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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三
      七月十日,巳时正,梅子洲城东。
      眼下正是石榴悬果的季节,雷府的楼廊庭院悬灯挂彩,朱门石阶外四方宾客鱼贯而入,引得府外街坊路人纷纷围看。这雷老爷名佩韦,十多年前迁居梅子洲,起初做绸缎生意,后又经营珠宝,近年来成为当地炙手可热的商界人物。今日适逢他六十寿辰,前来道贺的一干宾客正汇聚于修缮一新的福秀厅,一时间人声鼎沸。
      厅内众客陆续就席,雷佩韦携其子雷海热情笑迎宾客,正聊着,有客问道:“佩韦兄,今日寿堂怎不见令夫人在场?”有人插言调侃道:“莫非是雷爷嫌今日人多嘴杂,有心‘金屋藏娇’?呵呵——”雷佩韦笑着摆手道:“诸位切莫心急,雷某早就交代过拙荆,她今日必定到场。”说着目光透过轩窗,朝妻子所住的玉泉院方向远望。
      堂内客人皆知雷佩韦于三年前丧偶,继室曹歌丽刚过门四个多月。雷府仆役传言曹夫人生得面若四月茜桃,发如六尺墨云,故而福秀厅内不少远客正汲汲盼望一睹女主人芳容,顺便增添些茶余饭后的谈资。
      雷佩韦固然宠爱曹夫人,可她迟迟不来,难免会给亲朋好友留下恃宠而骄的话柄,于是他唤来管家崔乐,对其附耳了几句。崔乐匆忙离了福秀厅后堂,绕过抄手游廊前往玉泉院,遥见月形院门旁树荫下立着一个身着藕荷色衣衫的小丫鬟,身形娇小,年方二八,崔乐认出这丫鬟是曹夫人房的婢女翠翘。那翠翘瞥见崔乐,丹凤眼一弯,连忙上前行礼道:“见过崔管家。”
      崔乐沉声道:“老爷有命,请夫人快快入席。”翠翘陪笑道:“恐怕您得耐心等会儿。夫人昨晚就已备好贺礼,今早在房内说要将自己拾掇得像月里嫦娥一般,才好迎接贵客。她命我守在院子门口,就是怕老爷派人来催。”
      崔乐急道:“糊涂丫头,老爷早等不及了!方才还对我说‘夫人要再扭扭捏捏地不现身福秀厅,就是驳了大家面子,也是驳了他的面子’,你还不过去催催!”翠翘知晓老爷脾气,只得遵从。正当她勉为其难地转身进月形门时,男仆石柱捧了个大花篮走了出来。
      崔乐见花篮里放着一对一尺见方、镶嵌金银的漆雕盒,石柱道:“盒里装着夫人送的贺礼,她让我先行,说自己随后就来。”
      福秀厅堂上,石柱小心捧着漆雕盒,来到主人座前台阶下躬身道:“禀老爷,这是夫人差小的呈给您的寿礼!”
      雷佩韦眉心疙瘩稍稍拧开,道:“夫人呢?”石柱道:“这是一柄铁如意,夫人要您用它亲手打开这对礼盒,还叮嘱您先打开镶银盒,再打开镶金盒;等珍宝双双展示后,她自会出现,给您一个惊喜。”雷佩韦吹吹胡子,嘟囔道:“又矫情了!”一旁的客人笑道:“既然是嫂夫人别出心裁的寿礼,雷兄还犹豫什么?让大伙也见识见识这盒中的宝贝!”这么一说,众人更起了兴致。
      雷佩韦见两盒的锁扣处简单插着根小巧玲珑的银栓,命石柱先捧起镶银盒,自己拿过铁如意挑开银栓。
      盒子迎面打开,瞬间有股白烟腾起,雷佩韦身边的小厮差点叫出声来,待白烟散去,观者才知是场虚惊。原来盒子里面是端坐着一尊鸭梨大小、莹光闪烁的玉蟾蜍,蟾目为一对海珍珠,蟾背雕满了镶金丝的钱币,而刚才的寒气源自蟾蜍口中含的玄冰。
      雷佩韦对这只玉蟾蜍很是满意,心想:“这样雕刻镶嵌,确实费了一番心血!”在众人惊羡的目光内,他从石柱手中接过镶银盒,命小厮把它端到正堂的香桌旁,然后依样去开启镶金盒锁扣 。
      匣盖一打开后,“砰”的一声爆响,又是一团白烟喷出。
      “啊呀——!”
