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丹枫》瑞雪轻扬

7、第 7 章

　　柳清涵说我是“偷窥之王”，其实还真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我已经爱上了偷窥-_-!
　　能够观赏两个美男子XXOO，一直是我毕生的心愿。所以，我就喜欢常去偷窥杨盛隆和柳清涵。虽然关键的行为未必能看得那么清楚，但至少柔情蜜语、亲亲我我是少不了的。
　　反正，被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发现，我都不会出啥事。说到底，他们目前那么要好，还有我一份功劳呢。
　　在元曦发出忠告的几天之后，我偷窥到了这样的情景。
　　柳清涵赤身裸体地枕在杨盛隆的手臂上。“我说，你也偶尔去大少奶奶那里留宿一晚吧。”
　　“你什么意思？厌倦我了？想找别人了？”
　　柳清涵笑道：“是啊，你那么无趣，我厌倦你了。”
　　“你这不老实的小东西……是不是我好久没对你用鞭子，皮痒了？”杨盛隆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被他从我手里抢回去并且重新挂在墙上的那根鞭子。
　　柳清涵“哼”了一声。“我是说真的。你不去她那里睡，你们怎么能有孩子？”
　　杨盛隆淡淡地笑道：“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生孩子这种事情让老二来做吧。我就算去她那里睡，也不会有孩子的。”
　　“……啊？”柳清涵吃了一惊。当然，正在偷听的我也吃了一惊。“你真的生不出孩子？”
　　杨盛隆伸手狠狠掐了一下他的大腿内侧。“你才生不出孩子呢。”
　　“我本来就生不出孩子……”柳清涵自然早就没有想过要生孩子的事了。
　　“呵呵……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那个女人，从洞房花烛夜那天开始，每次被我碰，都是一副害怕并且厌恶得要死的表情……就好像我不是她的相公，而是要□□她一样。所以我后来即使在她那里过夜的时候也很少碰她了。哎~~你说，我有那么恐怖那么狰狞吗？”
　　柳清涵毫不犹豫地回答：“有。”
　　杨盛隆笑笑：“我也就只是对你比较恐怖而已。对那些女人，我可从来没用过鞭子之类的东西。”
　　柳清涵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怒道：“凭什么对我就要用啊？！”
　　“你也不想想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好了好了，别那么激动，我这不是好久没用了吗，你只要像现在这样乖乖地听我的话，我怎么会打你？”杨盛隆抱住他，拉着他躺回了床上。
　　我这时才明白，原来杨盛隆也不是S，只是以前柳清涵以前为了证明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老是故意勾引别的男人或者女人，自作自受罢了。
　　“所以说……是不是你和女人做技术就很差啊？”
　　“唔，我觉得应该不是这个问题……我猜，她心中大概有别的男人吧。”
　　“哈哈哈！”柳清涵笑了起来，“你被人戴绿帽子了啊？那她不怀上也好，免得不是你的。”
　　“哼，得了吧，她可不像你那么不要脸。她是个很守妇道的女人。”
　　“可是……”柳清涵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她和那个叫元曦的男人……”
　　“你说元大夫啊……他们的确是旧识，但那只是因为元曦曾经是她府上的仆人。”
　　“哟，仆人摇身一变成知名大夫了啊，还真不简单。”
　　“呵呵~你不也可以？说起来，你最近都在跟着那丫头学武功吧？小心长出一身的肌肉。”杨盛隆说着，摸了摸柳清涵身上嫰滑的肌肤。
　　“不会不会，你放心吧。”柳清涵笑笑，“那个女人说她最讨厌肌肉男，连重兵器都不准我们用，教的不是鞭法，就是飞刀之类的暗器。整天就用个树枝比划来比划去的，还不停地叫我们注意休息……你说有她这么教人的吗？”
　　“唔，那丫头还真是与众不同……我总觉得……她不是个简单人物。”杨盛隆略一皱眉。
　　“没事，以我多日来的观察，她固然不简单，但对我们都没有什么恶意，最多也就是想混个二少奶奶当罢了，哈哈。”
　　……你妹啊！！老子人生的终极理想难道就是当个杨家的二少奶奶吗？！——呃，好像最近真的成这样了-_-!
