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CHOICE选择》洛安之

58、是非题Test twenty-eight

　　冬日的风凛冽地灌入走廊发出呜呜声。
　　 
　　快要入夜的霍格沃茨静悄悄的，夕阳刚刚落山。
　　 
　　霍格沃茨的走廊总是充满了刺激和冒险，就连走廊上站着的盔甲都带有一种神秘的气息，更不用说闲来无事就到处串门的画像中人了。
　　 
　　昏暗的走廊里传来极其轻巧的声响。
　　 
　　那听起来像是轻薄的衣料摩擦的细碎声音。
　　 
　　闲来长谈的肖像画们顿了顿，纷纷闭了嘴伸长了脖子瞧着走廊，可是半天也没瞧见有什么人从走廊上走过去。肖像画里的人相互对视了几眼，耸了耸肩，对连续几个月里都氛围诡异的霍格沃茨表示不安。
　　 
　　三楼那两个丑陋的石像边上隐约有脚步声，但是马上就消失了。
　　 
　　当然没瞧见任何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同样在三楼的黑魔法防御教授办公室的门，突然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挂在离那个房门最近得肖像画惊奇地挑高了眉毛，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过了一小会儿，办公室的门又无声无息地关上，走廊上依旧空无一人，安安静静。
　　 
　　直到许久之后穿着闪亮的吉罗德·洛哈特从走廊的一端，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也不知是从哪里回来。
　　 
　　肖像画们相互扬了扬眉毛，做着鬼脸，表示不解。
　　 
　　这是当然的。
　　 
　　哈利轻轻拉了一下身上比丝还要光滑，比光还要轻盈的隐形斗篷。他没想到还有将这东西拿出来这么用的一天，毕竟他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要这样偷偷摸摸地钻进一个教师办公室，不过这一刻，他格外感谢他的父亲给他留下的这件宝贝隐形衣。正是这让他消失于他人视线内的隐形衣，让他能够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离开格兰芬多塔，并在绕过那两个丑陋的石像时记得放轻脚步，不引起肖像画的注意成功潜入洛哈特的办公室。
　　 
　　黑漆漆的办公室里并没有人，洛哈特也不在。
　　 
　　哈利蹑手蹑脚地踩着地上的地毯环顾四周，生怕撞上什么东西。
　　 
　　一进办公室，他感觉到一种微妙的奇怪，但是他来不及多想就急匆匆地钻进了一旁的柜子里躲好。
　　 
　　他刚关上柜子门，办公室的房门就咔哒一声开了。
　　 
　　………………
　　 
　　…………
　　 
　　夜深。
　　 
　　“轰隆轰隆——”这些响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哈利急步后退，身体狠狠撞在了漆黑的墙壁上。如果过去有一天，有人跟他说他会在密室里跟一条巨蛇搏斗，他一定不信，而且还会翻白眼对那人的想象力表示无语。但是此时此刻，就在此地，他就在和一条巨大无比的蛇怪赤手空拳的搏斗。
　　 
　　噢不是，梅林保佑，他还是个巫师。
　　 
　　他手里还有一根魔杖！
　　 
　　哈利低垂着脑袋，借着火光的影子和四周的柱子躲来躲去，他的小个子让他的敏捷身手在求生意识下发挥了最大的力量，他可没想过自己会跑这么快，但这并没有让他的生存几率提高多少。那个庞然大物让整个密室都在地震一样颤抖，沉重的身体迟缓得在地面上滑过，让他不由得毛骨悚然。
　　 
　　梅林知道他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学生，连魔咒就记不住几个。他有一根魔杖，却发挥不出该有的魔法力量，更别论和一条巨蛇战斗了。
　　 
　　哈利连续在地上滚了两圈，躲过一击爬起来就在密室里绕圈子，无比后悔自己没能学会更多的咒语、掌控更多的力量。
　　 
