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豆腐》澹台晴

7、第 7 章

　　“你们老张家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以为佛爷去了，穹祺不管九门的事就算了，怎么这都第三代了还是个没完没了？哎，呆瓜！水还没烧开，茶都没泡上你就开吃，也不怕噎死你！”

　　八爷一边絮叨着一边烧开水，一转头却看见张会长已经拆开了他带来的蛋糕盒子准备开吃。

　　“哇，我最爱的Entremet，宝贝，你不是一大早排队去买的吧？这一路上你怎么带过来的，这榛果味真香，这个不能放，一放就不好吃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如此。帆船大酒店想要翻新请你去指导风水格局不也是为了这个？他们那个赌场已经日进万斗金还不知足，贪得无厌真是人类的天性。”

　　张会长才不理会八爷的喳喳叫，他伸手就把蛋糕上装饰的巧克力片拿起来吃掉，然后拿起盒子里的塑料刀开始切蛋糕。

　　他最爱这家的法式甜点了，特别是这款铺满了焦糖奶油慕斯的Entremet，鲜甜的奶油味也掩盖不了的浓浓榛果味，双层海绵蛋糕中间夹着厚厚的焦糖慕斯，上层还有榛果奶油和焦糖汁，外圈的手指饼干既能装饰又酥脆可口，口感棒极了。

　　可惜这款蛋糕卡路里太高，八爷担心他脂肪糖分摄入过多，十天半个月也很难让他吃上一回，没想到这次来倒专门给他带了这个，果然小别胜新婚，出差还是有好处的。

　　“人家赌场那是合法的，进去送钱的那叫愿打愿挨，你们这些算怎么回事啊？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八爷才不会告诉张会长为了买这个给他特意订的当日直飞还起了个大早，不能给这个小混蛋恃宠而骄的机会。

　　炉子上的水终于烧开了，八爷开始泡茶，他端着茶壶过来时，张会长已经放弃了勺子直接下手了，塞了满嘴的奶油慕斯还在继续塞，八爷皱了皱眉扔给他一包湿巾就不再管他。

　　“你还说呢，你们老齐家的那个举案齐眉跟三爷家那个无理取闹联合起来找我麻烦，你也不说出来管管。”

　　张会长终于咽下去满嘴的慕斯跟海绵蛋糕，拿着湿巾仔细擦干净手上的奶油，接着伸手就倒茶喝。

　　“还没好呢，你急什么，这红茶得多泡会才够味。什么叫我们老齐家的，咱俩当初走的时候我就等于自动放弃九门齐家的管理权了，再说我们齐家根深叶茂分支众多，黑瞎子还是我们齐家的呢，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老张家的族长也没见管事啊？再说这些孩子们也不容易，熬了这么些年终于熬出头，如今吃点祖上的余粮也就罢了，想要贪多也嚼不烂，不用理他们，翻不出大浪花的。”

　　八爷也就嘴上说说，实际并不管张会长不到时候就倒茶喝，他不爱吃甜点，可是人家又不卖成块的，这一盒子买来要都给张会长一个人吃了，这卡路里可是超标大发了，八爷正在思索怎么想办法阻止张会长一人独吞整个蛋糕。

　　“我渴死了，这正山小种怎么样？够正宗吧，回头你回去的时候我给你都带上。现在九门协会真是名存实亡了，除了五爷的孙子和九爷的孙子还像个样子，其余的就只盯着钱了。要不是佛爷临终的嘱托，我也不愿意掺和这事，不过这次事关汪家，咱俩都不能袖手旁观，我们老张家的族长还在青铜门后边待着呢，咱们得帮帮这两个娃娃。”

　　刚吃完蛋糕再喝杯红茶，张会长觉得唇齿留香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要是天天都是这样的日子该多好，他可不想整天跟那些小孩子们勾心斗角，烦死了。

　　“行吧，也就狗五跟小九的孙子成器，说到底还是个贪字。人生百年，白驹过隙，生带不来，死带不去，好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可惜能想明白的没几个人。”

