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千年》洛安之

71、番外·新世界

　　〖做些美好的事吧，比如，让世界变得更好。〗

　　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金木研猝然睁开眼，天河横亘，星空满目。
　　他伸出手，半晌才意识到那只是涂了星空的天花板。
　　金木研揉着自己的白发坐起了身，忍不住伸手去扯了扯自己的左眼眼罩，这玩意儿让他的眼睛并不怎么舒服。最终他揭开了它，露出那只不属于人类的眼睛。

　　“金木君你醒了吗？”楼下传来女孩子欢快的叫声。
　　“醒了。”金木研应了一声，虽然很轻，但他可以肯定楼下的人可以听到。他很快地换了放在床头柜的衣服，考虑了半晌，还是把医用眼罩丢在床上，一把拉开了厚重的遮光窗帘，细碎的阳光和飘浮的尘埃一起撞进房间，天花板上的星空渐渐褪去了黑色变成了正常的白色。
　　他拉开门，往楼下走去。

　　厨房里白发的少女正穿着围裙在切水果，而长发少年正在百无聊赖地玩魔方。
　　空气里有悠远的、隐约的花香，还有黄油面包、草莓果酱、甜牛奶的味道，桌上摆着的煎鸡蛋略带焦黄的色泽让人食欲大开。

　　“我以为这是我要做的事？”金木研站在厨房门口对正在拿刀比划猕猴桃的零璃说。
　　零璃将水果摆在白底红边的瓷盘子里，她就喜欢用不成套的瓷盘子将食物装的很精致，虽然这并没有什么用，但她还是乐此不疲。她做的认真又仔细，对于金木研的疑问头也不抬地说：“你要做的是帮我尝尝味道，顺便给个五星好评哦。”
　　“……”闻言，金木研迟疑了一秒。
　　“牛奶糖加多了，璃。”麻仓好的声音恰到好处地传来。
　　不知何时他已经坐在餐桌边上，魔方被丢在茶几上，话虽那么说，他还是开始吃他的那一份面包，第一口牛奶让他的唇上染着一层白色。
　　零璃端着一盘子的水果走向餐桌，把切片的猕猴桃塞进麻仓好的嘴里，“影是无糖星人吗？”她鼓着脸说，还顺手用拇指抹掉了麻仓好上唇沾着的牛奶。
　　“那璃是不吃糖分会死星人？”麻仓好吞下猕猴桃还嘴了一句，用手帕将她手指上的牛奶给擦干净了。
　　“其实我想在客厅里挂‘糖分’。”零璃一本正经地说，被塞了一嘴的黄油面包。
　　麻仓好斜了零璃一眼。

　　“……”金木研感受到那两人之间某种旁若无人的光芒，自己的存在在此时此刻此地显得格外的多余。他突然好想把楼上的医用眼罩带上，哪怕只能带一只——毕竟瞎一只总比瞎两只要好。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金木研的脑海里转了转这个问题。

　　“金木君来吃点早饭吧。”零璃啃着面包侧头对他笑语嫣然。
　　“……”金木研的目光掠过桌上摆着的一杯咖啡和一份特别属于他的面包与水果，心中不知是感激居多还是迟疑居多，“我……”因为被当做平常人而感激，因为清楚自己并非平常人而迟疑，“谢谢，”他温和地说，“很抱歉。”他还是拒绝了。
　　当事实就摆在眼前的时候，他已经放弃了无谓的尝试。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金木研想起前段时间那场灾难对世界的洗礼，海水冲刷了世界的各个角落，从深海谷底漫上金色海岸、穿山越岭、覆盖田野与屋檐、冲撞城市与山岳之巅，而人们在水中挣扎、下沉、死亡、存活——那一刻，或许万物平等。
　　不，不是万物平等，金木研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强者更容易在这样的灾难中存活下来。

