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同人）玄凌》云观出岫

57、围炉夜话

　　这一年的雪天来得分外的早，不到立冬之日，便挂了一场小雪，天一下子便寒了起来。我在屋中与福生围炉而坐，扒着热热的红薯，就着凉丝丝的青瓜条，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新进上的皮影戏。皮影虽是无聊，但故事却有意思的紧，说的是一女子入宫为妃，与皇帝互生爱慕，却遭她人嫉妒诬陷，进了冷宫。后来虽想法子出了冷宫，也查出了陷害她的妃嫔，但却与皇帝生了嫌隙，心离得愈来愈远，最后落发出家的故事。
　　这剧本原只写到这女子出了冷宫，做了皇后，与皇帝双宿双飞。但我却有心使坏，故而叫人加了个尾巴，想看他们渐渐消磨情谊，离散失心，不得善终，最后直逼得这女子谋逆行刺才好。可这编作词的不敢，跪在地上死也不敢写，没法子，只得在最后弄了这么个草草的尾巴，不甚尽心。
　　不过，便是这个，福生也悲戚难过得不行，看到进冷宫处便已是咬牙切齿，恨不得以身相代，好好辩述一番。倒是我却听出了这故事里别样的味道来。为君者，为上位者，若一意按着规程治下，必有人循着规程的漏洞，或借势上位，或织构陷害；但若是法外容情，这情重情轻，拿捏得当之分寸，又是难上加难。仗着权势得了好处，再要约束着自身，便也难了。
　　许是见我不再看戏，也不再说话，只拨弄着青瓜条沉默不语，张鸿便悄悄递了个眼色给福生，许是想叫他来劝慰一二。但福生却沉在戏里出不来，着实没心思顾着这头，看见了也作没看见，只闷闷地往嘴里塞红薯，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一鼓一鼓的腮帮子上，犹如冬日肥硕绒厚的鼹鼠，纯稚可爱。
　　“好吃吗？”一见他这模样，刚萦绕在心中的两难便随风而去了，我夹了一筷子的青瓜条，递到他嘴边，“只吃这东西心里堵得慌，来点青的，也有些味道。”
　　“唔。”福生捡着空把我那一筷子吃了，看我一眼，含着东西道，“皇上若是在这戏文了，能像这故事里似的，把人关到冷宫去吗？”
　　“自然不会。”我摸了摸他圆鼓鼓的脸，微微笑道，“这不过是底下人的戏言罢了。他们来自民间，便是见过些皇亲贵族也有限。哪里又知道这里的事儿了？便说这后宫中事，若是旁人倒也罢了，若是有人妄图害你，我自是要治她个诽谤之罪。便是有明证说你有罪，我不认，便也完了，还能有人废话不成。”
　　“那皇上如此做，怕是有人要说皇上不公了。”福生的眼睛一亮，接着给我出题。
　　“没办法。若真能做到事事公正，无私无偏，便也没有芙蓉帐暖度春宵，君王从此不早朝了，更没有烽火戏诸侯的事儿了。”我擦了擦福生嘴角上沾的渣滓，笑着摇头。
　　“皇上不是说，烽火戏诸侯本多半是后人篡改而成，因着年代久远，真伪已无可考了吗？”福生来了劲儿，眼睛亮得很。
　　“那也说不准的事儿。有时候见着一个人，就心甘情愿地与他做昏君了。旁人怎么说都不成，非要作天作地，就要搏美人一笑。”福生这般模样，直让人想要亲他。
　　我终究按捺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一物降一物，有时候就遇见这么个人了，能有什么法子呢，只能捧在手心里宠着，疼着，叫他一辈子都舒心顺意才好。”
　　“皇上慎言。”福生扫了眼伺候的人，害羞地瞥了我一眼。只一眼便叫我心头火起，一把拉起他，也不看戏了，把人打横一抱，进了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