      众人正心道曹夫人“花费心思、故弄玄虚”时,忽闻雷佩韦一声惊叫,好像被蝎子蛰了一般。
      “咣当!”,盒子从受了惊吓的石柱手中瞬时跌落。
      一件物事从漆雕匣中颠出,咕噜噜地滚落在鲜红的地毯上,满堂宾客顿时骇然。
      这是一个插着满头珠翠的美丽女人头颅!
      油光可鉴的六尺长发拖曳在地,然而半截粉颈之下是可怖的碗大伤口,殷红的血迹早已干涸!
      它正是曹夫人的首级,可惜原本年轻而妩媚的面孔似是裹了层莹润的薄冰,嫣红的菱唇泛出诡异的蓝紫色
      ——虽然她的生命荡然无存,头颅却依然美得妖冶诱人。
      头顶的倭堕髻上用发钗插着一张布条,上面以血龙飞凤舞写着:“大礼奉上”。
      宾客们脸上霎时没了血色,一名锦衣客人怀中的孩子受惊之下哭叫起来。
      “头颅上有毒!”正在大家惊魂未定之时,一个白须老者忍不住叫嚷起来。这一闹嚷,原地怔忪的众客如梦初醒般争先恐后地奔向厅门,正要夺门而去。
      雷佩韦顾不上脸上又麻又痛,急忙命福秀厅内外的十多名佩刀家丁堵到门旁,高声道:“在场所有贵客切莫离开福秀厅!说不定凶手仍藏在我们中间!”此言既出,面如土色的众宾客只得纷纷停留在原地。
      雷佩韦勉强倚桌支撑着身子,对崔乐等老仆道:“崔管家,立即再派二十名家仆封住各处院门,暂时不得放人离开府上!秦管事,你拿着这块令牌,赶紧从西角门坐马车去府衙报案!等官府差人来了后,再依从他们安排……”
      诸事交代完毕,雷佩韦突然一个趔趄,向后仰倒在太师椅上,齿间发出颤声:“咝,好~冷……阿海,快去生火——”
      此时,雷佩韦的手臂交叉胸前,死死地裹住自己的双肩,全身瑟瑟发抖。
      尚是少年模样的雷海急得对身旁家仆大叫:“陈伯,快带人去生火啊!石柱,快找床棉被来!”
      盛夏时节,在场家仆谁能立即端来木炭火炉?陈伯领着一个家丁慌慌张张从福秀厅的后门离开,雷海连忙搀扶起发抖的父亲去福秀厅后房。
      不多时,雷佩韦的脸色与裸露的手臂已变作可怖的蓝灰色。
      远在一里外的山亭上,有一戴沿帽的人正冷眼观望着隐在青绿色树荫下的雷府门院。

      不多时,一班黑衣捕快闻讯踏入福秀厅。不同以往,这次随行人中除了两名仵作外,戴捕头身旁还多了一位青衫男子。
      青衫人年约二十二三岁,自称姓贾,是知县扈远志的师爷。他手执折扇,对惊魂未定的众人道:“大家请先归席坐下,待会贾某有话在此相询各位,哪一位是陈管事?”
      “小的就是。”
      “请你带戴捕头几人前往曹夫人的住处。”
      “哪一位是崔管家?”
      “草民便是。”
      “请你马上腾出一间大厅,召唤所有家属、仆役在抄手游廊处集中等待,再将府内家仆的名册找来,到时候我们自然有话要问。这样,才好查出凶手行踪!”