　　金木研记得那天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夜色漆黑，火堆所燃烧的木柴迸溅着零星几点火星，橙红色的光芒在那个夜晚里格外让人安心和温暖。
　　有人救了他，把他从水底捞了出来。
　　“你醒了啊，要喝点暖汤吗？上帝保佑你，可怜的孩子。”有人对他说。
　　当然他也记得自己为何会沉入水底，为了救几个小孩子，他被海浪卷席时几乎力竭，最终没能从强悍的浪潮中逃脱出来。
　　他以为那一次他会死，他很淡然，甚至没有太多挣扎。
　　然而他还是被人救了。
　　而后他为了避免被人类发现自己不能够食用正常的食物而脱离了人群，谢绝了人们的好意，说谎自己要去找人。
　　金木研独自行走了很长时间，他发现世界真的很大——比他原来所想象的还要更加广阔。
　　在广袤的大地上很难经常遇到人，但是漫长的旅行还是让他遇到了很多人，那些为灾后重建工作忙碌的人群从未有过的团结和亲近，奇怪的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想象中的麻木和疲倦，反而带着新生和存活的喜悦，当然也有为亲友和爱人的离去而悲伤的，但更多的人都愿意更好的生活下去。
　　一开始金木研并没有想明白所有人为何能这样热情高涨，灾难带来的伤痛以及整个大陆的残破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直到他在一个小镇子上遇见了熟悉的人，绿发绿眸的少年瑞瑟格·戴佐，和一个银发红眸的少女以及金发戴眼镜的男人一起，他们也和他一样在这片大陆上走走停停。

　　“那一天，所有人都听到了神启。”自称梅登·贞德的少女双手握着十字架的项链低声地说。
　　“神启？”金木研望着坐在盛光中的少女，努力回忆。
　　帮人装好东西的瑞瑟格慢慢走了回来，他伸出手，一只花浅粉色精灵停在他的手臂上，那是他的持有灵。他对花精灵笑了笑，才转头望向金木研，“或许不是神启，但是每个人都愿意把它当做神启。”
　　金木研记得瑞瑟格，这个绿发的少年眼眸底曾经除了仇恨一无所有。
　　他憎恨着杀死他父母的麻仓好，去参加通灵王大赛也只是为了能够为父母报仇，寻找伙伴也是为了得到报仇的力量——仇恨比潮水更可怕地淹没了这个少年，浸透了他的灵魂，将他的意念掏空，独留复仇的躯壳。
　　然而如今……

　　金木研望着少年只穿着一件立领的白色背心和黑色的牛仔裤，从眼眸深处漫开一种放松的感觉，仿佛被淘洗过的灵魂，连阳光都忍不住为这样的少年微笑。
　　“你还想要复仇吗？”金木研迟疑了半晌，不能确信自己会不会问错问题，他试图闭嘴，但是不受控制地，他竟然还是这么问了。
　　“……”瑞瑟格的神色顿了顿，稍稍垂下头，“我依旧憎恨。”
　　他这么说着，金木研却没有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憎恨麻仓好，他夺去了我父母的性命，甚至我曾觉得他毁灭了我的生活，夺去了我的整个人生。”瑞瑟格平静地说。
　　夕阳给他的侧脸镶上了一条金边，让人觉得尤为柔软。
　　“但是沉入海底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很遗憾。”瑞瑟格对安抚他的花精灵摇了摇头，露出笑容来，“我并没有被夺去整个人生，但是我也并没有好好活过，所以我才在那一刻尤其想要活下去，想要哪怕是仇敌来拯救这个世界，只要他可以——很自私的想法对不对？”
　　他总是清晰地记着自己那时分分秒秒的痛苦。
　　无法保护任何人、无法拯救任何人，无能为力地看着所有人一步步迈向死亡。
　　“后来我再遇过麻仓好。”瑞瑟格的绿眸干净澄澈，倒映着夕阳，“看着他和那个女孩子一起在阳光下漫步的时候，我是嫉恨的，凭什么他杀了人又可以拥有幸福？而我的父母却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他低声喃喃，情绪却没有多少变化，似乎是在漫长的时间里，早就从这些困苦中将自己抓了出来，他很平静，“尽管嫉恨，却怎么也抬不起手和以前一样毫无顾忌的动手。”
　　金木研从瑞瑟格的眼睛里瞧见了某些光芒。
　　“在从那样的灾难中清醒之后，我突然发觉，我不能把自己变成一个杀人犯，也不想把自己变成一个利用别人复仇的人。我想要好好活过，至少当某天我真的死去的时候，我不想再遗憾了。”瑞瑟格说。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过那个空有仇恨的少年，金木研也不能相信这样淡然浅笑的人和过去是同一个人。
　　也是因为神启吗？
　　金木研想着。
　　然而，金木研自己却并没有听到那样的声音。
　　金木研茫然地望着不远处来往的那些普通人，无论是那些人还是瑞瑟格这样的通灵师，他们都感受到了那个声音，可是他从头至尾都没有感觉到有哪里特别。
　　他垂下头将目光停留在自己的手掌心上，还是那样纤细青白的手。
　　和最初的自己不同的是，金木研知道这双手已经可以用来战斗。
　　那一瞬他产生了是否就连真神也已经抛弃他的迷惑。
　　一只手突然放在他掌心，他抬起头望进了少女柔软真诚的红眸中，“神启就在你心底，你一定已经听到了，只是你还未发觉。”温柔的声线在日落西山的柔软光线下仿佛荡开了波纹。