　　“她虽然才华出众，又聪明伶俐，但以她的出身，只怕也……算了，先不说她，你……你学武功是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啊，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强身健体吧。”
　　“清涵……我其实一直在想……你真的甘心只当个男宠？你现在能文能武，若是……”
　　“别说了。”柳清涵的脸色忽然变得颇为沉重，“我说过，我就算可以不为家人报仇，也绝对不可能还为这个朝廷做事。”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的父母毕竟是死在当今皇帝的手上，他又怎么可能再为这个人效忠。
　　杨盛隆抚摸了一下他的长发，柔声道：“好，算我没说。”
　　“对了，和你说件事……不是我想找她的茬，是我实在看不下去了……那个李菲儿，也太奢侈浪费了，她一顿饭吃的菜都要抵上那些丫环仆人吃一个月要花的银子了，你也不管管。”
　　杨盛隆愣了愣。“有这样的事？我倒还真没功夫去注意这些小事……”
　　“是啊，这些事本来也不该你管，你那个大太太又是老好人一个，绝对不会说谁一句。”
　　“唔……”杨盛隆呻吟半晌，忽然眼睛一亮，“清涵，要不这样吧，你不愿参与政事也就算了，将军府的内务，你以后就帮沁儿一起处理吧。她喜欢唱白脸，你就多唱黑脸好了。”
　　“……啊？你让我去管那个李菲儿啊？哼，我可不敢，她哪天不高兴又要给我一顿打了。”
　　“她敢！你放心，我既然给了你这个权力，就不会给她们违抗你的资格。若是她们当中又谁不服你的管教，你只管来告诉我，我帮你收拾她们。”
　　“这……”柳清涵低头思考了一下，终于道，“好吧，我且试试。”
　　“好，那我明天就吩咐下去。天色不早了，睡吧。”
　　两人的谈话就到此结束了。
　　从那天开始，杨盛隆果然给了柳清涵辅助秦芹协理内务的权力。柳清涵也开始了一番大作为，比如杜绝一切的奢侈浪费现象。李菲儿虽然不服气得要命，但也没有办法。
　　从那次的偷听，我也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元曦和秦芹原本是一对。
　　我开始思考怎么才能帮助他们。但还没等到我为别人的事情操心，自己就有了大麻烦。
　　一天，仍旧是例行请安的时候，杨武说要检验盛枫的练功成果。
　　这倒并不是什么麻烦，因为在我的耐心教导下，盛枫的武功进步得很快。
　　真正的麻烦在于，在杨武露出了难得的满意笑容之后，忽然说起了一件事。“枫儿，你也不小了，该成亲了。近日爹给你留心了一下，楚丞相的独生女何芳，各方面和你很般配。”
　　一听到这句话，我和盛枫同时脸色大变。
　　其实我内心深处也知道，这一天早晚是要来的。我只是没有想到，它来得那样快。我本想，凭借自己的努力，渐渐得到杨武的认可，他应允让我成为杨家大少奶奶的机会就会大些。但现在我才刚刚崭露头角，一切都还在酝酿之中，就突然面对了这样的情况。
　　盛枫深吸了一口气，用尊敬却又坚定的语气道：“爹，对不起，此事孩儿恕难从命。”
　　杨武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我说，此事恕难从命！”盛枫用更大更清楚的声音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杨武第一次被儿子忤逆。
　　“因为……”盛枫看了我一眼，“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我非她不娶。”
　　杨武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狠狠地瞪着盛枫：“你不会是说你的丫环吧？！”
　　一个“是”字就快要从盛枫口里脱口而出，我却抢在他前面道：“老爷息怒，二少爷怎会喜欢奴婢呢？”
　　“你……？”盛枫用有些受伤的眼神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不是个傻瓜。我知道，此刻的盛枫，如果和他爹硬碰硬，结果多半又是被狠狠打一顿。我怎么忍心让才刚痊愈没有多久的盛枫再次经历这样的痛苦？更糟糕的是，这种□□痛苦还多半换不回任何有利的结果。有句话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是有它的道理。妥协并不意味着放弃抗争，有时它可以意味着换一种更明智的方式。我曾经觉得作一个妾是件不可能。但为了盛枫，我现在可以忍。所以我坚定地对他说：“二少爷，请你接受这门亲事吧。”
　　盛枫沉默了半晌，终于艰难地说出了一个字：“好。”
　　“嗯，这样就对了。我们择日便上楚家提亲吧。我和楚大人已经说过这事了，他也觉得十分合适。我们择个良辰吉日，就把这事尽快办了吧。”杨武把目光转向了杨盛隆，“隆儿，听说你最近在让一个男宠帮你管账，可有此事？！”杨武的语气一下子变得严厉起来。
　　杨盛隆恨恨地瞪了李菲儿一眼。他想也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向父亲告的状。他只得答道：“是，孩儿见媚儿颇有这方面的才华，若是不用，也是浪费，就先姑且一试。结果效果颇佳，我房内妻妾上个月的支出比上上个月减少了许多，也未见吃穿用度有所不足的情况……”
　　“够了！”杨武冷冷地打断了他，“那个叫柳媚的，叫来见我。”
　　杨盛隆一惊。“爹，这件事都是孩儿的主意，他也只是奉命行事……爹若要责罚，就罚孩儿便是。”
　　“我只是叫你带他来见我，何曾提过责罚之事？！”