      焦虑不安的陈伯与崔管家闻言清醒了三分,忙吩咐各管事一一办妥。
      贾师爷戴好口罩与银丝手套,开始查看镶金漆雕盒和曹夫人的头颅。他发现漆雕盒内以及头颅上都残留着一些碎裂轻薄的皮状物和冰晶状的粉末,盒子锁扣处藏有两枚铁针。
      贾师爷一脸峻肃,徐徐道:“这薄皮囊未碎之前原本应是套在夫人的头颅上,随后凶手往里面倒入银蓝色毒粉,再朝皮囊内吹足气,将其扎紧后连着头颅盛入漆雕盒内,阖上盒盖,最后将带弯钩的铁针藏进锁扣处。只要人一打开盒盖,铁针就会刺爆皮囊,毒粉瞬间从皮囊中喷射。”雷府众人听后,只觉行凶者的手段匪夷所思。
      同一时间,戴捕头等人在玉泉院并没有发现曹夫人尸体的四肢及躯干部分,地板床铺等处也没有留下任何血迹。
      且说巡捕房的十多名差人牵着猎狗在雷府方圆一里内分头搜寻。半个时辰后,有只猎狗在雷府后山树林某处发现了干结的斑斑血迹,草丛间尚落有一枚火折子。不一会儿,又有两条狗在池塘边的一株老柳树下扒土叫嚷。随后,捕快们在这株柳树下挖出了两具被石块泥土草草掩埋的尸体,为一男一女,且女尸不见头颅,其断首处盖着一个空包袱,男尸脚边有一只铁铲。
      戴捕头和贾师爷闻讯后,很快赶至埋尸现场。
      经雷府人认尸,发现男子竟是曹夫人的兄长、本县柳花镇“五彩金玉作坊”的老板曹栩。后经比对,女尸颈部断裂处与福秀厅内头颅的下截吻合,正是曹夫人。
      贾师爷问其中一名仵作道:“黎师傅,曹夫人尸身情况如何?
      黎仵作道:“曹夫人尸身僵冷如石,如同冰雕。她的身上几乎没有什么伤痕,只是手臂处有擦伤,应该是尸体被人拖动所致。“
      贾师爷见曹夫人身上的衣裙短小粗劣,像是伙房丫头婆子穿的,又问:”她的身上携带了什么?“
      黎仵作道: “曹夫人的怀内揣有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双手食指、中指各戴两枚镶宝石戒指,其中右手两枚戒指上布有血迹。”贾师爷命人取下戒指并用干净的白布包好,即刻查验上面是否为曹栩的血迹。
      另一名孙仵作正用银针等工具小心仔细地检验曹栩的头脸,对戴捕头道:“死者右颈侧的血脉处有明显的两处血洞,应为尖利金属所刺,伤口处所留血渍不多,呈奇异的蓝黑色。他的袖摆裤脚处有些许冰晶状粉末,衣衫的腰带部位则拴着一截绳索,绳索另一头是断裂的,还有,他脚上没有穿鞋子。”
      捕快们见曹栩腰间缠绕了几道绳子,衣衫的背后印有不少泥土,泥土中夹杂少量苔藓;又有人在塘边发现了鞋印,从鞋印大小看应是男人穿的方口鞋,另外发现池塘边泥土上有重物碾过的痕迹。此时,王捕快所牵的猎狗嗅到曹栩袖摆裤脚处的粘了些许冰晶状粉末,然而半柱香之后,那只狗开始身子抽搐,最后僵冷而死。
      孙仵作道:“巡捕房猎狗的尸体与曹夫人头颅上的中毒特征与极为相似——都是僵冷如石且眼白泛着青蓝,几乎可以断定是同一种毒药所致。”到了晌午,黎仵作对戴、曹二人和雷府主仆道:“经草民查验,戒指上的血迹与曹栩颈部伤口的血渍可相溶,而四枚戒指内均藏有锋利的铁刺,刺上涂有砒霜。”
      两名仵作又说,曹栩的死亡时间应在五个时辰之内,而曹夫人身上有寒毒,所以延缓了尸体的灰败及腐烂时间,其死亡时间待定。
      戴捕头踱步道:“曹栩的腰上套了好几道绳索,但他手指甲内有并未残留多少泥土,可以推测出被掩埋时他已经毒发身亡。但他是曹夫人的兄长,本应为今日雷家寿宴的重要客人,为何会来到这里?”
