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猫外传》洛无悔

36、第三十六章

　　基于上次的经验，展昭这次只买了一瓶白酒，而且还挑了一瓶度数最低的，可是饭吃的最后上官颜又拿出了一瓶葡萄酒，俩个人一边看电视一边又开始喝红酒。
　　“真怀疑，你是不是酒鬼转世，”展昭看着上官颜喝的兴起也不忍心破坏，好在这次上官颜是开心才喝酒。
　　“酒鬼？”为什么会是酒鬼？她又不是很嗜酒的人。
　　“一个女孩子，不该这么爱酒。”这句只是陈述，酒喝多了人自然就很难理智，这也是他为什么很少喝酒的原因。
　　“我……”无语，她好像是有不良记录的人，“其实，上次是我第一次喝醉，你信不信？”
　　“……”第一次喝醉就让他看见，还真……
　　“那天……那天，其实我真的很不开心，”电视里在演春晚，是黄宏的小品，台下笑声四起，可是上官颜却突然安静了下来，有些落寞的情绪在心里荡漾开来，那些小小的感伤变的模糊不清，“其实，那天我真的没有想要喝醉，只是，最后我没办法去控制，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要喝醉，展昭，你知道嘛，喝醉以后的世界真的可以变的很简单，很……”
　　“就算这样，你的不快乐也还是并没有少，对不对？”展昭无奈的看着上官颜，有时，执念才是伤人最深的东西。
　　“是啊……”上官颜看着杯子里的酒，其实，什么都没有少，只是，她自己在那刻承受不住了而已，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继续道，“其实，什么都没有少，是我自己……”
　　“上官颜，”脆弱时候的她突然让展昭无措。
　　“我……我没事……”上官颜吸了吸鼻子，这个时候不知道老爸老妈在干什么，她拿起电话摇摇晃晃的走到窗前，电话只响了一下就被接了起来，是老妈的声音。
　　“妈，你们干嘛呐？”
　　“我正和朋友一起吃饭呐……”
　　“你和我爸是不是做了好多好吃的？”
　　“妈，你别担心了，等过了年我手上这个工程结束，我就回去了，真的……”
　　“妈，你别哭啊……大过年的，你和我爸多吃点，多吃点，你们吃饭吧，我挂了……”
　　展昭就这样坐在那里看着上官颜，看着她一点一点跟自己的母亲话着家常，看着她一点一点梗咽，窗玻璃上，他看见上官颜眼里的泪花，可是这次他依然什么都做不了。
　　收起电话一转身，才看见展昭望着自己发呆，上官颜突然想起，家，应该是现在展昭最不能碰得一个地方，可是她却……“对不起啊，展昭。”
　　“什么？”好好的干嘛道歉？
　　“我……你……那个，你是不是想家了？”
　　“想家……”若是上官颜不问，也许他就真的不会想起了，已经都不知道多少年了，家对他已经模糊的没有任何印象了。
　　很小的时候父母带着他和妹妹流离失所，后来一场大病父亲去世，只剩下母亲、他和一个只有两岁的妹妹，没有办法，母亲送他进了相国寺习武，开始，母亲和妹妹还住在临近的镇上，可是后来……
　　“展昭，展昭？在想什么呐？”
　　“没什么，其实，我早就已经不记得小时候的家是什么样子了。”杯中的酒渲染成了浓重的色彩，原本他不想想起这些。
　　“对不起，”走近，慢慢蹲下身子，上官颜仰视着展昭的眼睛，“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傻丫头，”展昭宠溺的伸手揉乱了上官颜的头发，他不太习惯这样被人看着，特别，是被一个女孩子，“想家是很正常的事啊，今天过节，让家里人知道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也是很正常的事啊，为什么要道歉。”
　　“可是……”
　　“没有可是啦，”展昭拉着上官颜在身边坐下，一手去倒满了酒杯，“来，祝你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看着展昭手里的杯子，上官颜释然的笑着接了过来，“我相信，不管你的家人在哪里，他们也一定会知道你在想念他们，真的，相信我。”
　　除夕夜，远远的听见炮竹的声音，屋子里是电视的声音。
　　上官颜和展昭两个人就这样在沙发上一遍看电视，一遍喝着红酒，好多菜被上官颜转移到了沙发边上，这样的过节好像也很惬意。
　　中途苏洁打了电话来，说几个朋友都在外滩等着看烟花。
　　烟花，她也好久没有看见美丽的烟花了，可是她情愿不要出门，情愿就像现在这样和展昭两个人守住一室的温暖。
　　沈浩也打了电话来，说他无处可去，是否可以收留他，上官颜犹豫了一下，可最后还是撒了谎没有让他过来。
　　小小的私心，小小的不安，这是她和展昭两个人的第一个春节，她不想有人来破坏，也不想有人来打扰，就让她小小的自私一回。
　　就算是上天的错爱，让她做一天的公主，而展昭就是她的王子吧。
　　突然世界变的简单，只有简单的温暖。
