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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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热的夏季随着最后一片绿叶的凋零而彻底离去，枯黄的树叶成片成片地挂在枝头，编织成一大片金黄，再过个把月，它们也将随风而落。
残阳如血，温暖却又肃冷地挂在天际，把天空印染成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华美而绮丽。
岳葭撑着下巴，目光呆滞地听老师讲课，橘红色的夕阳从窗外照射进来洒落在教室里，连化学老师矮小的背影也被渲染地高大起来。
“岳葭？”
啊？
岳葭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了跳，回过神，见老师盯着自己。
“这个题你有什么思路吗？”化学老师神情严肃地扶了扶他的金框眼镜，问道。
岳葭望着黑板上的题目，默默地吞咽口水，她刚刚不小心走神了，怎么就被点名了，要知道高中老师都很少叫人回答问题的，实在要叫人回答，也会喊那些成绩好的学生。
像她这样的新学生，更是不太可能被抽到。
她定睛沉思片刻，犹豫着说出自己的想法，话语疙疙瘩瘩，半天也没有找到解题的重点，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右边瞟去，然而右边是冷冰冰的墙壁，才恍然昨天已经换了座位。
因为学业压力过重，用眼不科学，大部分学生都早早戴上了眼镜，像岳葭这样轻微近视的还算好的。为了尽量减缓疲劳，免得长时间盯着同一个地方，他们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换一次座位，一组一组往左挪动，原本岳葭和沈再聿只隔着一条过道的距离，而如今却是南辕北辙，成了教室里第二遥远的距离。
至于第一遥远的，当然是对角线上的两个位子。
化学老师见她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没再为难她，让她坐下。
不少同学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虽然只是轻飘飘的一眼，岳葭还是有点难堪，微红着脸，坐下去。
屁股刚沾到凳子，就听到老师喊了沈再聿的名字。
她侧目望着沈再聿从容不迫地站了起来，口齿清晰、思路敏捷，把过程娓娓道来，仿佛再复杂的题目在他面前也是小儿科。
连一向难搞的化学老师脸上也露出了赞赏、欣慰之色。
岳葭心中酸涩。
不经意地望过去，却似乎看到沈再聿极快地往这边扫了一眼，仔细去看，他已经坐在位子上目视前方，认真地听课了。
她收回眼光，恼恨自己又变得患得患失，却仍控制不住会去想，他们的关系会不会因为十几天的分离而回归陌生与疏离。
她低声叹了一口气，望向逐渐昏暗的天色，秋天果然是会让人变得多愁善感啊。
不过第二天，这种惆怅就被其他事情取代了。
学校昨晚遭贼了，小偷血洗了全部的教室与教师办公室。虽然之前也发生过偷窃事件，但是遭受损害的范围远没有这次大。
学校一直提醒大家不要把贵重物品放在教室里，免得丢失、遭窃，原本大家还会注意，但时间一久，没发生情况，人们的防范之心渐失，不少人会把钱包、学习机、手机之类的放在教室里，有些甚至直接扔在桌子上。
据第一个到教室的学生说，当时屋里真叫一片狼藉，他也被吓得够呛。
小偷这次估计大丰收，可以安心地过年了。
岳葭倒没什么损失，钱包里就五十来块钱，其他大钞她都放在寝室。
只是让她郁闷的是，她放在桌子上的书被翻得乱七八糟，估计是小偷不相信她只有这些钱故而四处翻查，而她一直好好保存着的沈再聿的那首诗不见了。
她记得自己夹在物理书里面，可是现在不见了。
她找遍了其他书也没有找到。
可是小偷不可能会拿这些东西吧，难道他还是个附庸风雅的贼子？还是在翻的时候掉到其他地方去了？
关键在于她当时在那首诗的背面写了一些话，如果被别人看到的话……虽然不一定知道是她写的。
也真是够让人头疼的。
“你有丢什么东西吗？”她坐在窗边，沈再聿和肖扬正好从外面经过，问了她一句。
要不要告诉他自己把他的诗弄丢了？岳葭纠结。
算了，也许人家已经忘记了。
“就丢了一些零钱，没多少的。”她轻描淡写，“你们呢？”
“我们也只丢了些零钱。”肖扬回道，在学校里基本花不了多少钱，多余的现金存在卡里，损失不大。
“还好，我们去游乐园的票没被他偷走。”肖扬开玩笑，圣诞村主题游乐园的门票要提前预定，他已经买好四张，放在钱包里，还好小偷看不上，不然还要重买也麻烦。
这件事虽不算大，但是后续挺长。
他们几个人是没被偷走贵重物品，但有不少人丢了钱财，数量还挺大，当即有父母责问学校没有做好安保措施，学校自然承认道歉，并报警备案，扬言要追回属于学生的钱财。
结果自然是无济于事。