　　四周是石头碎裂的声音，石柱被扫开，而那条巨大的蛇怪朝着他张大了嘴，那军刀一般又薄又长的毒牙格外骇人。更糟糕的是哈利根本不能和蛇怪对视！
　　 
　　对视即死！
　　 
　　每当他被扫到时他不得不紧紧闭上双眼，避免自己瞎看，而身体还要快速移动。
　　 
　　“轰轰——”又一根石柱被撞碎。
　　 
　　那条通体绿盈盈的蛇怪，有着一种淬毒的艳丽，它的身子有栎树的树干那么粗，它把上半身高高地伸向空中，扁平的大脑袋在石柱问胡乱地穿绕着。它更像是在和哈利闹着玩儿，并不打算马上就杀死他，拖着笨重的身躯追逐着哈利，把四周弄得乱七八糟。
　　 
　　哈利转动着自己的大脑努力回想蛇怪的弱点——见鬼的——这种怪物的弱点——他就知道蛇怪还怕公鸡的鸣叫，但他上哪里去变一只公鸡出来？他还没有这样高超的变形术。哈利几乎在想学公鸡叫有没有作用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肾上激素的快速分泌，哈利脑子里一团乱。
　　 
　　仅仅是这个瞬间，蛇怪的毒牙已经和哈利头顶贴的很近，它嘶嘶叫着。
　　 
　　这回死定了！
　　 
　　………………
　　 
　　…………
　　 
　　就在好几个小时前，哈利偷偷摸进了洛哈特的办公室，并且随后就等到了回来的洛哈特。
　　 
　　衣着光鲜的洛哈特从门外进来时，并没有露出他那标志性的一口白牙闪瞎眼式笑容，也没有因为这阵子的混乱紧张氛围而情绪忐忑。他太镇定了，面无表情地将挥了挥魔杖，蜡烛噌的点了起来，这表现比他在课堂上演如何制服狼人的戏码可要有真才实干得多了。
　　 
　　哈利躲在柜子里放稳了呼吸，透着柜子缝去观察。
　　 
　　洛哈特的脸色看上不并不是很好，一改平日里那明星笑脸，甚至可以说有些阴沉，以至于在灯光下显得狰狞可怖。
　　 
　　他没有坐下来，而是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哈利一眨不眨地透过柜子缝隙盯着洛哈特，但是这样的视线范围太过狭小了。
　　 
　　几分钟后，哈利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感到奇怪了。他来过洛哈特的办公室（不止一次），就在学期之初，麦格教授让他送东西到这里，而洛哈特还意图让他给女粉丝回信将他留了下来。
　　 
　　哈利清楚地记得，那时他在洛哈特的办公室里看到了挂了满墙的相框，里面都是洛哈特的照片，有几张甚至还有自己的签名，在烛光照耀下那华丽的金发和整排白牙都特别显眼。
　　但是这一回什么都没有。哈利在黑暗中眯着眼去盯着四周看，确认自己在墙上没看到任何一个相框。
　　 
　　这家伙果然有问题！
　　 
　　哈利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如果不是他在今天下午在现场瞧见了拐角的金发，还有那闪亮的衣服，他绝对想不到会是洛哈特。没有人会比他穿的更加骚包俏丽了。
　　 
　　怎么会是洛哈特？
　　 
　　这个从第一节黑魔法防御课就只会让他们表演的草包，估计霍格沃茨大半学生都对这个家伙嗤之以鼻（除了那些痴迷的女孩子）。哈利简直不敢相信，石化事件和这个只会露着大白牙笑的家伙有关系。
　　 
　　但事实胜于雄辩。
　　 
　　洛哈特变得和一开始不一样，但是无人察觉，不，他平日里的表现太正常了，哈利根本想不到任何奇怪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今天下午突如其来的怀疑，哈利也不会这么急匆匆地躲开所有人的耳目来到这里。
　　 
　　哈利在下午的石化现场想起了很多事，譬如魁地奇球场上从天坠落时，和洛哈特的对视；譬如他第一次听到那冰冷的嘶嘶的声音，就在三楼黑魔法防御教授办公室里；譬如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洛哈特教授就从他的视线里淡退，一改刚来时的高调做派，除了上课时间少有见到……哈利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开始怀疑洛哈特，才会觉得他的所有行为都显得古怪、不正常，但他太需要一个突破口了。
