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相》风雪添衣

6、06

　　06
　　杀青宴是在酒店举行的。
　　小破地方的小破酒店，被整个剧组包了下来。
　　酒至正酣，大家称兄道弟。陈非被小助理盯着不能喝酒，坐在一群推杯换盏的人当中也像醉了似的摇摇欲坠。
　　小助理担心陈非累了，劝他早点回房间休息。
　　陈非正要站起来，瞥见旁边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李是，他便又坐回去，冲李是晃了晃手机：李老师，微信扫一下。
　　李是受宠若惊，快速给手机解锁，内心弹幕却抑制不住地倾巢而出：老师怎么不演戏了就这么平易近人啊啊啊啊啊啊还问我要微信我的天啊我的朋友圈里有没有什么脑残的东西啊来不及删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加完好友，陈非收了手机就直接回房间。
　　李是依旧不能平静，内心席卷着海啸。
　　在还没结束的杀青宴上，他忍不住掏出手机，点进陈非的朋友圈。
　　最近一条是两个小时前：
　　「小孩不喝酒，也不让我喝酒，故意的吧！」
　　看着怨气丛生，配图却是陈非的自拍，乌漆嘛黑烟熏缭绕故作沧桑，挺唬人的艺术范儿。
　　李是荡漾了。

　　剧组上下都喊非哥，就李是一直毕恭毕敬喊老师。
　　陈非看着不跟小孩置气，别人喊李是“小替身”他都是“小孩”“小孩”的，当着李是的面却时不时来一句李老师，颇为幼稚。

　　社交圈不重叠，陈非看上去也没什么统一回复，李是只看到剧组零星几个人的点赞和回复。
　　副导演问：「哪个小孩这么大胆！」
　　陈非回复：「你选的小孩你不记得了啊，渣」
　　李是回了房间，把这条回复看了又看，在床上翻来覆去：老师连我怎么来的都记得啊。
　　他压根儿不知道试镜的视频是那种没节操的脱衣色|诱。

　　李是在床上滚来滚去，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天光大亮，门外传来人声。
　　剧组大部分人的航班都在今天，李是连忙起来洗漱收拾行李去前台退房。

　　几撮人在酒店门口等司机。
　　陈非趿着酒店的拖鞋，白T花裤衩，在酒店旁边的煎饼果子摊前唠嗑。
　　摊煎饼的老大爷用方言喋喋不休。
　　陈非用方言叽里呱啦。
　　李是拖着行李箱，一脸懵逼：老师不是北方人吗，怎么会南方的方言……老师这么牛逼吗这么快就掌握了一门语言？
　　然后他看到老大爷递给陈非一袋热气腾腾的煎饼果子，陈非掏出手机，添加了老大爷的微信，转账支付12块5。
　　李是：……
　　老师的好友名单原来没有任何门槛的啊。

　　李是终于冷却了。
　　剧组其他人却见怪不怪，等车的空档里跟陈非一起唠嗑。
　　李是平静了，走过去问：老师，您今天不回家吗？
　　刚做出来的煎饼果子烫手，陈非从左手换到右手，大拇指食指中指的指腹互相搓了搓，随口道：怎么，要留下来陪我？
　　李是点头，狗尾巴疯狂扫地。
　　旁边人哈哈大笑。

　　大家没节操惯了，遇到这么正经的小孩，总觉得稀罕。
　　陈非也笑，搓着指腹看李是。
　　起先大家还会偶尔说叨两句，说李是跟陈非是同款脸型。后来瞧出李是这种傻不愣登白纸一张又坦率的性格，也就没人再说什么同款了——毕竟陈非相当自恋不要脸。

　　陈非不耽误小孩的归程，挥了挥手回酒店。
　　他的腿还没好利索，公司那边怕小地方的小医院水平有限，要求陈非先转去最近的大医院再做一遍检查。
　　小助理一大早就安排去了，陈非只能独自在酒店八方不动。
　　呆到下午，陈非无聊得有些烦躁，微信上点单又要了份煎饼果子。正要退出，忽然看到李是发过来一个小视频。
　　陈非挑了挑眉，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