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CHOICE选择》洛安之

49、是非题Test nineteen

　　霍格沃茨的钟楼响起了十二点的钟声。
　　 
　　德拉科还没上床睡觉，他瞧了一眼他的室友。
　　 
　　难得在书桌前写着什么的布雷斯，火光映在布雷斯狭长微倾斜的棕色眼睛里，暖色的火焰竟然显得冷冷的。布雷斯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滑动的飞快，像是有些急切，但是每个字母都书写地格外流畅显然逻辑并不混乱，心情也相当平静。
　　 
　　“……”
　　 
　　德拉科的指尖划过书桌上摆着的书，神色若有所思。
　　 
　　密室。
　　 
　　如果没记错，《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确实有记载着关于斯莱特林密室的传说，但是那只是传说，而且语焉不详，只能当做故事读一读而已。密室的真实存在性以及传说中的怪物都是谜团。
　　 
　　他知道的太少了。
　　 
　　在布雷斯熄了灯钻进自己的床帐里的瞬间，他想起了另一件事，一件他遗忘已久的事。
　　 
　　“啪”的一声突响，几乎是同时，德拉科朝着布雷斯的床帐丢下了一个静音咒。
　　 
　　“比迪？”德拉科挑起眉梢。
　　 
　　“是的，小主人。”比迪恭恭敬敬地说。
　　 
　　“送到了？”德拉科合上书。
　　 
　　“是的，小主人。”比迪依旧是这个回答，“比迪没有辜负小主人的期望，比迪安全送到了，比迪完成了小主人交代的工作。”
　　 
　　“接下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我上次已经说过了。”德拉科冷淡地点点头，收回了即将溜出嘴边的夸赞，他不需要一只家养小精灵的快乐情绪。
　　 
　　“是的小主人，比迪会遵照小主人的吩咐，完成小主人交代的任务。”比迪仍旧高兴地说。
　　 
　　“多比在哪里？”德拉科扫了一眼这只恭敬又快乐的家养小精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安排你看好它。”
　　 
　　比迪听到多比的名字的时候，整张脸都皱了皱，像是不太高兴，不太喜欢，“多比很听话，比迪有看好多比不让多比乱跑，但是多比总是不喜欢主人，马尔福家族这么伟大……“
　　 
　　“它在哪里？”德拉科简单扼要地打断了比迪的话，这可能是这只家养小精灵唯一令他不满的地方，又或许是所有家养小精灵的通病，它会将整个马尔福家史都翻一遍，然后零零碎碎地夸耀着马尔福家族的伟大和丰功伟绩，令人头大。
　　 
　　“在霍格沃茨。”比迪立即说。
　　 
　　“我以为你安排它在马尔福庄园做什么。”德拉科有几分意外地睨了一眼比迪。
　　 
　　“小主人要比迪看着多比，所以多比就在霍格沃茨里，在霍格沃茨多比会高高兴兴地工作。”比迪小声地解释，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恐惧着它的小主人发怒。
　　 
　　“嗯。”德拉科含糊地应了一声，灰蓝色的眸子微微闪烁，“所以你安排它接替你？”
　　 
　　“是、是的，小主人。”比迪哆嗦了一声，仿佛要哭了，“多比在比迪不在的时候接替比迪的工作，完成小主人交代的任务。”
　　 
　　“……”
　　 
　　德拉科高深莫测地俯视着比迪。
　　 
　　这只跟着他将近十年的家养小精灵，在他父母的吩咐下照料他的一切生活，它熟悉他的一切，了解他的反常和秘密，远超过他的父母。为此他不得不对它下了禁口，不允许从它口中告诉他的父母任何他异常的事。
　　 
　　但他从未想过，这种生物会有自己的想法，会在没有主人命令的时候自作主张。
　　 
　　多比是一个让他震惊的意外。
　　 
