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猫外传》洛无悔

35、第三十五章

　　酒吧，有的时候就是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展昭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之前他还在想，为什么沈浩要约在这样一个地方，可是坐下后，沈浩他们也只是聊聊天，看看窗外的风景。
　　不可否认这里的视野真的很好，窗外一江之隔就是满目璀璨的灯火，偶尔沈浩和连凯都会提起上官颜。
　　沈浩说的是从前，连凯说的是现在，不过，那些都是他没有看到的一面。
　　看展昭很久都不说话，沈浩才问，“怎么了？是不是很不适应。”
　　“还好，”展昭手里拿着啤酒，喝了一口，有些奇怪的味道。啤酒度数最低，那里都有，这些也是上官颜临出门时候告诉他的。她好像一开始就知道他要来这种地方，知道，所以才没有跟来？在展昭的潜意识里，这里本就不该来，更不该女孩子来，虽然，他在这里看到了很多女孩子。
　　“呵呵，慢慢就习惯了，”这样安慰也只是因为知道他刚从老家出来不久，农村和大城的不同，或者就是少了这许多的诱惑之地吧，沈浩看向身后的一片繁华地，“不过，这里你应该是最受欢迎的人。”
　　“怎么，自卑了？”连凯取笑着，不过他也看见，自从展昭在他们这桌坐下以后，他们这边明显受到关注。
　　“荣幸才对，”沈浩不以为意，他扫了一眼人群，“我们几个怎么也都算单身，受人关注是好事啊。”
　　“人家展昭有女朋友，”连凯忍不住打击他。
　　“我也有女朋友，”陈诚笑着接了一句，“不过，怎么说的，我们好像出来鬼混一样，我们也就是坐在这看看风景，看看美女，什么都没做吧？”
　　“你还想做什么？”沈浩追问了一句，随即自己也不禁笑起来，怎么把自己弄的跟纨绔子弟似的。
　　展昭听着他们几个互相调侃，倒也放松了下来，也许他想错，这里也并非烟花之地。他们来这里，为的也只是可以像现在这样互相调侃两句，互相挖苦对方一下。
　　音乐是他从未听过的曲调，身后有一片地方很多人都扭动着腰肢。仿佛听见上官颜笑着说，你应该知道这世界究竟有多少面，他此刻看到的就是这忙碌世界的另一面吧。
　　坐久了展昭领悟到一件事，这里就是大宋年代里的酒馆。酒馆——当然，比酒馆稍微复杂了那么一点点吧。
　　“几位，不介意我坐一下吧？”妖娆的声音，自信雍容。一个一身黑色礼服的女子站在他们身后，几个男人对视了眼，然后沈浩起身让出一个座位。
　　“各位，我是安瑞传媒的Catherine，”浅笑着自我介绍，今晚，原本是来放松的，谁知道却让她看见展昭，这么好的外形条件，不进演艺圈岂不是可惜。
　　“你好，”几个人点点头，只有展昭神情淡然。
　　沈浩看了一眼展昭，虽然不肯定，但也能猜到一些，“沈浩，这位是我的同事陈诚。”
　　“连凯，”
　　轮到展昭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可是所有人都说了他没道理不说，“展昭。”
　　“原来是大侠，”Catherine笑着跟每个人都点点头，“我算安瑞的半个星探，刚才看见展先生，所以……冒昧过来打扰一下，不知道展先生有没有兴趣进演艺圈发展？”
　　“没关系，不算打扰，”展昭不说话，沈浩只能接过去说，谁让人是他叫来的。不过，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敌人，这也算是自我安稳的一种方式吧。
　　展昭不置可否，上官颜说过，他现在是不能找工作的，甚至不能让人他知道想找工作这件事。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她说的那两样东西他现在也是真的没有。
　　Catherine很健谈，加上四个男生一个女生，等几个人走出酒吧的时候，他们俨然已经可以朋友相称。她从香港来度假，会在上海待上一段时间，几个男人为了尽地主之谊答应带她四处逛逛，临别的时候几人相互留了手机，可是轮到展昭的时候，他居然说了一句很让人大跌眼镜的话，他说，我刚从乡下来，没手机，找到沈浩就能找到我。
　　Catherine只是笑笑也并没说什么，这年头没手机的人真的还有？她很怀疑。沈浩则是觉得无妄，这家伙明明有手机却说自己没有，而且，什么不靠谱的理由，从乡下来，所以没手机，拜托，现在那个乡下能落后成这样。
　　连凯和陈诚则是在一旁拼命忍着笑，谁都看的出来展昭对这个Catherine很绝缘，全当是沈浩自找吧，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前女友的现任男朋友。