　　金木研拜别了他们，继续踏上了旅途。
　　他还是遇上了很多人，每个人都如瑞瑟格以及梅登·贞德所说的那般。
　　他们谁也不会忘记那一天，那个如若神启的讯息，安抚着每个人的灵魂。
　　他们热泪不已，或许因为神启，或许因为劫后余生他们充满希望地、认真地过着自己的每一天，再也不想浪费时间在空虚、麻木和无所事事上。
　　相比起那个……

　　指尖敲打在桌面上的声音惊醒了陷入沉思的金木研。
　　麻仓好正单手托腮笑眯眯地望着他，将半杯牛奶放在桌上，“金木君知道喰种的起源吗？”
　　“……”金木研沉默了片刻，“如果我没记错，在那个异端的世界那个人曾经说了……”
　　“B型实验种。”麻仓好说，“喰种的起源在这个世界一直无从考究，但是唯一确定的只有这是几十年前突然出现的亚人类物种。以前我对你们虽然身为和人类完全不同的物种，却有着和人类几乎相同的灵魂波长很是疑惑，直到道延对你说出了B型实验种。”
　　“人造物种。”金木研并不笨，甚至可以说他很聪明，也明白麻仓好的意思。
　　喰种是由人类而来的，所以他们有着和人类几乎相同的灵魂波长。
　　“第一批经由活体实验灌入那个世界的灵介质的人类存活下来后，通过结合诞生的新生命成为了纯天然的人造喰种，而后代代发展。”金木研自己就能做出所有推测和解释。
　　“但是你是不一样的。”麻仓好指出了这一点。
　　金木研并不是喰种的后代，而是普通人类经过移植入喰种的器官而成为半喰种的存在。
　　除此之外，根据麻仓好的意思，他还曾经吃掉了一个喰种的部分灵魂——也就是移植器官带来的那部分灵魂。
　　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他已经是喰种了——金木研盯着桌上那一份属于他的黄油面包，内心掀起一股狂躁，又被他自己强压了下去——因为舌苔味蕾的差异，他已经不能够食用人类的食物。
　　为此，他曾奋力地让自己战斗、承认自己是喰种、食人——他不是异类。
　　但他就是知道金木研不是金木研了，他不是人类了。