　　那只拥有自我意愿的的家养小精灵尽管是他见过的最邋遢、脏得要死又最没有礼貌的家养小精灵，但他拥有超出对马尔福家族的契约束缚的思维和意愿，为的是一个原本和它根本没有关系的哈利·波特而不是任何一个马尔福家族的人。相比较而言，比迪的自作主张并不怎么惊世骇俗。
　　 
　　只是……
　　 
　　比迪的嘴唇都开始颤抖了，一句话都不敢说。
　　 
　　“你做的很好。”德拉科听见自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板、不含情绪的疏离，“比迪，我没有怪罪你，你不用紧张，你做的很好。”他的视线掠过桌上的灯光，突然感觉自己被什么狠狠灼伤了一下，让他的精神瞬间清醒了，德拉科隐隐觉得自己是明白了什么，“让它做这件事也未必不好……”他用手指敲着桌面，似乎在思考。
　　 
　　比迪小心翼翼地抬头瞄了德拉科一眼，试图确定德拉科没有发怒，大大的如网球般的眼睛里水润水润的，可怜巴巴的。而在德拉科平静的目光中，它僵硬地站在那儿，并为德拉科没有发怒而松了口气。
　　 
　　“不……”德拉科头痛地揉了揉眉心，想起多比对波特疯狂地阻止。
　　 
　　“这件事还是尽量别让它参与，你完成它就好。”德拉科吩咐了一句。
　　 
　　比迪连忙点头，“是的小主人，比迪知道了，比迪会注意的。”随即乖乖地幻影移形离开了德拉科的寝室。
　　 
　　“多比。”德拉科仍旧敲着桌面，毫无预兆地喊了一声。
　　 
　　如果不是这次突然出事，他基本上已经忘记了这个家伙。
　　 
　　“啪——”依旧穿着破破烂烂、全身脏兮兮的家养小精灵多比，第一时间出现在德拉科面前，低着脑袋不敢看德拉科，“小主人。”
　　 
　　“……”
　　 
　　作为父亲的家养小精灵，多比绝对是最脏的一只，也不知道在父亲那里受了什么待遇，至少他绝对不能忍耐他的家养小精灵这种落魄模样。想必如多比所言，它在马尔福庄园受尽虐待，一只生来就抱着守卫和服侍它的契约家族的家养小精灵不以为然，但它不同。
　　 
　　多比并不认为自己生来该如此，并为此满心怨言。
　　 
　　德拉科不说话，多比也只是颤颤巍巍地站着，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父亲将你给了我……”德拉科终于慢慢地说。
　　 
　　“……是的小主人。”多比小声地说。
　　 
　　“也就是说，我有权利决定你的去向。”德拉科灰蓝色的眼眸冷静、平缓，像是深不可测的海洋，又想暴风雨的天空，他斟酌着措辞，仿佛在进行一场不可小觑的交易，“或者你更愿意叫它，你的自由权。”
　　 
　　多比的大眼睛里闪过一抹吃惊，一下子扬起头，“您是说——”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德拉科轻轻笑了一下。
　　 
　　“多比可以——？”多比颤抖着说，“多比可以拥有自由？”
　　 
　　“……”
　　 
　　德拉科凝视着多比，像是在凝视他从未见过的一个人。尽管多比脏得要死，但是它像是拥有人的灵魂。
　　 
　　“你可以。”
　　 
　　德拉科缓缓地说，冷酷又温柔，循循善诱，“只要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霍格沃茨的危险是什么？是什么——让你费尽心思阻止哈利·波特回到霍格沃茨——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所有的一切，只要是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在今晚的石化发生之前，他并没有在意多比所说的危险。
　　 
　　在他看来无非是这只家养小精灵对波特的崇拜，使它大惊小怪。没有什么危险比得过黑魔王的回归，除了那个神秘莫测的女孩。半年前他遇上的那个虚弱的黑魔王还远没有得到回归的力量，那是个傲慢的男人，绝不会让自己狼狈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德拉科笃定如此，这就是他拥有的时间。