　　古人常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展昭今天真是做了很多好吃的东西，上官颜满足的品着红酒，人斜斜的依在了展昭身上，人肉靠垫果然舒服。
　　“上官颜，你还想吃饺子吗？”她都吃了一个晚上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下饺子了。
　　“想……”可是好像吃不下了，上官颜很贪心的说了句，然后把杯子里的酒都喝了。
　　“你还吃的下饺子嘛？”展昭笑着侧头，换了轻松的口吻，语气里带着几分笑意。
　　“好像……吃不下了，”上官颜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起身，“不过，酒还可以继续，嘿嘿……”
　　还继续？展昭看着上官颜，早知道这丫头自己买了酒，他就不该去买酒。
　　“你明天可以休息了吗？”
　　“是啊，初一放假，明天不上班，难得吧？”上官颜觉得自己喝多了，难怪展昭说她爱酒，好像也是哦，“这里还有一瓶，还要不要喝？”
　　“已经过了午夜，你还是早点去睡觉吧，”展昭摇了摇头，酒这东西他没什么特别的爱好。
　　拿着瓶酒原本想回到沙发边上，可是脚下一闪，上官颜差点摔在地上，就在跌向瓷砖的下一秒，腰间一紧她被人抱在了怀里，“小心啊，”展昭的声音那么近，差点就和地面做了一次亲密接触。
　　“你……”刚才他好像还在沙发上啊，这……传说中的轻功啊？上官颜傻傻的还停留在刚才的惊吓中，思维不在状态啊，吓死了。
　　“没事吧？”看上官颜站稳，展昭立刻就收回了揽在她腰上的手，可是下一秒，上官颜却抓住了他的衣服，“怎么了？”
　　“展昭，”朦朦胧的抬起头，看见展昭微微蹙眉看着自己。
　　这是担心嘛？上官颜伸出手指，抚平了展昭的眉心，这个家伙总是什么都放在心里，她抓着展昭的衣服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展昭，你心里一定有很多故事，对不对？”
　　故事？展昭有些不能正常思考，她想说什么？
　　“展昭，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陪着你，好不好？”仗着三分的酒意，上官颜大着胆子踮起脚尖吻了一下展昭的唇角。
　　放开手，上官颜满意的打算回去睡觉。
　　都会，一直，心里有温暖的东西流过……这是感动嘛？
　　曾经，就算是他的家人，也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还有……她刚才……展昭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嘴唇，上官颜早就走了，可是刚才那一瞬间的柔软……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
　　上官颜当然知道这意味什么，不过，她喝多了，她那算酒后乱……呵呵，其实也不是很乱，反正喝了酒的人总是会做点失常的事，也总是会没那么好的记性全当——全当忘记。
　　有人失忆，可是有人，却是想忘都忘不了。前一夜的酒不足以让展昭忘了发生过的事，之前他一直都没有跟一个女孩子这么亲近过，更何况是男女之事，这些他从来都没想过。
　　那现在怎么办？远远近近的炮竹声响了一夜，纷纷乱乱的展昭也折腾了自己一夜。
　　情爱这种东西难懂，比武功难懂更甚。
　　东方微亮的时候，展昭却还一个人纠结在之前的错愕中，上官颜……是喜欢他吗？如果不是喜欢，那这样的举动未免轻浮，如果喜欢……
　　他来这里这么久，上官颜为他做的每一件事，时时处处的替他着想，甚至为了他的来历冒了那么大的风险……这，应该是喜欢吧。
　　那么，他那，他喜欢上官颜吗？
　　喜欢……不喜欢……
　　成家的事……这事……这……
　　最后，是沈浩的电话把展昭拉回了现实，“喂，展昭？”
　　“沈浩？有事吗？”
　　“什么事？”那边沈浩真是头大，大年初一一大早就让电话给吵醒，这个时候他还真觉得落后是很重要的，“Catherine说，今天是初一，想一起去拜佛，让我约你。”
　　“我……”展昭看了一眼上官颜的房间，门依旧关着，应该是还没醒，“你们去吧，我还是不去了。”
　　“你别说不去啊，”沈浩想了，然后道，“要不然，你和颜颜一起来吧，我给她打电话。”
　　“你别给她打电话了！”话一出口展昭就后悔了，他没理由让沈浩别去找上官颜，虽然他是真的不想沈浩去找她，“那个……我去接她吧，你们打算去哪拜佛？”
　　“随便你吧，你到了颜颜家给我电话，我们开车过来接你们，”沈浩挂了电话心情郁闷，看着人家亲热，这不是没事自己给自己找不高兴嘛。
　　可是，话已经说了，覆水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