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了不起的李可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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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这种东西，总是在不断进步的，随着越来越科学化的训练和越来越专业的理论钻研，曾经觉得不可能做到甚至想象不出的很多东西，随着一代代人的努力，只会变得越来越普通。就如同百米赛跑一样，曾经能跑进10秒以内便可称得上是人类奇迹，但如今不过是国家级运动员的标准。芭蕾的领域也是同样，在芭蕾早期的历史上，不乏极具天赋的人才，她们的表演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但若相较于当代，她们的表现可能并不见得会比一个在校的学生表现的更好了。天才比不过普通人，这并不是一个令人感到沮丧的话题，恰恰相反，这反而代表着人类的进步，通过理性的方法，来提升人的能力。而今天可可所表现出来的正是这种进步，同样的动作，可可做出来的远比康斯坦斯来的更为漂亮，更为优美。
优美是极为主观的个人感受，每个人的感受不同，对于优美的定义也会不同。对于芭蕾而言，这种美就是一种在空间上无限延伸的美感，用简单的术语来解释，就是开绷直。
而俄式芭蕾所特有的那种舒展，更是给了在场所有人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芭蕾虽然是由法国人带到俄罗斯去的，但随着一代代俄罗斯的芭蕾天才们的努力，俄罗斯芭蕾已经发展成自己独立的特色，而瓦岗诺娃教学体系的诞生，更是将这种特点理论化系统化。可可从小所接受的就是这种教育，严格标准，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手位都要做到精确。
“太棒了！太棒了！这是新来的演员吗？贾德尔，我希望在明天晚上的演出上就能看到她！”一位身材看上去有些壮硕的老头站在门口兴奋的鼓掌。
“奥莫尔！”贾德尔先生似乎不满的冲自作主张的老对手怒吼道，“我是艺术总监，我才有资格决定谁能留下，而谁不能。”
“而我负责伊格休斯不是吗？我有权利决定谁才能出现在舞台上，她水平好极了，是最合适的人选。”奥莫尔对对方的怒火毫不在乎，这老家伙已经四五年没有编新剧了，还能坐在现在的位置上，不过是仗着他们贾德尔家族在舞团的一些许余威而已。
“她的水平是不错，”贾德尔首先点头承认对方的眼光，“但是明天晚上就要首演了，你现在说要临时加个人，你是在拿舞团的声誉开玩笑吗？”
“不是不错，是极好！我从来没有见过水平这么好的芭蕾演员？我之前从没有在舞团见过她，你是在什么地方学的芭蕾的？”奥莫尔显然一点都不搭理贾德尔的怒火。
“俄罗斯。”可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对于这两个能够决定她去留的人之间的争吵，她表示习以为常了，艺术总监和芭蕾大师，每个舞团都会有对这样相爱相杀的好基友。
“俄罗斯！”奥莫尔的表情十分惊异，简直就像是听说了一只猫被耗子吓死了一样，“我从来不知道竟然有比我们舞团更出色的芭蕾舞学校！”
可可只能笑了笑不做回答，只能在心里暗暗嘀咕道，你要是还能活一百年你就能见到。
被忽视了的贾德尔先生用他的手杖重重的敲击了几下地板，示意懈怠了的女演员们继续练习，而他则把奥莫尔拉到了一个空着的练习室里，“听着！奥莫尔！收下她没有问题。但这不是因为你开口，而是她用她的表现证明了自己，就是没有你，我也会同意她留下来的！但是明天的演出绝对不行！”
“哦，这可由不得你，贾德尔先生，”奥莫尔捋了捋自己修的极为工整的两撇胡子，“倒霉的艾莉娜昨天得了伤风，现在正躺在床上起不来，医生说恐怕这一周都下不了床了。”
“哦，该死的！”这突如其来的坏消息让贾德尔先生气的团团转，“这个笨蛋！怎么会在这么重要的时间让自己生病！”然后贾德尔先生突然反应过来，艾莉娜在剧中担任的是第一舞蹈演员，“你居然想让这个新来的一上来就担当这么重要的角色！我还以为你只是想让她担任群舞演员！”
“好了，皮埃尔，”奥莫尔先生难得的口气软了下来，“我们俩就不要在吵了。你不是也觉得她水平足够吗？”
见奥莫尔的态度软和了，贾德尔先生也稍稍冷静，“这不是水平的问题，而是时间问题。我不否认她水平不错，好吧，是极好，”看了眼老对手的表情，贾德尔先生顺从的改口道，“但是，她从来没接触过伊格休斯，从现在到公演只剩下一天多的时间了。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掌握这么多的舞蹈，还不如让玛利亚她们试一下，毕竟她们之前也练习过，你也不想让你在巴黎的复出之作搞砸吧。”