　　春节前两天，展昭才明白了，之前的那个“元旦”和他们那个时候的元旦是完全的两回事。现在要过的春节才是他们那时候的元旦，过年，就算是衙门也是要放假吧，可是，上官颜说还要上班，只能除夕那天早些回来。
　　买菜做饭这种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上官颜插手的余地，她每天下班都能有一桌的好吃的在等她，她真怀疑自己最近有严重的长胖的迹象，展昭俨然成了她的后厨。
　　不过，自从那天沈浩约了展昭出去以后，展昭好像待在图书馆的时间更久了，也不知道成天都在看些什么书。偶尔跑来找她吃饭也一定叫着沈浩，看沈浩和展昭好像很谈的来的样子，有时候还真有点担心，展昭信奉的不会是“事无不可对人言”的那套吧？
　　“在想什么？”展昭经过客厅，看见上官颜还是刚才的姿势坐着发呆，“你明天不用上班吗？还不去睡觉。”
　　“哦，”回过神来，上官颜才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快到门口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哎，展昭，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学英文，”原本拿着杯子进自己房间，听见上官颜问，他才停了脚步，“怎么了？”
　　“哦，没事，没事，随便问问，”好像也没怎么，只是觉得他那么用功，自己竟然就被这样彻底忽略了一样，自己被忽略了嘛？真是……
　　元旦，原本是个很重要的节日，可是这些年来展昭一直都在外办案，甚至都难得赶在过节的时候回到开封府跟兄弟们一起过个节，更不要说家人。
　　按照大宋朝的习俗，元旦要打扫庭院，张灯守夜。
　　春节那天一大早，上官颜出门以后，展昭就在院子里把杂草都除干净了，然后又在屋子里收拾了一遍。原本也想去买几个灯笼，只是却没找到卖彩灯的地方，于是，只能在窗户和门上贴了些窗花、对联什么的。
　　上官颜回家的时候展昭已经把的东西都准备齐了，大门上还贴了福字和对联，这个，“春暖花开巳时媚，秋爽叶落酉刻实，”还有横批，天啊，这是，“展昭你自己写的？”
　　“不好？”大街上的那些好像都不是自己写的，所以他想了一下，还是觉得自己写好。
　　“不是，好！忒好了，”上官颜站在门边上研究了半天，以后就是展昭真找不到任何事做，教人书法也能小赚一笔。
　　“你不冷吗？”看见上官颜站在门口不动，展昭微窘，他总觉得自己写的总比外面卖的那些好一点吧。
　　“哦，”上官颜赶紧关上门，然后就看见客厅到小院的大玻璃上也贴满了窗花，“这！这不会是你……你自己剪的？”
　　“不是，”剪窗花好像是女孩子该做的吧，不过看上官颜的样子应该也是不会。
　　“哦，”上官颜长出了一口气，还好，“吓死我了。”
　　“啊？”
　　“你要是连这个都会，我就不活了，”上官颜奸计得逞的大笑，展昭愣愣的表情原来那么可爱。
　　“为了让你继续的活下去，这个我决定不学了，”回过神来，展昭一本正经的开着玩笑。
　　难得上官颜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他开始在厨房里忙和。两个人的年夜饭——总算好过一个人。
　　“今天是大年夜哎，”上官颜倚在厨房的门上，看着展昭一个人忙。
　　“知道。”
　　“今天，要吃饺子的。”
　　“知道。”
　　“今天，要守夜的。”
　　“知道。”
　　“今天，要有酒有肉有鱼的。”
　　“知道。”
　　“今天，要放鞭炮的。”
　　“知道。”
　　“要……”要和家人一起，要团圆热闹，要开开心心，可是她不能回家，而展昭……恐怕就是想回，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饺子我不会包，所以买了速冻的放在冰箱里，年夜饭我正在做，如果你愿意帮忙，我们就可以快一点吃上这顿饭。我会陪你守夜，酒肉都有，你不喜欢吃鱼，所以我只买一条很小的，至于鞭炮……”他还真没买，他好像来回进出的时候，看见大门口贴着张不让放炮竹的纸。
　　“怎么样？”上官颜卷起袖子来帮忙，今晚好像还真是什么都有。
　　“算了，你还是出去吧，”做饭其实也不是多难的事，展昭看见上官颜真的要来帮忙连忙上去拦。
　　在没有要求的时候，他是觉得上官颜做的东西不算难吃，可是，人总是要进步的嘛，既然他已经会了，而且一个人可以胜任，那就还是他来吧。
　　“为什么算了？你小瞧人，”虽然展昭做的东西是比她做的好吃，可是要就这样败下阵来多没面子。
　　“我……”这原本不是他的意思，可是看上官颜说的认真，展昭也一时无语。
　　“让我帮忙，让我帮忙……”
　　似真似假的胡闹，重点是她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自从展昭留下以后，生活中的很多事，都慢慢变成了他在照顾她。
　　于是，在展昭的努力和上官颜的自以为努力下，俩个人弄到七点多才算真正吃上了晚饭。
　　“欢迎你，来到这个世界！”
　　上官颜举起杯，微笑着看着展昭。这世界上，还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机会听见这样的欢迎词。
　　展昭看着上官颜，她笑的那么开心，一点都没有杂质的样子，那些犹豫和不确定都在这样的微笑里变的很轻、很小，其实，这样好像也很好。
　　很江湖的举杯，然后仰首饮尽了杯子里的酒，舒展了笑容，展昭才轻轻说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