　　杨盛隆无奈，只得对我道：“丹儿，你去叫他过来吧。”
　　我当然知道他放着自己的丫环不用，偏要吩咐我去做这件事的原因。应了一声“是”，就匆匆地离开大殿，来到了柳清涵的房间。
　　柳清涵等我叙述完事情的原委，淡淡道：“树大招风，他总要见见我的。等我收拾一下。我想洗个澡，你到门外等我吧。你放心，我会尽快的，不会让老爷等久。”
　　我“嗯”了一声，便站在门外等他梳妆整理。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他就出来了。只见他摘下了身上一切首饰，也擦掉了一切脂粉，穿着一件素净的青衫，而且连香粉的味道也闻不到了。
　　柳清涵见到杨武的时候，恭敬地跪在地上鞠了一躬：“拜见老爷。”
　　杨武冷冷地道：“抬起头来，让我看清楚。”
　　“是。”柳清涵缓缓抬起头，不卑不亢地直视着杨武严厉的目光。他此刻的神情也十分庄重，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妖媚和轻浮。
　　杨武脸上的表情像是一惊，怔怔地看了他半晌，才道：“你……姓柳？我问你……前代宰相柳大人，和你有没有关系？”
　　此话一出，柳清涵、杨盛隆和我都是大吃一惊。难道什么时候无意中暴露了他的身份？！
　　柳清涵强作镇定地回答：“回老爷，小人只是一届庶民，岂会和什么柳大人有关系。”
　　“唔……”杨武没有再追问，话锋一转，“叫柳媚是吧。你练过武功没有？读过书没有？”
　　“没有练过武功，读过四书五经。”柳清涵松了一口气。我和杨盛隆自然也松了一口气。
　　“哦？四书是哪四书，说来听听。”
　　“《大学》《中庸》《论语》《孟子》。”
　　“嗯……别跪着了，你起来说话吧。”
　　“谢老爷。”柳清涵站直了身体。
　　“那你在四书五经中最喜欢的一句话是什么？”杨武继续问道。
　　“是《论语》的‘三人行，则必有我师。则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为什么是这句？”
　　“这句话告诉我们，不管是怎样身份地位的人，都一定有长处，有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我当然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但又隐约有些担心，这话不会激怒严守等级制度的杨武吧。
　　“呵呵，说得好。你来府上之前，是干什么的？”还好，杨武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卖艺。唱曲，跳舞，弹琴，我都会。”
　　“那你弹首曲子来听听吧。”
　　“……！”柳清涵再次微微吃了一惊。我们都知道，杨武不是个喜欢看歌舞演奏的人。但他也只好答道：“是。”
　　杨盛隆的额头早已全是汗珠。
　　柳清涵反而比他冷静很多，坐在了丫环们抬来的琴边上，开始抚琴一曲。
　　我虽然不懂音律，也感觉得到那乐声让人感觉十分舒服。
　　一曲完毕，杨武拍手道：“好！”
　　所有人都再次松了一口气。
　　杨武却忽然又说了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的话。“柳大人他当年也喜欢看书和弹琴。”
　　柳清涵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只有愣在那里。
　　“他和我曾经是至交好友，我们一文一武，如同圣上的左膀右臂……只可惜……我那时唯一能做的，就是求圣上饶他年幼的独子一命。圣上好不容易才恩准，但怎么也不肯同意让我收养那个孩子，我只好让他流落街头……”
　　听到这里，柳清涵的眼圈已经红了。我却只想吐槽：你个愚忠的老顽固！！不准的事情你就不能偷偷地做啊！！当时直接偷偷收养不就好了啊！！
　　杨武凝视着柳清涵，续道：“你和他……长得真是太像了……你还记得自己父母是谁吗？”
　　柳清涵终于忍不住跪下磕头道：“柳清涵谢杨大人救命之恩！！也代先父母谢杨大人保留柳家香火的大恩！！”
　　“啊！！柳清涵……对……对……是叫这个名字……你真的是他的孩子……”杨武说着，连忙去扶起柳清涵，“涵儿，也许这就是天意吧……那么多年了，我还是又遇到你了……你放心，从今以后，我虽然不便向外人公布你的身份，但会待你如同亲生儿子一样。”
　　杨武的话说到做到，而且做得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想象。
　　从那天起，柳清涵每天便跟着我们一起去请安，吃穿用度都和我们无异。不仅如此，脸上想来很少有笑容的杨武见到他的时候，居然总是笑得温柔慈祥，和蔼可亲——这种笑容他几乎没有对两个亲生儿子展现过。有时候，连杨盛隆都会用嫉妒的眼神看着柳清涵。
　　总之，柳清涵的罪臣之子身份，不仅没有给他带来麻烦，还让他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一下子改变了他在府上卑微的地位
　　但是我呢？我为何会身为一个丫头却怀有非凡的武功呢？我又有没有什么意想不到的特殊身份呢？这个答案，我当然不知道。我只知道，至少没人说过我长得像谁。我也只知道，府上很快就开始筹备盛枫和何芳的婚事。
　　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说服盛枫接受这件事，等办妥之后再提纳我为妾之事。
　　但我唯独说服不了的却是我自己。
　　那段时间，我在盛枫面前努力保持着平常的样子，私底下，却变得有些嗜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