“那就让她们一起都试试吧，最后看表现来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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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想到过她会被招进舞团，毕竟她能在两百年后进这里，在两百年前就更应该没问题才对。但她真的没想到过，她会在面试后三十分钟不到就得到一部半歌剧半芭蕾的剧中担任第一舞蹈演员的机会。说起来，半歌剧半芭蕾的舞剧她还真的是从来没有接触过。
在芭蕾历史的早期，芭蕾舞只是歌剧中增强背景的存在。现在虽然好了一点，早些年也出现了纯舞剧，但毕竟还是少数，芭蕾大多还是和歌剧配合着演出。伊格休斯就是这样一出戏，可可所要扮演的是剧中的第一舞蹈演员，但只是女二号。
练习很快就开始了，但又很快停下来了。
“你刚才用足尖立起来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奥莫尔先生一脸不可思议的指着可可的双脚。
可可忘了这个时候由于没有足尖鞋，女子在跳芭蕾的时候顶多是用四分之三足尖来跳舞。可是对于她而言，上足尖是习惯成自然的事情，在竞争对手只能做到用脚趾立起来时，可可已经很自动的用脚尖站立起来了，于是她毫无意外的获得了所有人震惊的目光。
可可有些尴尬的瞄了眼站在自己边上的竞争对手玛利亚.塔利奥尼，因为在历史上正是她第一个改良了芭蕾舞鞋，使得芭蕾真正成为一项足尖上的艺术，也是她第一个缩短了这个年代过于沉重的吊钟纱裙，让观众能够更直接的观看到芭蕾演员精巧的脚步动作。塔利奥尼是当之无愧的芭蕾大师，伟大并不在于她所具备的技巧，而在于她为芭蕾发展所作出的贡献。当然，塔利奥尼的水平在这个年代足以被称为传奇，可可记得最清楚的一个八卦是，塔利奥尼在去俄罗斯演出的时候，有芭粉们花贰佰卢布买下了她的一双舞鞋，并聚众将它煮了吃掉。能有如此之影响的人，虽然现在还只是个学徒，还是让可可觉得压力山大。
而被人在这位未来大师的面前说成是第一个上足尖的人，更是让可可有种李鬼遇到李逵的尴尬感。可是这能有什么办法呢，对于可可而言，上足尖就如同呼吸那样自然的事情，而她所喜欢的芭蕾也正是足尖上的芭蕾，当然她也会跳性格舞和一些当代芭蕾，但这就如同馄饨，虾饺之于米饭一样，只是偶尔的调节。
“给我看下你的鞋子。”贾德尔先生一眼看到问题的关键，指了指可可脚上的足尖鞋。
足足尖鞋可可是一直穿在脚上的，来面试之前考虑到这里可能没有时间给她换鞋子，所以特意出门之前就把鞋子穿上了，外面则直接套上雪地靴——为了垫增高垫，可可买的靴子总会大上两号，所以倒也不挤。
贾德尔先生把可可的鞋子拿在手上仔细的研究了起来，奥莫尔先生也凑了过去。两人都意识到了，关系到芭蕾重大变革和发展的时候似乎来了。
刚开始可可在自我推销的时候，贾德尔先生就觉得她脚上的鞋子有些怪，鞋头似乎是方的还有些硬，而脚掌到脚跟部位倒是很柔软，这和现在舞鞋的设计完全相反。现在拿到手上，回想一下刚才可可的表现，贾德尔先生倒是明白了过来，硬质的鞋头才能够支撑起身体的重量，而鞋箱的柔软则能保持演员的敏感性。贾德尔先生又着重感受了下鞋头，看上去很坚硬，但并不是如同木头那样的质感，与其说是坚硬倒不如说是有韧性更为准确，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
“你这双鞋子是谁做的？”在贾德尔眼中，这双鞋可比可可的存在重要多了。
“我不知道，是家里人知道我喜欢芭蕾后，专门请人做的。”可可现在是谎话张嘴就来，完全不打草稿。
“那你还能找到他吗？”
“不能，当时他给我做了些鞋子后就走了。不过，我知道用料和制作方法。”可可看出来贾德尔先生是想找出制作足尖鞋的方法，而这恰恰是她所需要的。她总共就只有十双舞鞋，六双全新缎面的，三双布面的，一双半旧的。就她平时的习惯而言，一双鞋只能穿三到四天，练习量大的话有时候一天都够呛。所以可可迫切需要制作出足尖鞋，好在她们学校原来组织过去Grishko的车间参观，所以她大概还是知道要用什么材料和制作流程的，关键就是要找人带头组织做这件事，不过现在这个人已经自己出现了。
经过这件事后，贾德尔先生也表示不用再看可可对舞蹈的熟练情况了，光凭借上足尖这项技术，贾德尔先生就敢保证，当晚的演出一定会引起轰动。
所以，在穿越后第一个星期又一天的时候，全名叶夫根尼娅.叶夫根尼耶夫娜.叶夫根尼娜，别名可可.李，昵称热尼娅，爱称可可的十七岁中俄混血儿，不仅成功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有了合法身份，还找到了一份她所热爱的正经工作。这可真是太了不起啦！
作者有话说第6章 了不起的李可可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