　　“你应该试过捕杀那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生物。”麻仓好突然说。
　　“……”金木研的目光顿了顿。
　　他还记得那种毛骨悚然却又让他血液沸腾的黑色生物，从第一次出现，他就感觉到了那种让肾上腺都亢奋的气息，比人类的尸体更让他有食欲；他也记得在彼端那个陌生的世界里，他亲身试验的捕杀结果，那些黑色怪物是比人类更加美味的食粮，而且并非是以啃食的方式，每当杀死那些怪物，他的身体就会吸收它们。
　　金木研一度狂喜于自己不用再通过食人来活下去——但是他也依旧清晰地明白那些入侵世界的异端生物是会被驱逐的，迟早会。
　　事实也如他所料。
　　金木研动了动唇，没有说出下一句话来。
　　事到如今，再提那些有什么用呢，从希望再到绝望，在这个世界他依旧只能靠吃人活下去，作为喰种——作为食尸鬼。

　　“金木君。”零璃轻声叫他，并用手指敲了敲咖啡杯子。
　　金木研望向了零璃，她的指尖仿佛在阳光下微微泄露出了白光。
　　“来试试吧。”她将一个苹果丢进他怀里，歪着头冲他笑。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金木研又一次问自己。

　　在美国大陆旅行的后期，长时间没有咖啡的抑制，也找不到可以食用的尸体，饥饿冲击了他——但他不敢去有人的地方，也无法得知在哪里可以获得新鲜的尸体。
　　饥饿真的非常可怕。
　　它剥夺了他的所有感官与理智，只有无边的痛苦，还有想吃的欲望。
　　在那个他几乎要攻击人类的雨天里，他又看见了一把黑伞——仿佛是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那般，和他被有马贵将几乎杀死的那一次一样，他又看见了黑伞下的少年少女。
　　金木研想，在某种意义上，他是幸运的。
　　如果他不去考虑自己不幸地成为了一只喰种的话。
　　自那以后他一直跟着麻仓好和零璃，并且很长时间都奇妙地没有感觉到饥饿，仅仅靠着麻仓好买的咖啡抑制。直到今天，他甚至与他们一起回了日本，来到属于少年与少女的房子——或者他更愿意把它称之为家的地方——银币街2-11。
　　他不属于这里，也打扰了少年少女二人的生活。哪怕麻仓好和零璃都不介意他的存在，甚至经常与他交流，还会相互推荐看书，又或者招呼他帮忙做做家务，清扫整个屋子——有时候在零璃的闹腾下会变成枕头大战。大多数时间金木研都是独自呆着，也愿意帮他们做点什么，他明白他打扰了他们。
　　他试图离开，很多次了。
　　然而金木研却依旧难以离开——他无可归去。

　　“零？”门外传来了叫喊声，“哥哥？你们在吗？”
　　带着橘色耳机的少年探头进来，面容上带着惯常的、懒洋洋的笑容，“你们不是说今天要带金木君去岛上吗？”
　　“早上好呀，叶君，早饭吃了吗？”零璃笑眯眯地捧着牛奶招手。
　　“吃过了出门的。”麻仓叶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不过味道闻起来很香啊。”
　　“要不要来一杯牛奶？”零璃这么说着，麻仓好已经冲厨房招了招手，一个空玻璃杯飞了过来，自己倒了一杯牛奶，落在桌子上。
　　麻仓叶已经慢吞吞地走了进来，“突然感觉又饿了。”他在餐桌边上坐下说，“最近被压榨的有点心酸，感觉吃饭特别香，简直堪比特训时光。”
　　从美国回来后，恐山安娜放弃了成为通灵王夫人的宏大愿望，改为想要成为世界第一民宿老板娘。为了运转起民宿，还在上学的麻仓叶也难逃魔爪，成了恐山安娜的第一劳动力——当然，他一直都是恐山安娜的第一劳动力。