　　八爷叹了口气，看看时候差不多才倒了杯红茶慢慢品着，袅袅茶香中似乎品出了人间余味。

　　“齐家这些外家真是越来越不成器了，你那齐门八算的本事一点没学会，倒开始学些不入流的做赝来了。今天那个举案齐眉跟无理取闹过来找我，居然拿了一堆假的宝胜印章跟我告状，说解雨臣鉴定走了眼，弄了九件假货在市场上流通。之前我手受伤他们想打我这会长的主意没打成，如今又开始打宝胜印章的主意了。”

　　张会长喝完了红茶又忍不住瞅了瞅蛋糕，才吃了四分之一，再吃个一两块应该不算过分吧？反正整个都是买给他的，早吃晚吃都是吃，隔夜就不好吃了。

　　“我们齐家祖上是厉害，不过这本事到了我这里已经是末流了，咱们当初离开的匆忙，什么也没交代，后面这么多年都回不来，这些孩子们想学也学不成什么，有口饭吃就不错了。这事你看着办吧，反正九门现在是你管，你想怎么样我都不会拦着的。对了，你那手是怎么回事？汪家人刀上有毒吗？一个小口子能包成个大馒头，毒发肿的？”

　　齐八爷一边喝茶一边从眼镜片后头瞄了张会长蠢蠢欲动的手一眼，可惜伸向蛋糕的是受伤的左手，要是右手还能敲他一下。

　　“那不是吴邪那个二货伙计手艺不成吗，怕我手沾水就给包成那样了，幸好是冬天，不然捂过头也容易发炎。对了，宝贝，我离开这些天你没乱吃东西吧？没乱动厨房里的东西吗？我临走吩咐了刘嫂的，不准你乱动厨房，上次你煮东坡肉惊动了火警可把我给吓坏了。咱可都是过百的人了，这心脏经不起折腾，搞不好得装支架的。”

　　张会长没想到八爷会提起手受伤这茬，幸好坎肩不在，拿他顶缸妥妥的。

　　“你还说呢，我那是按你买的菜谱上写的配料弄的，明明是你买的菜谱有问题，事后我还查了，煮东坡肉要黄酒，你那菜谱上写的是白酒，不炸才怪。”

　　张会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起来这事八爷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不是摆明了害人嘛，这种菜谱怎么能够出版的？一定要告到出版社倾家荡产才行。

　　“那是洋鬼子翻译的菜谱，我会做根本没看，我不让人去跟出版社打官司了吗，别气了宝贝，这事都过去了。可是上上次煮土豆差点把锅给煮化了就不关菜谱的事了吧？那次可跟我没一点关系啊。”

　　张会长忘了这事跟他还有点关系，赶紧转移话题，不能让八爷把责任扣到他头上。

　　“跟你没关系？你良心让狗吃了？三寸钉都比你诚实！明明是因为你，要不是你那个……我能忘了按定时器吗？我以为定时器会响结果没响，所以才煮过头了，每次我犯错误都是因为你！”

　　这混小子还敢提这茬，这茬比那茬还过分，罪魁祸首不知悔改还想把错误推到他头上，八爷不发威真当他是三寸钉吗！

　　“我不就亲了你一下，什么都没干成，你就把错都推我身上……好了，好了，宝贝，我错了，错了，行吧。”

　　张会长本来想转移话题结果引火烧身，他也不敢打蛋糕的主意了，赶紧安抚好八爷才是正经。

　　“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都是你干的好事，没事拿什么金砖堵卧室的门？弄得三寸钉没事就去刨那块金砖磨爪子，那小爪子都快磨秃了，要不是我及时发现又得上医院，你不知道现在给狗看病比给人看病还贵啊？一点都不知道省钱，整个一败家爷们！整天要我操心，我都操了八十多年的心了，再操心我也得去按支架了……还有你这什么椅子，硬得要命，你就不会弄个沙发坐坐……边儿去，我喝茶呢别跟我挤……”

　　罗雀本来已经站到张日山客房的门口，可是如今抬起来敲门的手只能放了下来，希望张会长还记得要跟他最后确认明天霍栩的那件事情，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看错人，张会长人中龙凤，不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