      贾师爷道:“戴兄,我们必须仔细询问雷府上下每个人,从他们的话语中寻找此案的突破口……”
      正在两人低声谈论之时,雷府家丁带来了老爷死亡的消息。
      同福院外间房,戴捕头问雷海:“令尊临死前说了些什么?”雷海泪流满面道:“爹在福秀厅说了‘好冷,快去生火’之后就闭口不言,躺在床榻半晌后,口里才断断续续挤出‘十几年了,他们,他们复仇来了’,并叫我‘带些钱回亡母娘家’,话未说完就……”贾师爷又问:“你爹口中十几年前的仇人是谁?”这个十四岁的少年居然毫不知情,只是抹泪摇头说:“这些晚辈真的不知。爹爹于十几年前从边疆迁居梅子洲经商,然后娶了亡母,之前的事情从未对我说过。要不您问问崔管家?”戴捕头随即问了崔乐,他也不知情,又说自己四十岁时被府上雇佣后才认识雷老爷的。
      未时,戴捕头与贾师爷随仵作在冰室仔细检查了雷佩韦的尸体,并做了详细笔录。

      霜月厅内,戴、贾二人手执雷府名册,并安排了懂文墨的吴捕快和雷府的华管事同坐在一旁负责笔录。戴捕头让府上仆役先站在大厅门槛外的长廊上等候,听到各自名字后再一一入内。
      贾师爷先向众人询问最后见到曹夫人的是谁,小厮石柱主动站出,说自己早晨巳时后听从夫人的吩咐,将漆雕盒从玉泉院端到福秀厅。于是石柱最先进入霜月厅。
      石柱踏入厅内,见两扇雕花门被捕快们砰然关上,心头不觉怦怦乱跳。戴捕头道:“小兄弟莫要慌张,你只管如实回答就好。我问你,今早是曹夫人当面嘱咐你将漆雕盒端到福秀厅的?”他心里则道:不可能是当面吩咐,曹夫人应该在清晨之前死亡。
      石柱果然摇头道:“不是,我一直站在屋门外等候差遣。今早巳时后,夫人将装盒子的花篮放在外厅,坐在内厅珠帘后唤我进来,要我将它们送给老爷,还特地嘱咐要老爷先打开银盒子。”
      “哦?这么说,你只是听到了夫人的声音,没有看清楚珠帘后夫人的面容。”
      “这个,可以这么说吧,当时屋内光线暗淡,夫人的脸又藏在珠帘后……我急着拿走漆雕盒,也没仔细看。”
      戴捕头点点头,又走出大厅询问外面的家仆:“昨晚最后见到曹夫人的是谁,请进来。”丫鬟翠翘走上前来。
      翠翘入厅后虽有些胆怯,却仍清清楚楚叙述道:“前天晚上只有我和夫人待在玉泉院,当沙漏指向亥时二刻时,夫人说寿礼做好了,并将它们装在漆雕盒子内,自己将盒子摆在柜台下,然后命我灭灯睡觉。我一晚上为夫人端茶、焚香、剪灯花,早已瞌睡连连,便到外间先睡了,一夜香甜无梦。昨日早晨,我到辰时后才醒,害怕夫人生气,忙上楼去端茶送水,谁知夫人早已亲自熬了粥,并叫我不用伺候她梳洗,只命我守在院门外等她,又命我唤石柱进外厅……谁想到,谁想到夫人怎么就突然没了?呜呜——”
      贾师爷问道:“你们老爷的正屋不是同福院么,为何曹夫人不在那里安歇?”
      翠翘道:“我家夫人本来每日都与老爷在同福院安歇。谁知几天前,夫人突发奇想,说她要连续两天赶制金玉器玩作为寿礼,等生辰那日送给老爷,老爷若不应允就拒不出席。老爷一向疼爱夫人,居然答应她连续两晚住在玉泉院。”
      贾师爷奇道:“你家夫人也会做金玉器玩?”