　　他们回来日本有大半年了。
　　仿佛去美国所经历的一切都是黄粱一梦，麻仓叶首先回到了最普通的校园生活，而回北海道还经常寄信来的霍洛霍洛正在研究种田的艺术，力求有一日将其从北海道一路种到东京来，虽然他还是常常无力于人类的器械；道莲倒是没什么消息，不过从前几次寄来的明信片来看，他正在中国各地旅行，似乎还拜访了不少中国的通灵师……还有许多许多人，回到了自己的故土，过着自己的平常生活。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曾经追随麻仓好的通灵师们大多拥挤在麻仓叶的民宿-炎里，成为了恐山安娜的劳动力。
　　其实他们也不想的，然而面对坐在屋子里和零璃看电影的麻仓好，他们都会有一种微妙的违和感，而且那旁若无人的对话太瞎眼了，还不如去给恐山安娜当劳动力。当然，最初的适应期里，民宿-炎一直处于鸡飞狗跳、混战一团的状况，现在也没好多少。

　　终于在两个月前，麻仓好兑现了对他的追随者的承诺，以民宿-炎为入口，建立了一个与人类世界完全隔绝的世界。那仿佛是孤岛一般的世外桃源，山清水秀、鸟鸣花香，星空璀璨，因此，他们把那个世界称为岛——再之后的几个月，陆陆续续地，来自世界各地的通灵师们都慕名而来，加入了岛，一同建设岛。
　　再没有人类与通灵师的分别。
　　再没有异类与怪物的歧视。
　　再没有无可归去的人。
　　正如麻仓好的所有追随者所梦想的——他们的王、他们的神明总有一天会让世界变得更好。

　　金木研久久地站在原地，望着坐在一起吃早饭的少年少女半天不言语。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金木君不一起吃点早饭吗？”麻仓叶咬着一个苹果问他。
　　金木研想起他曾经奋力战斗为了获得同伴、为了不顾身一人、为了既不是人类也不是喰种的自己能够有个容身之处。
　　“影，把牛奶喝完！”零璃还在不依不饶地扯麻仓好的衣袖。
　　“明天喝果汁怎么样？少放糖。”麻仓好和零璃打着商量。
　　鬼使神差地……明知不对，金木研还是将那个苹果拿起来啃了一口。

　　他想起他最初跟着麻仓好的原因，他会在这里的原因。
　　“没有异类和怪物的世界，不再孤独一人和因为弱小失去同伴、容身之处的痛苦……”少年温润又自信的声线如一道清泉静静地喷洒在干涸的灵魂上，抚平了所有苦痛，带来了新生的希望。
　　“想要跟我去改变世界吗，金木研？”

　　其实麻仓好也知道，人类的本性是不会变化的。
　　就算重铸世界，代代相传、繁衍发展，人类的本性中带着自私和肮脏的野望，只有通灵师的世界也并不会是所谓宁静的世外桃源——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
　　这就是人心。
　　但是……一直计较那些，就像一直计较自己的人生，碌碌无为、无所事事，在虚伪、空虚、欺骗中度过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在仇恨、虚妄和自欺欺人中，死亡如期而至却发现自己那么遗憾。所以相比起这些，不如做些美好的事吧。
　　比如，认真地好好地过自己的每一天。
　　比如，让世界美好起来。

　　“世界会变的更好的，你也是。”
　　世界崩塌之时，金木研想起，他沉入大海，确实听见了神启。

　　那瞬间，味蕾上传来的香甜口感让他泪如泉涌。

　　“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我想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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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思考着后面还有没有番外。
其实我已经很想把这篇文圈上已完成的红色了，也计划着再战我的HP，选择。
我会再考虑考虑还有没有番外，毕竟我经常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
我写文很慢，逐句逐字地磨，时间过得飞快却没能写出多少来，只想把最温柔的故事告诉你。
有时候坐在房间里看窗外的天空就想着，如果我能写一辈子就好了，可是我知道或许是不能的，我怕我养不起自己。
如果可以，我会尽可能的写下去，把那些温柔的故事一点点告诉你们。
最近遇到了很多很温柔的事，写千年的时候，心情都变得格外柔软。
希望，你们也能心情柔软又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