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柠檬片的猪》斐成章

10、10

　　自那天后，又过去了好几日。
　　这夜，陈尽走到窗户边，试着探头看了一眼，果然又见到了黎昼在那蹲着。
　　这人从自己晚上回家时就守在那儿了，到现在还没走。
　　之前那一晚也是这样，说起来这人怎么这么喜欢守在楼道口……
　　陈尽当然知道对方在等的人是谁，可关键是，今天李森澜也不在家，这不是等了也白等么？
　　虽然想告诉黎昼，让他回家睡觉去吧。但又想到李森澜不喜欢这人，于是心理斗争了片刻还是选择了眼不见为净。
　　本以为早上黎昼总该走了，结果陈尽下楼的时候仍旧看见了他。

　　陈尽无语了，他非常想不通，“我说你，都不睡觉的吗？今天也还要上班吧？”
　　黎昼脸色有些发白，没休息好眼睛也红红的，他说道，“今天是周日。”
　　“……呃，对。”日子过得颠三倒四，陈尽都没什么休息日的概念了。他又看了一下黎昼，劝道，“你还是回去吧，在这等也是没用的。因为澜哥根本就不在家，他也没回来。”
　　黎昼语气带了些关心，“他去哪儿了？”
　　陈尽为难道，“这个……”

　　******

　　庄重华美的大教堂里，一对新人正站在前方，除了神父之外，只剩下零星几个人，看过去倒是少了几分结婚的热闹。
　　堪称安静的殿中，只听到神父宣读着誓词，“今天，我们在上帝的注视下聚集于此，并且在这群人的面前，来见证这场神圣婚礼。”他面上虔诚，非常敬业，在下面静静聆听的那几人也显得很是认真。
　　誓词最后，神父说道，“如果，有任何人能够有正当的理由证明他们的结合不是合法的，请现在提出来或请永远保持沉默。”
　　几秒之后，神父像是很满意这样的肃穆气氛，便要宣布交换戒指。
　　结果教堂外有人很不应景的大喊道，“我不同意！”
　　不仅是神父，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纷纷转头看向外面。
　　门外的人快步朝那对新人走来，重复道，“我不同意！”
　　神父略惊讶的看向了新娘，新娘蹙眉，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个陌生的闯入者。
　　倒是新郎默默扶额。
　　就听来人说道，“森澜，你真的要结婚吗？”
　　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自动对准了今天的那位新郎。
　　李森澜简直无语，他瞪了那人一眼，说道，“你砸场子么黎昼？先出去。”
　　“不行，”黎昼这次倒是出乎意料的坚定，“我爱你，我比她更爱你，和我在一起你会过的更好的。”
　　这会儿就不得了，教堂立刻炸开了锅，神父一直念着，“我的天啊我的天啊。”这种抢婚抢新郎的戏码真的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遇到。
　　另外几个观礼的也半天反应不过来。
　　反而是新娘，愣了片刻后噗嗤笑了。她挪揄的看了眼李森澜，在对方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时，才忍笑解释道，“嗯……不好意思，我说两句。森澜可能没告诉你，其实……我们只是排练一下而已。森澜和我关系很好，所以我请他来帮这个忙。”
　　黎昼瞬间就傻了，半天才记得去看李森澜，李森澜则是一眼都不想看他，觉得他丢人。
　　不多时，黎昼彻底弄明白了前因后果，原来那几个观礼的人也只是负责化妆和服装还有摄影的工作人员。
　　闹了个大乌龙，他觉得很不好意思，道歉的时候，新娘也颇有风度的表示了谅解。

　　回去的路上，李森澜完全不愿搭理黎昼。
　　黎昼也像是受了刺激，不被对方态度影响，死跟着人不放。
　　李森澜坐在那儿啃烤串，黎昼就闷头喝酒。
　　“我说你别坐我旁边好不好，”李森澜说他，“到时候喝醉了还得赖上我。”
　　黎昼就没头没脑的问他，“你真的会结婚吗？”
　　“关你什么事。”李森澜起身，不想再和他说话了。上楼的时候看见黎昼还继续跟。他在心里无语道：简直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看着人就心烦，李森澜直接去楼顶坐着了，打算一个人静一静。
　　黎昼就小声道，“你喜欢她？”
　　李森澜说，“喜欢一条狗都和你没关系。”
　　黎昼大约是喝了点酒，胆子也大了，把心里想说的话今天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
　　“有病。”李森澜嫌弃的把脑袋转到另一边看风景。
　　黎昼就说道，“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怎么都忘不了你。我错了森澜，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不会再那样扔下你不管了。”
　　李森澜这才看了看他，然后沉默了一会，说道，“没人能要求别人为自己做任何事。我说了很多次，当年的事情你没什么错。我现在就是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他起身，走了两步又转头，“还有，别以为我不会揍你。再这样跟着我，我一脚把你踹楼下去。”
　　黎昼看他要走，急道，“等等！森澜！”见那人完全不理自己，黎昼也豁出去了，喊道，“我只是想要一次机会！你……我从这跳下去你能消气么！”
　　李森澜闻言，顿住了脚步，转身看向他，说道，“什么意思？”
　　黎昼这会儿又说不出话来。
　　李森澜问他，“你还威胁我啊？你有本事就跳。”
　　黎昼也是憋了口气，被李森澜这么一激，还真的探身往下看了看，他此刻脑袋也不甚清醒，这么多年只想求对方原谅，要付出不管任何代价他都认了。
　　这时，李森澜突然开口道，“等等。”
　　这话简直如同天籁，黎昼看向他，激动道，“森澜……”他觉得也许对方还是有点心软的。
　　谁知李森澜淡定道，“你等我下了楼再跳，这样你死了我也有个不在场证明。”
　　黎昼泄气又郁闷，这会儿也不想跳了，蹲在那里颇为委屈。
　　李森澜看他那憋屈样儿突然就想笑，不过很快就忍住了，耸耸肩离开了楼顶。
　　黎昼最后挣扎道，“你是不是还是有点担心我的？”
　　李森澜虽走出了一段路，声音却还是飘了过来，“妄想症也是病，你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