知道周瑾峰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受伤了的陆湛江如何，她什么情况都不了解，这些人却想要从她口中挖出某些东西出来。她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是真正的警察，还是代表着某些人的势力，也不知道对方是想得到什么。她害怕自己一张口就说错话，陆湛江现在生死不明，如果她说的话成为别人口中关于陆湛江的把柄又怎么办？

　　在确定陆湛江好好的之前，她决定什么都不说，至少就不用害怕说错话了。

　　对方叫喊了她好几声，见她没有反应，于是终于放弃。

　　…………………………
　　陈平处理好一切事后，也赶来了医院，这时陆湛江还未从手术室出来。陈平面无表情的坐到纪年身边，陈平眉头紧蹙，明明事件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了金浩，案件也清清楚楚，偏偏有人还是想泼脏水到陆湛江身上，还想彻查这个案件。表明上是彻查，谁知道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这里面水深。

　　“处理好了吗？”纪年偏过头看了这个多年的同事一眼。

　　陈平点头，“警方已经去录了周瑾峰的口供，周瑾峰也完整的叙述了他被金浩绑架的经过。那小子也算命大，除了少了跟手指，没别的伤。”

　　纪年笑了一声，“也不知道这点罪，能不能对金浩起那么点作用。”

　　“你别忘了非法使用枪支的事……”陈平冷笑一声，“那些人可全都招了，都是听从金浩的命令，那可不是一两把枪那么简单。”

　　“就不知道金家老爷子这次还能不能保住他那宝贝儿子。”

　　“谁知道呢？”还得看这次博弈的结果如何。

　　这时陆湛江被从手术室推了出来，陈平和纪年同时起身，与此同时，守在这里的另一群人也同时走了过来，陈平亲自推着陆湛江回病房，纪年则挡住那些人，也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身份。

　　陆湛江主要的伤还是左腿的枪伤，身上只是皮外伤，看上去比较严重，却也没什么大碍。他被送进病房后，纪年和陈平便一直守着他，与此同时，陆湛江的人也守在病房外面，有警方的人想进入，都被以陆湛江还未醒来拒绝。

　　陆湛江醒来时，目光所见都是雪白，他蹙了下眉头，动了动手。

　　纪年见他醒来，立即上前了一步，“陆少。”

　　“嗯。”陆湛江示意自己没什么事，不过是枪伤而已，何况还是伤在腿上，早些年他完全是拼命的状态，不知道多少次命悬一线。

　　“周少现在在外面。”纪年这就是在请示他要不要见周承业了。

　　“让他进来吧！”

　　纪年便让周承业进来，出门的时候把病房的门牢牢关上，然后守在外面，也不让任何人打扰里面的谈话。

　　陆湛江想坐起来，伤口传来的疼痛让他皱眉，只是也没有停下来，仍旧坐了起来。周承业了解他的性格，此刻也并不劝说他什么。

　　“她怎么样？”陆湛江盯着周承业。

　　周承业闻言笑了，在这种时候，第一句话竟然是关心那个女子，这次应该是很认真很认真了吧，“你这么有空，还是关心你自己吧！”

　　陆湛江见他的表情随意，也猜到了聂初语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也不再纠结，“事情很糟糕？”陆湛江不傻，自然很清楚这次有人在背后对付自己，表面上是金浩，背后的那个人当然是希望通过金浩把自己拉下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竟然都还不放手，看来是对自己积怨很深了。

　　周承业正色，“目前还不清楚，得看那人的人脉如何了。”周承业点到即止。

　　陆湛江冷笑，“我岂是让人任意宰割的？”

　　周承业坐过去坐下，闻言倒是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陆湛江的性子倒是没什么改变，他拍拍陆湛江的肩膀，“有时候别那么硬气。”

　　陆湛江闻言，脸上滑过一丝不解。

　　周承业转开目光，“向大哥低一次头吧！”

　　陆湛江闻言沉默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承业脸色黯然，“小江，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把倪妍的事怪罪在大哥身上？当年那个件事，那是我自己愿意的，并非大哥逼迫我，我已经告诉你不止一次了……”

　　陆湛江摇摇头，然后吐出一口气，事到如今，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和嫉恶如仇了，反倒能很是平和的面对着这一切，“一开始，我的确对他有些不满，我总认为他这个人做事都有着目的。不管是帮助老三老四还是老六，甚至是帮助我们，都是为了我们日后能给与他收益罢了。所以我并不把他的帮助看在眼里，因为我们必然会因此付出代价，就比如当年那件事，那么危险，但你愿意去为他做，如果没有之前的恩惠，你会愿意吗？”

　　这么多年，陆湛江还是第一次对周承业说了实话，周承业也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这个弟弟是这样想的，但不能否认陆湛江想的没有什么不对，只是也并不认可，“但如果没有他，我们连报恩的机会都没有，不是吗？”

　　陆湛江抿了抿唇，其实顾长夜的行为，的确算不上错，甚至应该感激他给与自己重生的机会。只是当年的陆湛江并不那么想，知道那件事太过危险了，所以他代替周承业去了，丢了半条命，却没有见到倪妍最后一面。其实他知道和顾长夜没有关系，但当时就是不能释怀，随着时间推移，隔阂越来越深，于是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明白。”陆湛江的语气很轻，好像放下了什么一般。

　　周承业终于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仿若解决了一件长久都梗在心上的繁杂事件，“你对那个女孩是认真的吧？”

　　“怎么突然问这个？”

　　周承业突然想和这个弟弟好好聊一次，这一次不再躲避什么，就单纯的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你对倪妍真的有喜欢吗？”

　　病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气氛也瞬间凝滞下来，两个男人的目光相对，谁都没有移开。陆湛江也没有收回自己的目光，这么多年来，所有人都认为他爱倪妍爱到不能自拔，连他自己都这么认为了，然后突然出现一个疑问的人，让他有些许的不适应了。

　　无疑，倪妍对于陆湛江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一起长大，一起说闹，而且倪妍活泼可爱，也常常能逗大家笑。在倪妍表白的时候，陆湛江有过一个念头，其实他不讨厌倪妍，相反挺有好感，如果当自己女朋友，应该还不错，前提是周承业不喜欢倪妍。但没有那个前提，于是陆湛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这么多年，陆湛江没有去分析过自己对倪妍的感情，如果真要说，那一定是常年陪伴下来的感情，类似于妹妹，但因为倪妍的病情，这样的感情夹杂着别样的感情在其中，于是变得特殊。如果倪妍不曾生病，或许他对她不会那么特别，因为倪妍曾说过一句话，早知道会得这样的病，就一定拉着他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这样死了也不会感到遗憾。而陆湛江如果知道倪妍有病，也不会拒绝她，而是陪着她度过她人生最后的时光，让她不再有遗憾。因为他让倪妍有了遗憾，于是觉得负疚，于是倪妍变成了一个特别的存在。

　　周承业听了陆湛江的话，反倒笑了，“原来你并不了解她。”

　　“什么？”

　　“倪妍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就算你愿意陪她，她也应该不会愿意接受你。”

　　周承业没有告诉他，倪妍曾对他说过一句话：其实我不难过，他只是不爱我，或者说不够爱我，否则不会在知道你喜欢我后立即就放弃我。我小时候很喜欢看《小李飞刀》，可我最讨厌的人便是李寻欢，他把自己深爱的表妹让给了别人，偏偏还一副痴情的模样，然后导致了所有人的悲剧，我不愿意当林诗音。

　　“是么？”陆湛江目光有些黯然，他的确没有了解过倪妍真正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