　　 
　　然而，这起石化事件改变了他的看法。
　　 
　　毫无预兆的石化、传说中的密室、墙上留下的所谓斯莱特林继承人还有城堡里他感受到的莫名阴冷气息……这都是藏在霍格沃茨的危险，正如多比所言，并不是什么荒诞无聊的猜测。
　　 
　　问题是多比是如何知道的？
　　 
　　它只是一只马尔福家族的家养小精灵。恐怕在知道这个所谓危险之前，多比也不曾离开过马尔福庄园，更不可能知道斯莱特林的秘密。
　　 
　　他假设……
　　 
　　德拉科双手交叠，端详着这只脏兮兮的家养小精灵。
　　 
　　他假设，多比知道的东西，来自马尔福庄园。德拉科想到了父亲的异常，还有父亲对琉莉·迪洛·斯莱特林的调查。
　　 
　　“霍格沃茨有危险——”多比不安地说。
　　 
　　上一次他在国王十字车站抓到多比，它也是这么说。
　　 
　　“有人想要杀了——杀了——哈利·波特——”多比小声地说。
　　 
　　“……谁？”德拉科语气冷静地问。
　　 
　　“波特先生——哈利·波特先生——有危险——”多比像极了做贼的模样，声音微小地都听不见了，揪着自己的脑袋一脸恐惧地走来走去，像是不知所措。
　　 
　　德拉科想起上一回多比焦虑地在霍格沃茨特快车厢里打转。它一边走还一边想要找个东西撞头，一副受虐狂的样子，令人头痛。
　　 
　　“多比，你只用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从哪里知道的，是谁想要杀了哈利，不允许任何惩罚自己的行为。”德拉科注视着多比，声线平稳冷静，“是什么危险，让你有勇气反抗你的契约束缚，跑来阻止哈利来霍格沃茨。”
　　 
　　只可能是在马尔福庄园。
　　 
　　马尔福庄园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会是什么时候，他在霍格沃茨期间对马尔福庄园一无所知。而他的父母总是太过保护他，将一切隔绝在外。
　　 
　　多比恐惧地在原地打转，想要撞地，但是他没有得到允许，简直恨不得晕厥过去。
　　 
　　“……”
　　 
　　上一回，多比就是这样在他询问的时候真的晕了过去，而这一回他不打算再放过他。
　　 
　　“……多比，告诉我。”德拉科的眼前似乎掠过那双诡异的深眸，总是带着笑意又仿佛透着杀意，天真又残忍。他微妙地冷笑了一声，九月一日那一天正是这一双眼睛从车厢外掠过，移走了他片刻的注意力，让他放过了多比这个秘密。
　　 
　　德拉科隐藏在火光和阴影中的面容格外冷漠和不近人情。 
　　 
　　“多比不知道——多比不能说——”多比睁大了眼，用颤抖地声音说着。
　　 
　　“多比，现在我是你的主人，你的自由权在我手上。想一想，你的自由唾手可得，我将会给你一件衣服，从此你可以做一切你想要做的事，只要你说出来，把你知道的事都告诉我。”德拉科嗓音温柔，可面容冷酷至极，仿佛伊甸园里蛊惑人心的蛇。
　　 
　　“……自由——”多比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我可以用主人的身份命令你，多比——”德拉科面无表情，眼睑低垂着，慢悠悠地说，“如果你想要换取自由，就告诉我所有的一切。”
　　 
　　“多比——多比听到的——”多比抓着自己的头蹦蹦跳跳极为痛苦，“多比偷听到的——”
　　 
　　“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偷听到了什么。”德拉科不紧不慢地追问。
　　 
　　“圣诞节——”多比说。
　　 
　　“……”德拉科微微睁大了眼。
　　 
　　“去年圣诞节——马尔福庄园——客厅——”多比的声音更加微弱，缩成一团像是开不了口，它大大的眼睛里流出了恐惧的泪水。
　　 
　　“主人——卢修斯主人——还有——”多比哽住了。

　　2018.8.26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