      翠翘点头道:“曹夫人以前和她哥哥开金玉加工店,她自然会制作一些小玩意,我的这对银叶子耳环就是她做了送给我的。”
      戴捕头疑道:“曹夫人为何要单单挑选玉泉院住下?方才我们去了那里,发现它位置偏僻,倒像个临时客房。”
      “因为老爷做珠宝生意,玉泉院的地下仓库内有现成的金石珠玉材料和雕刻磨制工具,夫人为了方便才会选择住在哪里。”
      贾师爷道:“既然你说曹夫人兄长是金玉加工店老板,那他的店铺在哪里,生意怎么样?”
      翠翘道:“曹爷现在的店铺就在东城郊区的板桥巷,听我住在板桥巷的姑姑说,那家店今年以来经营得不怎么样。”
      “你家老爷夫人可曾接济过曹栩?”戴捕头加重声音道,“特别是夫人。”
      “婢子不太清楚。我家老爷娶了夫人时,给过曹家不少聘礼,夫人过门后很少回板桥巷……不过,夫人压在箱底的私房银子倒是动过一些,大部分是买了衣衫器玩。哦,七天前上午曹爷曾来拜访,因为老爷上午一般不在家,他只见了夫人。当时夫人连忙打发我们几个丫鬟离开,我只隐约听见曹爷劝夫人自制寿礼送老爷。”
      “自制寿礼?”贾师爷似乎想起了什么,忙问,“夫人的寿礼中除了玉蟾蜍,还有一件本该是什么?有多大?”翠翘道:“是一只玉兔,和玉蟾蜍差不多大。”贾师爷皱眉道:“体积也不怎么大……那两个红漆雕匣是夫人雕的还是贵府原有的?”翠翘道:“这个婢子不清楚,我以前没见过,它们只在这次寿宴上首次出现。”贾师爷眯起眼道:“难怪,我总觉得这对大盒子盛放它们蠢笨了点。对了,七天前,曹栩是两手空空来府上的吗?”
      翠翘道:“不是,他身边还有一个替他拎东西的伙计,那个人放下送给夫人的礼物,就被曹爷打发回去了。”贾师爷问:“有什么礼物?大概多大?”翠翘道:“礼物放在一个箱子里,里面的东西我不太清楚,夫人没让我开箱子。”贾师爷又问:“那个伙计长着什么样?”翠翘道:“好像面色黑黑的,个子比曹爷要矮一点,因为他很快就离开了屋子,具体模样我也不记得了。”
      她悲戚道:“婢子只知道这些了,请官爷及早破了案,好告慰老爷夫人在天之灵。”戴捕头点点头,命她现行离去,又唤另外两名丫鬟入霜月厅,询问了刚才翠翘话里提及的事情,除了翠翘描述玉泉院那晚的情形以外,基本上与她所说一致。
      接下来,戴捕头与贾师爷继续就案情疑点询问雷府其余人,负责采买的老张妈说,曹夫人穿的短衣裙本是为府内几名丫鬟定制的,只是一时未及赏赐她们,暂时由夫人保管。雷府库房的秦管事回忆,曹夫人前日曾向他预支了二百两银票,还叮嘱他暂时不要告知老爷。
      午休时,戴捕头对贾师爷道:“由于那晚没有第三人在玉泉院,翠翘的话不可尽信,我们必须将这些告知雷公子,并派些我们的人留下,暗中观察她一段时日。”贾师爷微微颔首,又道:“这几日天气炎热,子夜时余热犹存,一般人在亥时难以犯困,倒是清晨醒得早,为何翠翘不但一夜睡得香甜,次日还起迟了?翠翘说曹夫人当晚命她焚香、剪灯花,我们派人去玉泉院,将香炉烛台等物品检查一下。”
      戴捕头道:“的确如此,午后我带领几个弟兄去曹栩的店铺查一查。还有,雷公子孝心可嘉,坚持要在家中为父亲守灵。”
      贾师爷叹道:“这少年看似文弱,且三年中连丧双亲,很是可怜。但凶手未必会放过他,戴兄,劳烦你这些天在雷府加派些有勇有谋的人手,保护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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