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称职的红娘》瑞雪轻扬

6、第六章 凤凰涅槃

　　我已经忘了，我是如何拉着如木偶般面无表情的柳蕴一起离开飞龙帮的。
　　一路上，我们一直不发一言。我自认为口才不错，但我实在不知在这种情况该说什么。
　　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远。
　　“我累了，我们歇歇吧。”柳蕴突然说。
　　于是，我们并排在湖畔坐下。
　　“你以为，我做了这么多坏事，都仅仅是为了让他对我死心？”她问。
　　我愣了愣，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总喜欢把别人想象得很高大吗？你总以为一切人做坏事都是有正当理由的吗？”她淡淡道，“那么你就错了。我杀人，折磨人，有时候是因为心情不好，有时候是因为看不顺眼，有时候是因为嫉妒别人比我幸福。”
　　我无法否认他的话。我知道，这都是事实。他的心早已在痛苦生活的折磨下渐渐扭曲。
　　她继续道：“我听说，只有这清澈的湖水，能洗净一个人的罪孽。”
　　我大吃一惊！难道她要投湖自尽？！
　　“你别发傻了！！”我“啪”地一声打了她一个耳光，声嘶力竭地吼道，“你很喜欢死是吗？你觉得死是所有问题最好的解决之道是吗？你以为你死了那些被你杀了的人就能活过来是吗？那么我们拼了命地把你救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死只能让所有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伤心哭泣罢了！如果你死了，杨剑会怎么样？还有，如果你死了，我……你就让我怎么办！”我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其实我知道，杀人偿命，无论现代古代，本来都是天经地义，可是我就是不想让他死，我无论如何也不想让他死！
　　她怔怔地看着我。
　　过了好久，她苦笑道：“你嫌我的脸还不够肿吗？”
　　是哦，我都忘了，她刚才被杨教主打过。
　　“没关系，我有独家消肿大法，你忘了么，我告诉过你，我是中医专业的大学生，虽然成绩不咋地……”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啊！对了！我有个好主意！”
　　“什么？”
　　“以后，我教你医术，我们一起行医救人吧！你杀了多少条人命，就救多少条人命，这样不就能赎罪了？”我觉得我真是个天才，“对了，你今年多大？”
　　“18。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她莫名其妙。
　　啊？她看起来那么成熟，原来才18？在我们那个年代，也许都还在读高中吧？可她，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事。
　　“嘿嘿，那你比我小了。要我教你医术可以，但有个条件。”我微微一笑，“我们结拜兄妹吧！我可不想一直当你的丫头啊！”
　　从那天起，我们便四处游历，行医救人。
　　当然，前面已经说了，我大学就是混的，加上大学课程又多是纸上谈兵，医术实在说不上有多高明。
　　不过我们都年轻聪明，要学东西，总是学得很快。加上我们跟人看病收的诊金都低得不能再低，只足以维持基本生活，所以生意倒还不错。
　　那次的事情过了不久，就传来杨帮主去世的消息。看来停止喝那什么药已经为时过晚了吧，再加上心里受了刺激。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柳蕴并没有露出高兴的表情。我知道，她心中已经不再有恨。
　　某天，我瞧见她在专注地看什么东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连我走近她也没有注意。
　　“小蕴，在看什么好东西呢？”我抑制不住好奇心，一把抢了过了。
　　“还给我！”她显得很紧张。
　　嘻嘻，你越紧张我就越要看。我一看，称呼是“蕴儿”，落款是“爱你的剑”，中间全是
　　肉麻的情话。纸张早就泛黄，看来年代久远，应该是很多年前杨剑写给柳蕴的情书吧。
　　“哈哈！真是大发现啊！原来那么久的东西你还留着啊？原来你还随身带着常常翻出来看啊？”我哈哈大笑起来，“说！当年你是怎么回复他的？”
　　“哼，回复？”柳蕴没好气地说，“那时候谁教过我读书写字？”
　　哈，原来杨剑当年是在对牛弹琴啊！这个死要面子的别扭傲娇女想必是努力地不懂装懂了一番吧？
　　我笑道：“不会看不会写也没关系，听得懂说得出就行，他肯定也口头表达过对你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的爱慕之情吧？嘻嘻，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边说，我边试着想象了一下眼前这个女人娇滴滴地说“剑，我也爱你”的样子……呃…其实也蛮可爱的……
　　谁知，她答道：“那些肉麻的话也只有他说得出口，写得出手。喂，我叫你还给我。”
　　我只好把信还到了她手上，“那么，难道你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之类的话？”
　　“我当然没有说过。”她理所当然似地答道。
　　于是我心里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难道……难道他从来不知道你也喜欢他？”
　　“是啊。要不然他怎么会相信我爱上了他爹。”他说，“他以为我当初跟着他去是因为他能给我更好的生活，他一直在等我真正接受他的那一天。”
　　我晕！！
　　不会吧！！！！！！
　　别扭的女人我见过，还没见过别扭到这个程度的！！
　　我收回之前说过的话，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这个女人都一点也不可爱啊！！！
　　“你你你……你这个人……我……我真是对你完全彻底无语了……哎，算了，不说这个，我们说说另外一件事。”我转移话题，“柳大小姐，你这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要过到什么时候？你看看，这些年来，洗碗扫地做饭洗衣，这些事情全是我一个人在做。你想让我过劳死啊？你好歹也帮我分担点吧！”
　　“我只负责给人治病，你要死之前我会治好你的。”她毫无愧疚之色。
　　“啥？拜托！我也要和你一起行医救人啊！没道理我在八小时工作制之后还要家务全包吧？男女平等啊！平等！”她已经习惯了我的现代化言语，所以我现在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管，从今天开始，这些事情，你不做，我就也不做。看我们谁怕谁。”
　　我说到做到。她被我逼得没办法，只好开始学做家务。我早就知道，以她的天分，学什么都很快。后来，我们就成了分工合作，一人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