　　 
　　哈利想起躺在校医院里如若死尸的赫敏，心像是被绞在了一起。
　　 
　　如果不是他……
　　 
　　如果不是因为他……
　　 
　　哈利咬住唇，死死地盯着柜子外的洛哈特。
　　 
　　这段时间他一直独来独往，希望能够找到蛛丝马迹来查出罪魁祸首，他已经猜到那是什么怪物了。
　　 
　　是蛇——哈利几乎都快忘了自己能够听懂蛇的话语，还曾经放走过一条动物园的蛇——太巧了，在墙壁里移动的那个声音发出的诡异的、阴冷的声音只有他听到；如果不是偶然听到琉莉手腕上那几条小蛇的对话提醒了他，哈利绝对想不起来这种阴冷的说话方式是多么耳熟。
　　 
　　是的，蛇，但又不仅仅是蛇，一条蛇没法造成石化。哈利这两年的阅读习惯终于给了他一个方向，魔法生物，一定是某种蛇一样的魔法生物。哈利独自查阅了图书馆关于危险的魔法生物的资料，并得到了答案：蛇怪。
　　 
　　被杀死的公鸡、四处逃跑的蜘蛛和老鼠、他可以听懂的语言、间接瞪视造成的石化还有通过墙壁里面的水管移动……是蛇怪。
　　 
　　外面的声音打断了哈利的回想。
　　 
　　洛哈特停止了踱步，挥了挥手，房门自己打开了。
　　 
　　“是你们，进来吧。”洛哈特眯着眼，蓝色的眼睛并不是以往的迷人温柔而是格外犀利。他不紧不慢地踱步到门口去，而门口没有人说话。“……”又过了一会儿，房间里毫无声响，哈洛特似乎在考虑什么，让躲在柜子里的哈利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更让他好奇的是门口来人是谁，凭借柜子缝隙根本看不到门口。
　　 
　　哈利凭着墙上的投影，隐约看出洛哈特似乎是在看什么东西，也许是一张字条。
　　 
　　“圣诞节假期……”洛哈特低语了一句，“邓布利多那老头打的原来是这个主意……”他突兀的一声冷笑吓得柜子里的哈利一身冷汗，紧接着洛哈特挥了挥手，一个火球烧掉了他手里看的东西，而他又将目光移到站在门口的人身上。
　　 
　　“……”门口的人一直都默不作声。
　　 
　　“两个废物，还不如那个小姑娘有用。”洛哈特冷哼了一声，随后是两个重物倒地的声音。
　　 
　　该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哈利已经忍不住想要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觉得自己简直傻透了，既然穿着隐形衣还钻进柜子里来干什么，随便找个墙角站着不就好了！如果他就这么出去了反而会因为柜子突然打开被发现端倪。
　　 
　　“洛哈特教授？”一个细细的女孩子的声音突然响起，让柜子里的哈利瞪大了眼睛，“他——他们——怎么了？”女孩子小心翼翼地问。
　　 
　　是金妮！
　　 
　　不！梅林啊！
　　 
　　听到声音的哈利按住柜子门正要冲出去，却发现柜子门莫名其妙地推不开。
　　 
　　“喔，是韦斯莱小姐，正好快来搭把手，他们两人突然面色苍白得晕倒了，你能来扶一把吗？”洛哈特一副焦急的口吻。
　　 
　　“好——好的。”金妮·韦斯莱忐忑不安地应答。
　　 
　　她像是在犹豫什么，瞻前顾后的，“那个——教授——请问——请问——”
　　 
　　“你想问什么，韦斯莱小姐？”洛哈特笑眯眯地问。
　　 
　　“没事——没事——洛哈特教授——”金妮磕磕绊绊地说。
　　 
　　“是么，我以为金妮小姐在找什么东西。”洛哈特意味深长地说，他盯着金妮瞧，吓得金妮六神无主地后退，“没帮上韦斯莱小姐的忙真是不好意思，但韦斯莱小姐来的正好，正好帮我一个大忙——魂魄出窍。”他毫无预兆地用魔杖指着金妮说，一道光击中了她。
　　 
　　金妮一动不动地站住了。
　　 
　　洛哈特低声笑了，对金妮轻声呢喃：“去把她们带过来，亲爱的韦斯莱小姐。你知道，现在正是危机的时候，我的小粉丝们肯定很需要我，她们一定担惊受怕极了，我为了她们制作了最特别的护身符，一定能保佑他们在面对密室怪物时保护好自己。”
　　 
　　“是的，洛哈特教授。”金妮说。
　　 
　　哈利目瞪口呆地听着金妮乖乖地走了出去，魂不舍守如若提线木偶。
