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猫外传》洛无悔

19、第十九章

　　“你没事吧，”渐远，展昭才放下护在上官颜肩上的手。
　　上官颜摇了摇头只是看着脚下的小径，没事，当然没事，有事的时候已经过去。
　　明亮处，大家都在找吃的东西，有人端了杯子游走在人群里，上官颜也端了杯酒，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端的是一杯什么。
　　展昭手里也拿着杯酒，不过，却还是刚才上官颜给她的那杯。
　　杯在唇边浅尝辄止的轻触，口中竟是苦涩的味道，上官颜唇角带着笑意，可是那笑容却怎么都骗不过自己。
　　四年的时间已经让他们之间无话可说，是陌生还是疏远，是真的可以彻底放手，还是他们缘分已尽？
　　什么人在身边走过，什么人对她说了什么，那些人影和声音都是模糊一片。上官颜告诉自己要微笑，要快乐，今天可是圣诞夜，今天是应该开心的日子。
　　“你真的没事？”展昭又问了一遍，实在是那神情让人无法放心。
　　“你真的觉得我该有事？”上官颜抬眼看着展昭，那俊秀的眉眼间竟有自己的影子。
　　“你……”不是“应该”而是一定，可是展昭本就不善言词，更何况是安慰人的话。那人一定对她很重要，不然又怎会见一次就让她失常一次。
　　“我？”上官颜眨了眨眼换了视线，才发现自己手里竟拿着一杯蓝色贵人，她什么时候喝过这种东西，甜甜腻腻还没有半分酒味。
　　“没什么，你还饿吗？”
　　“嗯，还好，”上官颜找了个地方放下了手里的酒，然后才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她们……后来，你的新老板过来替我解了围，”展昭如实以告。
　　“哦，”点点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上官颜有点不在状态的重又给自己找到半瓶芝华士，反正不是自己出钱，不喝白不喝。
　　展昭看着上官颜拿着半瓶她口中的“烈酒”喝的兴起，不免有些担心，“还是别喝了，不然我们先回去吧？”
　　“现在可不能走，”拜托，还没开始抽奖，冻也挨了，罪也遭了，心也……怎么能不领了奖再走。
　　“为什么？”
　　“因为……”
　　“原来你在这呀，”上官颜的“因为”让静静打断了，看着朝她跑过来的人，上官颜一脸不解。她本来就在这，难道是找了她很久？
　　“走了，”静静过来，拉了她朝舞台边走去。
　　“去哪？”上官颜有点不明白，可是越走近舞台她越觉得不对，这几个妞不会设计她了吧？
　　被几个人连推带拽的扯到舞台的聚光灯下，上官颜突然好紧张，虽然台下都是自己的同事和领导，可是那感觉毕竟两样，嗡嗡的耳鸣伴着起哄的声音。
　　“来一个！来一个！！！”
　　见上官颜发呆，台下的声音更甚，这到底是谁想出来的主意？
　　上官颜拿着话筒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既不会唱也不会跳，这不是成心让她出丑嘛。
　　她站在舞台的中央，视线开阔，近处是一张张兴奋的笑脸，展昭站在一角安静的看着她，再远，刚才她和沈浩站过的地方空无一人，走了吗？
　　也对，不走等什么。
　　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上官颜清了清上嗓子，“那个……献丑，献丑，那我就给大家唱首歌吧，各位，千万别被吓到啊。”
　　因为事前根本没有沟通，伴奏她是别想了，想了一下，上官颜只想起一首歌：
　　望着天你眨着眼在轻柔的风间等着流星的誓言
　　夏天的夜你闭着眼让风筝断了线自由的带我去冒险
　　每一秒钟都很轻松不要真实的世界不要为什么而改变
　　让每一个梦像美丽的彩虹
　　在慵懒的夏天我爱上永远的夏夜
　　Night Summer night 像大海一样守护着你的美梦和你的期待
　　Night Summer night 就这么睡着不醒来就在这夏夜这无人的世界
　　………………
　　这是她唯一会唱的一首歌，当年在KTV里，沈浩曾笑过她天真，说那么大的人，却只会唱一首这么幼稚的歌。幼稚吗？也许吧，只是，她曾经真的很喜欢，很喜欢那种感觉。
　　夏夜，微风，她和沈浩…………
　　这种种的臆想竟都成了前尘，前尘——多么悲凉的一个词。
　　开始的时候舞台下还有些杂乱的声音，渐渐，空气里只剩下上官颜清冽而干净的歌声。
　　不知道是应景还是作对，上官颜的歌还没唱完雪花就飞落了下来。开始只是细细的雪丝，等到上官颜走下台的时候竟开始大片大片的飞落。
　　“冷吗？下雪了，”展昭迎向上官颜，灯光映的她脸色惨白。
　　上官颜没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展昭，突然眼里有了水汽，时间不对，人也不对，可是谁能放过她的心情？
　　因为下雪，人都退进了室内，主办方又临时在一角搭出一个台子，依旧是有人自告奋勇，有人被设计陷害。上官颜拿着喝的快要见底的芝华士，心情没有半点晴好的意思。
　　夜，清冷，歌声传的可以很远。
　　沈浩是走了，可是并没有走太远，雪花落在发间化成水滴，他苦笑着转身，这首歌……难道她就只会这一首歌？
　　************
　　“别喝了好不好？”展昭第一次见识了上官颜的固执，他冷眼看着她喝光了三个半瓶的“烈酒”，虽然只是半瓶，可是一个女子喝了这么多酒怎么不叫人担心。
　　“不好，”上官颜扬手喝尽杯子里的酒，身子暖了，心也没那么痛了，酒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不让她喝。