等缓和一段时间后，学校再一次声明学生不要带贵重物品到学校，更不能带到教室里。
然后慢慢地又牵扯到要好好学习，不能在教室玩手机方面。
于是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学生都不能在教室里玩手机，以前老师看到了顶多警告一声，现在则是会被没收，直到周末回家再还给你。
老师们会在各种时间、各种地点，以各种方式出现，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总之，那一两个月中，同学们彻底体验到了网上关于高校神奇现象的吐槽——你永远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出现的。
沈再聿机灵地没有被抓到过，不过也忍不住吐槽：“再这样下去，我要考宇宙第一了。”
岳葭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难得啐他：“不要脸。”
意思是一旦他不玩手机，认真学习了，成绩就会唰唰唰地上去，成为宇宙第一名吗？
在啼笑皆非的日子中，岳葭他们进行了期中考试，这一次她有了一丁点的进步，真的只是一丁点。
“第39名。”岳葭得意洋洋地对沈再聿说道。
沈再聿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感叹，“真是乐观的人呐。”
“有进步就好了呀。”岳葭才不会告诉他，自己在和他分开坐的日子里，上课经常属于神游状态，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已经是她拜天拜地拜祖宗了。
以前费尽心思才能看他一眼已是满足，后来坐的近了，想着说说话就是天大的恩赐，再后来，他愿意辅导自己真是幸福的不能再幸福的事了，而现在……
岳葭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想每天都能看见他，和他说话，他对自己笑。
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啊。
而这句话也同样适用于沈再聿的内心。
小剧场
要说这事发生在两人在一起后正式度过的第一个情人节。
岳葭对此十分上心，去年情人节恰在春节期间，他们作为准高考生几乎没有自由，家长恨不得时时刻刻看着她复习做题，两人并没有机会出门约会。
而今年不一样，他们是大学生了。
在中国社会体系中，大学生几乎就意味着成年、自由、享受，很多以前不能做的事现在一下子就被同意与认可了。
当然岳葭父母的意思是她还小，不急着找男朋友，但是也不会过多干涉。
所以情人节这天，岳葭打扮的漂漂亮亮地出门了，父母也没有多说。
满街都充斥着节日的气息，随处可见亲密的恋人与暖心的画面，岳葭心情甚好地到了约会地点，沈再聿早就帅气的等在那里了。
虽然两人是第一次共度情人节，但对约会早已经熟门熟路，甜甜蜜蜜、欢欢喜喜地吃了饭，看了电影。
走出电影院时，外面下起了雨。
沈再聿叹气：“我最讨厌下雨天了。”
岳葭心中暗喜，表面上不动声色：“我觉得还好呀，下雨天挺浪漫的。”
沈再聿不置可否，伸手揽过她，整了整她的围巾，“在这里坐会儿吧，等雨小点我去买把伞。”
岳葭为他的暖心熨帖不已，扯过自己的包包，说道：“其实我带伞了。”然后掏出了一把粉红色的小伞。
沈再聿看着她拿出伞，展开，渐渐觉得有点眼熟，“这把伞……”
岳葭一喜，面上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问道：“这把伞怎么了？”
“有点眼熟。”
岳葭期待地看着他，心想眼熟就对了，快点想起来吧，让我们来一场浪漫的有缘千里来相会。
“我想起来了。”沈再聿说道，却没想一脸嫌弃，“有一次下大雨，我要上学，家里只有一把和它长得一模一样的伞，上面还有一个好大的蝴蝶结，我记得可清楚了。”
说着，把伞翻转了一圈，指着那个大红色的蝴蝶结，“就是它，你竟然也有一把。”
岳葭呆若木鸡地看着沈再聿对着那把伞指指点点。
她听到自己支离破碎的声音：“那你的那把呢？”
沈再聿不甚在意地说道：“忘了，好像是路上送给别人了吧，我可不想撑着那把伞进教室，一定会被肖扬他们嘲笑。”
咔嚓。
沈再聿奇怪地四周张望，他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岳葭的玻璃心碎了。
说好的有缘千里来相会呢，说好的情意绵绵原来是你呢？原来自己惦念了那么多年的初遇只是因为他的不想要。
岳葭把伞往沈再聿手中一塞，快步往外面走。
“怎么了？”沈再聿面露不解地追上去。
最后沈再聿还是追上了岳葭，只不过那天之后，他发现自家女朋友好像生气了，而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于是他们的第一个情人节就这样悲伤地落幕。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