　　 
　　该死的，发生什么了！哈利按住柜子们却怎么也推不开。
　　 
　　洛哈特走到了哈利的视线范围内，他在桌子边上站住了，抚摸着书柜上的一个蛇形把子，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嘶嘶——”轻轻的，一种诡异又冰冷的声音从他口里出现了。
　　 
　　“引领我的道路，斯莱特林。”
　　 
　　哈利听到了这样的话语，紧接着书柜边上的墙竟然动了起来，就像是破釜酒吧往对角巷的那面墙一样拆出了一条通道。
　　 
　　………………
　　 
　　…………
　　 
　　“嘶嘶——杀——杀死——”蛇怪吐着信子紧紧盯着身形小个儿的哈利，并没有用毒牙去咬他，牙尖擦过哈利的头皮，随即用它的尾巴狠狠扫过哈利的身体，让他在地板上翻滚了几周重重摔在地上。
　　 
　　哈利微微抬起脑袋，感觉嘴里满是咸腥味。
　　 
　　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眼镜都碎裂了，而那条绿油油的蛇怪离他很近。
　　 
　　“别玩了，亲爱的。”一个声音冷静而又恶毒地说，那么轻、那么可怕，“该杀死他了。”
　　 
　　是洛哈特，一直冷眼旁观瞧着哈利拼了命的躲闪逃命，被蛇怪逗弄。
　　 
　　蛇怪扬起了大脑袋，它似乎是得到了命令。
　　 
　　尖利的牙齿朝着躺倒在地无法动弹的哈利咬去，可怕的毒液滴落在地上都能腐蚀掉地板。
　　 
　　他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还对付着一条活了千年、可能连魔法界的厉害巫师都不能解决的巨型蛇怪。哈利意识不清地想着。
　　 
　　哦对了，因为他看着洛哈特带着十几个丢了魂似得女生，走进了那条突然出现的密道，那里面还有罗恩的妹妹，以及三个偶然出现在门口瞧见洛哈特打开密道的拉文克劳女生。但哈利怎么也冲不开那个奇怪的柜子，那一刻他甚至怀疑洛哈特已经发现了他并把他关了起来，但是等所有人都消失在密道的时候他一下子冲出了柜子。
　　 
　　倒地的两人是经常跟在诺特身边的高尔和克拉布，哈利想不明白这两个家伙为什么会来这里，不过他来不及想那么多了。
　　 
　　哈利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冲进了密道里，甚至没有理会醒过来的高尔和克拉布，因为密道看起来马上就要关闭了。
　　 
　　现在想来那时候他真是太冲动了。
　　 
　　其实他什么都没想，也不是觉得自己能够救下所有人，所以连告诉教授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起来。他更想不到洛哈特就在密道尽头的密室里，对他的到来毫无意外地说，“等你许久了，哈利·波特。”而所有的女生都昏迷不醒地倒在地上，生死不明。他不敢想那些人都死了。
　　 
　　洛哈特果然是那时候就发现他躲在办公室里了。
　　 
　　他是故意的。
　　 
　　哈利感觉到毒牙贴着他的腰侧，他怀疑自己要被瞬间咬断腰，毒液好像顺着肌肤涌进血液。时间突然过得很慢，像是临死前的慢镜头。
　　 
　　来到密室的他只能被一条蛇怪追着跑，只因为洛哈特对蛇怪的指令，像是被戏耍却又无可奈何。他太弱小了，一个自以为是的冲动的十二岁小鬼，什么大难不死的男孩，他帮不了任何人，还会让身边的人遭遇不幸。
　　 
　　这一刻他觉得就这么死去也挺好的。
　　 
　　他，哈利·波特，父母因他而死，有个死敌意图杀死他，他的身边充满了危险，连朋友也因为他遭遇灾难。
　　 
　　哈利模糊地望着远处横倒在地的女孩子们，又一次想起躺在校医院里僵硬的赫敏。
　　 
　　如果不是因为他哈利·波特……
　　 
　　如果他死了，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因为他而遭遇不幸了，是吗？
　　 
　　哈利缓缓地闭上眼睛，任由毒液渗入身体。

　　2018.8.26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