　　“你！”展昭甚少发脾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心里竟是恼怒。她这样的折磨自己，无非也就是为了刚才那个人吧，男女之情他是不懂，可是察颜观色他却还是明白。
　　不管世界变成什么样子，情之一字总是难免磨人。
　　酒喝的太多难免恍惚，好在上官颜本就是不太会醉的体质，就是烈酒也只喝了微醺。她本意不为求醉，只是喝酒的动作和酒精的力道可以让她没有空去想那么多别的事。
　　那边几个女孩子开始张罗着完最后一个游戏，时间应该已经很晚，场外飞扬的雪花更甚，树叶间已沉积了点点白色。
　　上官颜起身朝外面走去，颤颤的，她只能尽力让自己的脚步平稳。展昭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边，也不知道她究竟想去哪里。
　　走出室外，一阵寒风，上官颜伸手接住一片雪花，这天气，竟是这么多变。
　　沿着湖边的小路往繁华处走，一路上没有遇到一个人，安静的路边停着好多车，上官颜从车边走过，手指轻轻划过车身，冰冷的。
　　再往前走，总还是会遇到些路人，通亮的地方，上官颜的装束加上她颤巍巍的姿势，不免引来侧目和指点，好在展昭一直就跟在她身边，尽管有人看热闹，也有人会吹声口哨，可是真来找她麻烦的人却一个也没有。
　　红灯，绿灯，灯色把路面也映的一片红红绿绿，就算是繁华处，人们也都行色匆匆，上官颜走着走着还是没逃过心里的凄凉，不能回家，没有朋友，还遇到了一个想忘，却怎么都无法忘记的“老朋友”，见鬼~~~~~~
　　嘤嘤的哭泣，上官颜慢慢滑落了身形，一个人蹲在路边。她自成年便没怎么哭过，就算是四年前她和沈浩分手的时候，她也没有落过半滴眼泪——喝醉以后的自虐不算。
　　“上官颜，”展昭上前轻轻揽住上官颜裸~露的肩膀，为什么怕什么就偏偏来什么，他不会哄人，真的不会。
　　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上官颜的坚强理智和明媚，此刻见她就这样蹲在路边哭的无助，展昭反而有些慌了，怎么办？
　　事实证明就算是“大侠”也还是有做不到的事，展昭陪着上官颜在路边哭了个痛快，不知道该怎么劝，也只能由着她，最后展昭只能把外套披在了上官颜身上。
　　“这是哪里？”哭的累了，上官颜才抽泣着问。
　　“不知道，”展昭左右看了看，已经不知道是几点了，大街上根本找不到一个人。
　　“我想回家，”上官颜扯着展昭的袖子，喃喃的撒娇。
　　“……”展昭扶着上官颜站稳，也不知道是酒力的作用还是真的太累，上官颜赖在展昭身上不肯自己站好。没办法，展昭只能一手扶好她，一手腾出来去拦车。
　　最后还真让拦住一辆出租车，好在这些他还是放在了心上，不然，今夜他们恐怕是要在这大街上过夜了。
　　说了地址，一低头才看见上官颜已经在怀里睡去，眼角黑黑的液体还没干透，就不曾有过一丝担心吗？
　　公寓楼下，展昭尴尬的发现他身上没钱，怀里这个……他低头看了一眼上官颜，应该也是没有钱的才对，“对不起，师傅，能不能麻烦你等一下？”
　　“哦，钱包忘带了是嘛？”出租车司机倒也没怎么为难他，还好心的问要不要帮忙。
　　帮忙？展昭又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怎么帮？帮他把人抬上去？
　　好在刚进大堂，展昭就借到了钱，今天值班的正好是那个姓张的大爷，见展昭抱着上官颜回来，大爷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最后问清楚了原委，张大爷竟主动跑去帮他付了车钱，临走之前还不忘了嘱咐展昭要好好照顾上官颜。
　　照顾？应该也不用怎么照顾吧，展昭把上官颜平安的放回大床，然后帮她盖好被子。其实根本就不能喝酒，却还勉强自己喝那么多，这算是……
　　************
　　“上官颜，”展昭又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七点五十。平时这个时候她已经出门了，记得她说过上班是上五天才可以休息两天，公门之人尅尽职守是本分，可是她……
　　“不要吵啦……”也许是被打扰，上官颜不悦的挥了挥手，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
　　“已经八点了，上官颜，”展昭别过头，不敢再去看上官颜。
　　上官颜穿的还是昨晚的那件礼服，可是衣服好像已经不在昨天的位置，一大片肌肤露在了被和衣服的外面，本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原则，展昭很君子的换了视线，可是时间真的很晚，她今天真的不想去上班了？
　　上官颜跟周公周旋，展昭跟自己的道德底线周旋，等他再次决定去叫上官颜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一刻，上官颜不情愿的被展昭吵醒，迷糊的问，“怎么了？”
　　“已经八点多了。”展昭语速平缓的陈述事实，准确的说，应该已经快要八点半了。
　　“哦，啊？！”听清他说的话，上官颜瞬间清醒。
　　八点！八点！已经八点了！！！！
　　上官颜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发出一声呻吟，放纵自己的代价！头痛，眼睛痛，还有……浑身都痛…………
　　“你没事吧？”见上官颜痛苦的神情，展昭再次自责，早知道是这样，昨天怎么都应该拦住她才对。
　　“……”
　　摆了摆手，上官颜拖着裙子进了洗手间，所有工作十分钟搞定，开玩笑，新老板第一天上班她就不上班，不是找死是什么。